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几人得了七叶灵芝,又将大蛇身上可用的部分全部卸下来装好之后,便一齐向着山下行去。
几人没走多远,便忽得听见山拗后面隐隐的传出一阵琴声,悟明心感诧异:“这荒僻之处,居然有高人雅士在此操琴。”前世他幼受母教,对音律颇为喜欢,虽均不过粗识皮毛,但他生性聪颖,又爱异想天开,因此和母亲论琴、往往有独到之见,发前人之所未发。这时听到琴声,好奇心起,当下与姜世纪和李莫白一起循声而去。
三人走出十余丈,只听得琴声之中杂有无数鸟语,初时也不注意,但细细听来,琴声竟似和鸟语互相应答,间间关关,宛转啼鸣,悟明等人隐身花木之后,向琴声发出处张去,只见三株大松树下一个白衣老者背向而坐,膝上放着一张焦尾琴,正自弹奏。他身周树木上停满了鸟雀,黄莺、杜鹃、喜鹊、八哥,还有许多不知其名的,和琴声或一问一答,或齐声和唱,甚是好听。
听了一会,琴声渐响,但愈到响处,愈是和醇,群鸟却不再发声,只听得空中振翼之声大作,东南西北各处又飞来无数雀鸟,或止歇树巅,或上下翱翔,毛羽缤纷,蔚为奇观。那琴声平和中正,隐然有王者之意。
悟明心下惊奇:“此人能以琴声集鸟,必是高人。”
心想可惜曲阳和刘正风不在这里,否则以他二人天下无双的琴萧与之一和,实可奏出更为壮阔的曲子来。
那人弹到后来,琴声渐低,树上停歇的雀鸟一齐盘旋飞舞。突然铮的一声,琴声止歇,群鸟飞翔了一会,慢慢散去。
那人随手在琴弦上弹了几下短音,仰天长叹,说道:“抚长剑,一扬眉,清水白石何离离?世间苦无知音,纵活千载,亦复何益?”说到此处,突然间从琴底抽出一柄长剑,但见青光闪闪,照映林间。悟明心想:“原来此人文武全才,不知他剑法如何。”
只见他缓步走到古松前的一块空地上,剑尖抵地,一划一划的划了起来,划了一画又是一画。悟明身旁的姜世纪大奇:“世间怎会有如此奇怪的剑法?难道以剑尖在地下乱划,便能克敌制胜?此人之怪,真是难以测度。”
默数剑招,只见他横着划了十九招,跟着变向纵划,一共也是一十九招。
剑招始终不变,不论纵横,均是平直的一划。悟明依着他剑势,伸手在地下划了一遍,随即险些失笑,他使的哪里是甚么怪异剑法,却是以剑尖在地下画了一张纵横各一十九道的棋盘。
那人划完棋盘,以剑尖在左上角和右下角圈了一圈,再在右上角和左下角画了个交叉。悟明既已看出他画的是一张围棋棋盘,自也想到他是在四角布上势子,圆圈是白子,交叉是黑子。跟着见他在左上角距势子三格处圈了一圈,又在那圆圈下两格处画了一叉,待得下到第十九着时,以剑拄地,低头沉思,当是决不定该当弃子取势,还是力争边角。
悟明心想:“此人真是寂寞,空山扰琴,以雀鸟为知音;下棋又没对手,只得自己跟自己下。”
那人想了一会,白子不肯罢休,当下与黑子在左上角展开剧斗,一时之间妙着纷坛,自北而南,逐步争到了中原腹地。悟明看得出神,渐渐走近,但见白子布局时棋输一着,始终落在下风,到了第九十三着上遇到了个连环劫,白势已然岌岌可危,但他仍在勉力支撑。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悟明棋力虽然平平,却也看出白棋若不弃子他投,难免在中腹全军覆没,忍不住脱口叫道:“何不径弃中原,反取西域?”
那人一凛,见棋盘西边尚自留着一大片空地,要是乘着打劫之时连下两子,占据要津,即使弃了中腹,仍可设法争取个不胜不败的局面。那人得悟明一言提醒,仰天长笑,连说:“好,好!”跟着下了数子,突然想起有人在旁,将长剑往地下一掷,转身说道:“哪一位高人承教,在下感激不尽。”
说着向悟明藏身处一揖。
悟明见这人长脸深目,瘦骨棱棱,约莫八十岁左右年纪从丛中走了出来,笑道:“适才听得先生雅奏,空山鸟语,百禽来朝,实深钦佩。又见先生画地为局,黑白交锋,引人入胜,一时忘形,忍不住多嘴,还祈见谅。”
那人见悟明年纪轻轻竟然对琴棋之术如此了解,大以为奇,但听他说到琴声,居然丝毫不错,很是高兴,说道:“公子深通琴理,若蒙不弃,愿闻其音。”
悟明笑道:“虽然我也会弹琴,但比起你的神乎其技,却差得远了。不过我既已听过你的妙曲,不回答一首,却有点说不过去。好罢,我弹便弹一曲,你却不悟明笑。”那人道:“怎敢?”双手捧起瑶琴,送到悟明面前。
悟明见这琴古纹斑斓,显是年月已久,于是调了调琴弦,弹了起来,奏的是一曲《笑傲江湖》。他的手法自没甚么出奇,但那人却颇有惊喜之色,顺着琴音,竟然陶醉的仰天长啸,而悟明身边的姜世纪和李莫白也都漏出陶醉之色,悟明琴艺虽然不是顶尖,但笑傲江湖曲确是好曲子,自然能引得三人陶醉。
悟明琴声停后半晌,那白衣老者才算是回过神来。白衣老子微笑着走到悟明三人跟前对悟明说道:这曲子仓皇大气甚是绝妙,不知此曲名唤何曲啊?悟明答到:前辈此曲名为《笑傲江湖》是小子无意之间得到的。老者听闻此曲名为《笑傲江湖》眼睛一亮,摸着下巴上的雪白长须笑着说道:笑傲江湖曲,真是好名字。
悟明这时也微笑着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对着白衣老者说道:这《笑傲江湖》曲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所以曲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用了,前辈如若不弃可小子愿意将这曲谱赠给前辈。
老者听到这里,眼前在次一亮。然后也不矫情笑着从悟明手里接过曲谱,接着对悟明说道:这曲谱老夫确实喜爱,不过我不能白收你的曲谱,随即从袖中甩出一本秘籍放在悟明手上然后说道:这本秘籍便赠与小兄弟你了。说罢也不给悟明三人在说话的机会,哈哈大笑着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