祭天仪式之后,下午的百官宴便正式开始了。我一直默默地坐在司马羲晨的下首位置,接受来自百官的朝拜以及外邦使臣的祝贺。即使是我与司马羲晨的大婚宴,依然搞得像谈论军国大事一样。还在我坐在这里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够看清大哥和爹爹,这也让我百无聊赖的心有了一点点的安慰。
宴会结束后,我才得以回到羲和宫。短暂的休憩之后,便换上了晚宴的宫装,我突发奇想把我从集市上买来的绢扇带在身边,这样一来可以扇风解热,二来可以适当地掩饰我的动作和表情,好让我更随意。
此次的宫宴设在御花园的荷花池旁,这里蚊虫较少而且清风徐徐,却是一个举办晚宴的好地方。我在掌事姑姑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刚一走进,便有公公高喝:“皇后娘娘驾到。”“臣妾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看见我的身影嬉笑的众人立刻向我请安,我却并没有立即叫她们起身,而是不急不缓地走到主座下方的位置,落座后方才开口让她们起身。
在我一路走来的过程中,已经听到有人小声抱怨的声音。我淡淡地忘了一眼那个还在小声说话的女子,只见她坐在下方左边第四个位置上,身着一身大红色的纱裙,轻薄的纱裙趁得她皮肤白皙、腰肢纤细,想必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吧。只可惜,司马羲晨却是说过今夜不会来了。再扫一眼过去,整个宴会上的女子倒都身着素雅,大多是蓝色、鹅黄、白色等清丽的颜色。而坐在两边为首的应该是贤妃左氏、德妃刘氏。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女子应该是贤妃,她身着一身蓝色的衣袍,眉眼如画、清丽脱俗、举止文雅,不愧是一个才女。而坐在右边第一个位置的便是德妃了,她的五官倒是不如贤妃那般女子的娇媚,却多了一分英气,衬上她一身白色的衣裙,更是无比的洒脱了。
“太后娘娘驾到。”太监的通报声响起的时候,太后已经走到宴席中了。我赶紧跪下朝拜太后。“你们都起来吧。”我起身后便主动去迎接太后,太后倒也没有挣脱我的手。“今儿个是皇后新入宫的日子,你们皆是后宫中位分较高的妃子或名门将相之女,倒是多与皇后熟识熟识。”我这才注意到参加宴会的人的确是比较多,开始还以为都是后宫中的妃子呢。
“灵儿,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慈祥的声音响起。我迅速地朝人群中忘了一眼,见人群中并没有女子起身,不知太后何意,却看到刚刚那个红衣女子站起来对太后拘了一礼:“启禀太后,表姐今日偶感风寒,并未进宫。”“哦,那你们可要好生照料她。”太后真诚地嘱托道。“只怕是姐姐伤心还来不及呢。”红衣女子嘟囔了一句便又落座了,只是太后并未注意,这一句却是落在了我的耳中。这灵儿是何人呢,竟如此得太后真心。
接下来的宴会倒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有人出来刁难我,太后也只是品尝了几样点心后便离开整个宴会了。太后一走,我便轻松了许多。“皇后娘娘手中的绢扇倒真是童趣得很,不知道臣妾能不能借来瞧瞧。”我刚举起的手在空中一滞,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倒是令我措手不及。“哦,皇后想必是不认识臣妾吧,臣妾乃是武心殿徐氏。”她说完便假装想我福了福身。我抿了抿嘴,原来是三品宫妃徐昭仪,看来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哦。妹妹想看便拿去吧。只是我这绢扇怕是和妹妹这出挑的衣裙不配呢。”我作出要把扇子给她的样子,宴会上听得懂话的人早已偷偷笑了起来。明白人都知道我是在嘲讽她衣着裸露想来讨司马羲晨欢心,却根本没见着本人的面,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取其辱。她环视一周,看到众人都在笑她,便也坐会原位了。掌事姑姑示意大家安静后,我便说道:“妹妹们自当尽兴吧,我便在这御花园中转转。”“是。”众人听到我的话便自顾自地交谈起来。
“你们俩也留在这里吧。”我阻止了想要跟上来的小琪、娇荷两人,便向御花园的另一头走去了。虽说是晚上,但御花园里也到处是值守的人,我看其中有一个长亭人手较少,便走上去了。这里的光线很暗,长亭下面还有哗哗的流水声,我轻轻地走着,却在长亭的拐角处发现一个身影,“你是谁?”我惊恐地出声。“婉儿妹妹,别来无恙啊。”是南宫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疑惑地问道。“我当然能出现在这里了。我可是尊贵的宾客。”想必南宫澈说这句话是一定是得意至极。
“那我下午并未瞧见你呀?”
“哦,下午是我东陵的时辰前来道贺的。”
“东陵?难不成你是东陵的皇子。”
“哈哈哈,婉儿妹妹果真是冰雪聪明。”
我赶紧制止他的笑声,“小声点,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我保证不会的。”
我不再和他说话,只向前走着,想必这家伙是有办法出宫的吧。我们走完长亭的时候,南宫澈突然拉住我的手并示意我禁声。我们小心翼翼地躲到假山后面,只听到假山的一侧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羲晨哥哥,我知道来见你是不对的,只是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灵儿,这次是朕负了你。但你相信朕,朕定会护你周全。”
“羲晨哥哥,你知道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想安安静静地陪在你身边,哪怕无名无非。”
“灵儿,可是朕给不了你皇后的位置了。”
“羲晨哥哥,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
“那你当真想好了。”
“恩。”
原来是司马羲晨,只是不知道这灵儿是何人。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以免被人发现,便按原路这回去了。
“婉儿妹妹,不如你驾到东陵国,做我的王妃怎么样。”回去的路上南宫澈嬉笑地说道。我不理他,便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南宫澈也只好趁机消失在夜色中。
我并没有回到宴会上,而是径直回到羲和宫。想必小琪知道我会自行回到宫中,此时以为我准备好了沐浴。我换上那一身轻柔的衣裙,等待着司马羲晨的驾临。只是一来二去,都没有等到他,反而是接到圣旨,让我先自行休息。我联想到刚刚在御花园听到的对话,便对这一切没什么质疑了。只是这事怕是传出去,我这皇后的面子便没有了吧。“你们也各自休息吧。”我吩咐她们,当然,我也没省略小琪关切的目光,还有娇荷嘴角的那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