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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或许是道听途说

不记得具体时间、地点,甚至跟我讲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但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那年我16岁。印象中我的外公是超级超级勤快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外公也是超级超级和蔼的人,老是给我们孙子辈准备好吃的,跟我们说这些都是很营养的,吃了,身体棒棒的,长大了也会变得有出息。只是这两年,外公身体大不如以前了,而且有点老年痴呆……

下午十二点五十分,班主任走进宿舍对我轻声说道:“你舅舅叫你赶紧回他家一趟”。我永远记得住这一个时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不敢相信,内心隐隐不安。

下午两点,我急匆匆赶到舅舅家。舅舅、舅妈,外婆都齐刷刷的站在院子里。舅妈拿手指了指房间,示意我上楼去,我一溜烟跑进去,看到外公挂在房顶梁上背对着我,我不敢上前,站在房门前喊道:“外公,外公,我回来了。”外公没有回答我,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下午两点二十分,爸妈走进房门,看到了同样的场面,带着我给外公磕了一个头,随后叫我离开房间到别处去,我没有听话,爸妈也没来得及注意到我。我看到爸爸跟舅舅两人缓缓的将外公抬下,外公的身体像冻住了一样,硬邦邦的,面部发紫,舌头伸出,我有些害怕,不敢看得太清,退缩的出了房间门。

下午三点半,我听见房间里,舅舅、舅妈的吵闹声,婶婶说:“赶紧去火化,免得家里晦气”

妈妈说:“这么快就火化,不合适吧,他老人家生前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土葬,老人家苦了一辈子,这都不行吗?”

舅妈说:“费什么事啊,人都死了。”

妈妈说:“人死了,人是怎么死的,你说说,你倒是说说看。”

舅妈说:“哼,怎么死的,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吗?他自己怄气,上吊自杀。”

妈妈说:“不可能,我爸这么乐观的人,不可能的.”

舅妈说:“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我害死的,你不信是吧,不信你问妈呀。”

外婆终于开口了,说的第一句居然是:“赶紧火化吧,人又不是死在你家里,听你哥的。”

妈妈无奈的大哭了起来。

下午五点,村上收尸火化的人来了,草草的用凉席卷着外公的身体,送去了火化。

过了一个星期,妈妈越想越不对劲,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再次来到舅舅家,发现只有外婆跟舅舅的女儿在家,于是买了一些糖果,悄悄的找到舅舅的小女儿,婷婷,婷婷当时还只有五岁。妈妈将糖果塞给婷婷,哄婷婷开心,问道:“婷婷呀,你知道爷爷去世的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早上,早上,妈妈叫爷爷吃早餐,爷爷不想吃,爷爷想吃蛋炒饭,哈哈哈哈哈,糖果好好吃哦!”

“嗯嗯,婷婷喜欢,以后再买哈,那接着呢,爷爷想吃蛋炒饭。”

“妈妈不让爷爷吃,说爷爷挑食。”

“哦,爷爷不乖是不是,没有婷婷乖,婷婷就不挑食,然后呢?”

“妈妈说坏坏话了。”

“妈妈说什么不好的话了,没关系,婷婷告诉我,就不算婷婷说坏坏话了。”

“妈妈就不给爷爷吃早餐了,说爷爷只能吃白饭,有白饭给爷爷吃就不错,说爷爷没用,还说爷爷…………………….呵呵呵呵。”

“婷婷是不记得了是吗?没事,那你告诉姑姑,爷爷听完后呢。”

“爷爷就哭了,妈妈就打爷爷。”

“然后呢,爷爷是怎么上吊的。”

“上吊是什么呀?”

“就是爷爷到屋梁上,你看见爷爷是怎么到屋梁上的吗?”

“爷爷哭着自己爬上去的。”

“那,婷婷的妈妈在吗?知道爷爷上去了吗?”

“妈妈在,妈妈说,爷爷死,爷爷去死。妈妈就看到我了,叫我去院子里找青青玩,就把门关上了。”

妈妈怒火中烧的跑去质问外婆:“你敢说,我爸的死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是怎么害我爸的。”

外婆怒斥道:“你这个不孝女,说的什么鬼话。”

“我说的什么鬼话,你们自己清楚,你们以前吃住爸爸的,用爸爸的,这两年,我爸不就是老了,有点痴呆了吗?你们就嫌弃他,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居然逼死他。”

“你给我滚,这是我儿子家,你不配。”

自那以后,妈妈再也不去看外婆,也不跟舅舅家走动,碰到也是形同陌路,半年过去了,亲戚传话说身体一直硬朗的外婆,不知怎么的,突然起不来,全身瘫痪在床。嘴里一直隐隐约约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爸爸问妈妈,要不要去看望外婆。妈妈不愿意去。爸爸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你也要体谅她老人家,农村的父母都是靠儿子养,哪怕当时你妈知道你爸是被逼死的,她也不可能开口,这样的话,她会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担忧,怪只怪我们也没什么能力,不能照顾她老人家。”

妈妈哭了,嚎啕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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