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里的时候,赵嬷嬷和一众丫头们已经列成两队等着我了。赵嬷嬷站在中间,我盈盈施礼。“小姐今儿可是错过了时辰。”赵嬷嬷的声音不愠不怒。“小姐每日饭后都要去花园散步的。”我还不及阻止,小琪便已替我答话了。“大胆奴婢。”赵嬷嬷大喝一声,小琪呆立在原地,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娇荷上前踢中小琪的膝盖,小琪顺势便跪在赵嬷嬷身前。“嬷嬷,是我的错,误了时辰,请您别责怪小琪。”我担忧地看着小琪,又诚恳地望着嬷嬷。“念在你今儿初犯,我且就绕过你。你就自行掌嘴二十吧。”嬷嬷说完便不再看我们。背身说道:“小姐,今天我们当来学习学习宫廷礼制了。”小琪战战兢兢的开始自顾自地掌嘴,我却是不得阻止。谁让嬷嬷是奉了皇命来的,更何况丫头又怎能先于主子发言呢。
嬷嬷先从后宫最高权威讲解起来。太后梅氏入住永宁宫,当年因喜欢梅花被先帝赐姓梅,也是当今圣上生母,性情淡雅却又不失严厉。梅氏爱梅的程度整个京城无人不知,这也是因为当初有一个新进宫的宫女不知道太后的性情,只觉梅花好看便折了一枝献给自己主子。太后发现后当即赐死了那名宫女,还株连了她的九族,上上下下一共二百零八人,当今皇上便也是睁只眼闭着眼罢了。梅氏在宫中一般不管理后宫事物,只做一个安享晚年的逍遥太后,却是没有一件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况且她向来喜好清净,宫中凡是二品以上宫妃才需要在每月初五辰时到永宁宫请安,一直待到巳时方可离去,其间太后会就宫中大事与众妃子商议。况且为今也只有两位妃子得以面见太后。
一是入住朝阳宫的贤妃左氏,二是入住长乐宫的德妃刘氏。左氏左涵清乃朝中二品大臣左太傅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温良,待人大方。刘氏刘淑宁乃朝中二品大奖刘逸将军之女,此女面容姣好,善谋略,京城中自有刘逸将军有女不输男之说。刘逸将军一直追随爹爹征战南北,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刘氏去年嫁入宫中,此次刘逸将军征战归来,刘氏便被封为德妃,位列四妃之中。
当今皇上纳妃不多,有名分的妃子也不过二十位。除却二品妃子之外,还有三品昭仪两位,四品婕妤三位,五品才人六位,六品美人六位,以及另外每年都由各个地方仅限的佳人若干,皇上即位不过五年,倒是一心在朝堂之上,至今后宫还没有妃子诞下子嗣。这几年不知是我一心在书中还是如何,到对后宫大事没有诸多了解。仿佛从来我就没料到我会做皇后一样。
嬷嬷约摸已经说了一两个时辰了,我也用心地记着她所指导的一切。只是看到小琪已经肿起的脸颊,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这在将军府便已经这样,那入宫之后的可怕倒是不难想象了。嬷嬷观察着我的时候倒是令我心中一惊。“想必已经午时了,等小姐用膳之后再做安排吧。”嬷嬷说着便自顾自地走出门去。我赶紧把小琪扶到椅子上坐着,取来药膏涂在她的脸上。此时的小琪眼睛里还闪着泪花,我轻轻地拍打着她的手,“小琪,今日之事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小琪疑惑着却也点了点头。我紧接着说道:“入宫以后的日子也是这样,少看少听,少言少语,你可明白?”“是奴婢知道了。”小琪的眼睛已然渗出泪水,也罢,今天也就当做给她一个教训吧,也当给我一个教训。毕竟后宫乃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吃过午饭,我只好待在房里小憩。
隐约间,我好像看到了那个白衣如雪人如画的男子,他款款而来,笑意浅浅。
等待我被小琪唤醒,却看见娇荷带领着一众人手捧画卷而来。最后进来的是赵嬷嬷,她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待到把画卷都放好之后,大家就走开了。顿时房里就剩下我、赵嬷嬷、小琪、娇荷四人。赵嬷嬷一个眼色,娇荷便把门关上了。我不解地问道,“嬷嬷这是做什么?”。嬷嬷只指了指放着的画卷,并示意我翻开看。我疑惑向前取出一副画卷,展开来看,只见画上是一男一女衣不蔽体,正在行欢好之事。我吓得顿时羞红了脸,赶紧把画卷丢到一边。赵嬷嬷见此,便把画卷重新拿起来递给我观看,“小姐还是认真观看罢,以免到时冲撞了陛下。”迫于无奈我还是认真观看了起来,每幅画的场景都各自不同,有的在庭院,有的在树下,有的在内室,却都盖上了鲜红的印章,想必是朝中藏书专用吧。我未曾想到会有人把此情此景画下来,不过这种方式倒也比较隐晦得体。我认真的观摩着每幅画的场景,慢慢也从不适应到了坦然接受,想到接下来我也要面对这一切,不禁又开始紧张起来。
直到我看完所有的画卷发现小琪站在我身边已经有了倦意。赵嬷嬷与娇荷倒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嬷嬷见我看完便叫人把画卷都收走了。我伸了伸懒腰,只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肚子也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我不好意思地看着赵嬷嬷,赵嬷嬷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正好,我便无忧无虑的去前厅用膳了。
今天又这么翻了一页么。想来离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