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穆祈云被幻像中的自己一句一句凡人所警醒,当初这些都是自己对自己所说,如今,幻生石让他变成一个自己无法抗拒的人来说,仿佛功效好了许些。
但穆祈云知道,天命如此,何须多言!
“海巫山少主又如何,凡人又当如何?我穆祈云从不在意这天地飘渺之间的虚荣之名!”
“哈哈哈...”鬼魅的嗤笑声叠叠而来,幻生石突然奇光异现,青光石壁呈现的是一座宁静小山村,村子里的阡陌交通上,各种灵兽络绎不绝,一座座村屋,好似没有主人一般,被宁静和谐的气氛所笼罩着。渐渐地,山村里的小村屋被夕阳的橙色余晖衬印着。
各家各户袅袅生烟,已到了下午饭点时刻。
一阵悦耳的清铃声打破宁静,从山村背后的幽深山林中走出一个青衣女孩,走近一看,大约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当幻境随着青衣女子逐渐走入山村而越来越加的清晰,穆祈云却打了一个颤,猛地一下上前一步,撞在幻生石上,锋利的石棱角划破了他的头额,鲜血随着稚嫩的小脸而下。穆祈云来不及擦拭,手指尖轻轻的触碰着石壁,却所说不出话来。
“穆祈云,你可认得她?”狂傲之声响起,穆祈云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紧靠在石壁之上,嘴角溢出淡淡地笑,指尖随着女子的移动而移动。
“哈,真是可笑,对着幻境如同痴儿一般发痴,又怎不去知道她的绝境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穆祈云抬头起来,惨淡一笑,与刚才的笑,差之千里,“娘,娘是如何去世的?”
“何人生而不死?可你护法一族之人却是如此,十年恍如九州一年,虽是如此,可你护法一族,千万年只有坐化归天,却无生老病死,你不认为可疑吗?”
“万物守恒!海巫山一族虽无死劫,可却有千年坐化,而他们背负的太多太多。”
“背负的太多?你可知背负为何?”
“护法一族方知!我一天生凡体之人,从何而知?”
“护法之人,护法传承天生一脉,修行之易,可却无九州之人神脉传承之机,也就从无神祇传承,尔可明白?”
“明白与否,与我何干,我在海巫山之上,却不为海巫山之主,这些对我而言,只不过是眼前云雾,可看不可触。”
“可是你心有不甘!”幻体一语,激荡起千层波浪,“你不甘身为海巫山少主,却为凡胎肉体;你不甘天赋异禀,却无传承之脉;你还不甘作为遗子,却对娘亲毫不了解!”
“你,住口!”穆祈云怒气涌现,外表却毫无动荡之意。
“这本为事实!”
“不准提我娘亲!”
穆祈云垂下头颅,再无昂扬精神,仿佛身子被掏空一般。娘亲樊云是他最大的忌讳。
他恨,恨他不知娘亲过往;他恼,恼他不懂娘亲取名之意;他爱,爱他逝去的娘亲。
“可你就不想知道娘亲为何而死?”幻体细声而问,说出了穆祈云多年来一直苦求无果的问题。
“你知道?”
幻体不再作声,石壁幻像转而呈现出一幅月黑风高之夜图,待圆月高挂之时,隐真殿上大门洞开,一阵阵黑风跃过,朝着海巫山奔去。
天地变色,凤鸣海啸,倏尔迭起的海浪中冲出一叶小舟,舟中坐在一个受伤女子。
“娘亲...”穆祈云失声说到。
2
“还是不知娘亲为何而死,她怎能出海?”穆祈云低声笑问,耻笑自己的懵懂无知。
“海巫山族人,天地坐化,可他们有千万年来的使命。护法一族,你可知何为护法?”
“神域九州,神脉传承,神祇之位,护法一族,传说不为海巫山独有,其余之族,古籍尚未记载!难道说护法一族专为神脉传承而护法?”
“你只说对一半,护法一族并不是为神脉传承而护法,而是为神祇继承而护法,这是护法一族千古使命。”
“可这和我娘亲有何干系?”
“神者,驾驭九州万物,睥睨天下。九州在万年前神魔之战后,被神者结下封印,这万年间的传承者、鬼邪、阴阳之物,皆在其封印之中。唯有九神联手,方可解开!到那时,你想知道什么,不久都清楚了吗?”
“九神联手?呵,况且不说千万年间无一神诞生,就算是有,神者自有神者之怪,谁能叫使他们?此乃无稽之谈罢了!”穆祈云摇摇头,余光却瞥见一旁的墨笛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穆祈云心中感到很是奇怪,自己这般的大吵大叫,他居然没有反应,这不是正在他的领域之中?
“驾驭人间传承者为强者,而驾驭人者为王,自古以来,以强为尊,神界也不例外!神界最高统治者——当属九州神帝!”
穆祈云思索片刻之后,手触摸着幻生石壁说道:“我一海巫山千万年来唯一凡人,连传承者都不是,怎说为神!”
“就因如此,你乃护法一族后人却为凡体,若为神者,天地无阻,日月不拦!”
穆祈云听此一话,惨淡一笑,却不再说话。
“你若不信,等你度过四大穷凶极恶之地后,方可知道何为天生必用之理!”
穆祈云注视着幻生石壁,默默无言,脑海中却回响着幻体一语:“天生必用!”生当为用,只是方向不同罢!海巫山为护法一族,他虽未护法一族之人,可是谁又能说他不能传承神脉?
四大穷凶极恶之地,是山主樊公对他炼体而用,难道樊公也知此?穆祈云苦思却不得其解,久久逝去,倒在了石壁之上。
3
待穆祈云醒来,不知过去了多久,万海之窟下的洞窟之中,暗无天日,全天的五光十色,无法辨别何时白昼,何时为黑夜!
穆祈云晕倒之时,人是紧靠在石壁之上,醒来之后,还是紧靠在石壁之上,只不过人却蜷缩而下,筋骨酸疼,伸展腰身时嗷嗷直叫。
墨笛早已不知去向,就留下他一人在洞窟之中。只不过穆祈云睡醒之后,已经没有了饿意,感觉全身充斥着精力,待酸疼感过去之后,连忙在洞中蹦蹦直跳几个。
幻生石因心而生,可是能产生幻生石的石壁其中必有奥妙。
穆祈云看着眼前的巨大石壁,心中自有自己打算,说不定会有什么好处呢?不免立在原地坏笑。转身朝着洞门而去。
站在水帘之后,他回想着最先墨笛伸出手可以在万重海水巨压如意伸展,而自己深处便被定格在其中,无法动弹,心中不免有些气馁。
但转而又想出法子,运用自己修习的强身之术,掌控着手臂,唰的一下,便伸了出去!
糟糕!穆祈云心中大呼不好,不管自己如何运行体内仅有的真气,却无法驱动自己的手臂,仿佛手臂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
穆祈云在原地以一脚之长为圆心,反复的走着、滚动着,可是手就是不动,说不动就不动!
他一时之间回想了很多关于如何脱离险境的招,可是在如今当下这般的情况下居然毫无用途,只得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手慢慢地被海水挤压得变形。
从手上传来的还有万海咆哮之声,惊鸣刺耳!穆祈云连忙静下心来,以防止被这震天呼啸之声震破耳膜。
浅浅地,一切杂念之声摒除在外,体内真气开始自行运转。
穆祈云心中想起山海阁藏书中曾有记载:真气乃为凡人强身健体为用,识念强重的凡人,可将其转化为灵气,但,诸例少之又少!
就算他体内的真气在不停地运转,可是转而有消失殆尽,不知所踪了。过了许久又从体内钻出一股真气,运行不久之后,转而又消失殆尽,以此下去......
就在穆祈云始觉到他体内小股真气正在消耗完结时,手上传出一股无穷的力在抵御着千万海水的重压,他心中猛然一动,不知是什么缘故,被定格在海水之中的手臂受力而被弹回,连带着人一齐飞倒出去。
轰的一声,穆祈云被狠狠地砸在身后的碧绿血灵晶石壁之上。
“你爷爷的,”穆祈云呜呼一声,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扶着石壁许久未动,待疼痛的筋骨舒缓之后,便又开始打着书上看来的拳法,活动筋骨。
“小爷就是不信,呆木头可以,我却不行!”较劲的性子上来,便九头牛也拉不住。
正想继续活动,“咕噜——”一声,打破了这个洞窟之中墨笛领域之下的寂静。
“难道又要睡一觉?”穆祈云自从上次晕倒之后醒来没有饿意,然后饿了又一次晕倒,醒来之后又没有饿意,从而推断出是不是用睡觉来补充能量,去抵抗饿意。
由此,穆祈云动了几下之后,便就地而坐,准备以打坐入睡,许久之后,穆祈云猛一睁眼,眼中全是精神气息,毫无倦意,只是肚子依旧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怎会如此?前两次不就是这般的么?”穆祈云起身,找到自己最初来到窟洞之中时醒来所在的位置,继而坐下,四处打量之后,独自念叨:“肯定是这地方的不同,九州不是讲究地利之势么,肯定这位置才是汇聚这窟洞之中的血灵之力处!”
血灵之力,即为血脉传承之力,神脉传承即为血脉传承。
片刻之后,穆祈云腹下又发出一阵咕噜的鸣叫声,正在努力入睡的他,心中很是苦恼,翻身一跃,哐的一声撞在石壁之上。
“信不信我削你!”独处的人是精神异常!穆祈云指着身前的石壁,恨恨焉,环眼看去,四处成堆的血灵晶,刚开始惹人喜爱,此刻就像在嘲笑穆祈云拿它们无法一般!
“要不是我没带储物袋,不然把你们全拿去卖了,狠狠地赚他一笔!”血灵晶虽是传承者坐化或高阶灵兽死后而成,但早已是死物,又怎能嘲笑他。全是自身在作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