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慢慢摘下了鸭舌帽，抬起头，露出一张马涛再也熟悉不过的脸——李狂。
尽管和预料中的一样，但变成现实时，马涛还是难以接受。此刻，他多么想面前站着的不是李狂，而是别人。
“只有你最先知道我的办公室号码，只有你训练有素，作案不留一丝痕迹，也只有你对金市的各个偏僻地方了如指掌，而且，你是这件案子的调查者，这些都是你杀人而不被查到的客观条件。”
在马涛的注视下，李狂显得从容而淡定。
“那件碎颅案，死者李骄是你的父亲，凤梅是你的母亲，幼小的你亲眼目睹了父母惨死，心中早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马涛，我没有看错你，现实可能有些尴尬，但就是如此，如果你要问我后不后悔，我不后悔。”李狂已经伸出了手腕，等待马涛的手铐。
马涛过去将李狂铐住，心里的感觉苦涩、复杂，两个人默默上了车，一句话也没说。
一天后，马涛坐在审讯室，开始对李狂进行审讯。
“李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狂淡淡地回道：“当年的案子，我父母被他们残忍杀死，最后竟成了悬案，凶手逍遥法外。有些事必须有人做才会有结果，我杀了他们，切去他们身上一个部位代表我做了。我知道我的做法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最终的选择。”
“李狂，有个问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拉我进这个案子还一直让被害者给我打求救电话？”
“因为我想给你线索，让你抓住我。”李狂笑了笑，“虽然让我的伙伴亲手抓我有些残忍，但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做。”
马涛有些失落地看着李狂，关于那件碎颅案细节，马涛了解的并不多，但他知道李狂肯定有极度痛苦的过去，又有很多原因导致凶手无法正法，以李狂那种骄狂的个性，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何况被害者还是他的父母。
第二天，马涛查看凶器，他揭开黑布，里面是一根实心加粗的棒球棒。
午夜案就这么草草了结，留给马涛的却是更多的惆怅与迷惑。
休整了几天，马涛重新归队，局里为了表彰马涛，将马涛调入刑侦组当队长，并给他安排了好几位下属，和更大的办公室。不过马涛一一拒绝了，他还是习惯自己的小办公室。对了，这段日子，他一直没有见到江宇和小张。这两个人怎么一起玩失踪了？
马涛此时想着一旦见到他俩就得狠狠臭一顿，警务在身，不随时待命，反而擅离职守。马涛拨通了小张的手机，过了几秒钟，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小子什么时候换的号码？马涛又给江宇家里打电话，居然也是空号。
这下玩的真彻底了，连手机、座机都换了。马涛走出办公室，问一个同事最近几天有没有见到过他俩，那个同事直摇头，一脸疑惑的表情。
马涛又问了另一个同事，他回道：“江宇？小张？马队，我们局里有这两个人吗？”
“你跟我开玩笑是不是？”马涛一脸严肃，“快跟我说说，最近今天有没有见到他俩，知不知道他俩去了什么地方？”
那个同事皱着眉头，“马队，我真不认识这两个人，是局里新给你安排的下属吗？”
“废话，那些人我一个没要。”马涛笑道：“我看你是新来的吧，连我的两个手下都不认识了！”
马涛又问了其他几个同事，没想到他们的回答也是如此。真是邪门了，这两个小子能有这么大能耐让这么多同事一起来骗他？
马涛发愣之际，一个同事走过来，对马涛说：“马队，也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老是问起这么两个人，要不这样，你去查下局里的人事，就知道有没有这两个人了。”
说的对，马涛立马去人事那查了查，局里所有的人员登记表里竟然都没有他俩的记录！
号码变空号、记录消失、一个人都不认识，他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蒸发了吗？
对，有照片，他们曾经合过一张影，照片在抽屉里。马涛赶紧拿出照片，一看，马涛彻底呆了，照片上只有他自己站在中间，他伸着两只手，本来是搭在两人的肩膀上，这下却变成搭在空气上。
脑子里一下想到李雪的故事，她说她的老公有一天也是莫名消失的，他去了另一个时空，而那天晚上，她也通过“跳楼”回到了另一个时空，难道，江宇小张也通过某种方式去了其他的时空？
办公室里走进一个同事，他手里拿着一张名片，放到了马涛的桌子上。“马队，这几天你精神不太好，大伙儿给你推荐了一位医生，你可以去看看。”
马涛看了看名片——金市著名心理医生龙建，马涛将名片收进口袋，目光空洞地看着照片。
夜幕降临，那栋老旧的公寓楼9层，许文正在吃着一只烤鸡，这些天他吃了烤鸡、烤鸭和汉堡还喝啤酒，楼下的便利店他很少光顾了。
正吃的兴致时，有人敲起了门，许文不耐烦地问：“谁呀？”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许文放下鸡，赶紧去开门。门开了，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你来了啊，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吗？”许文在褂子上蹭了蹭手上的油，笑嘻嘻的说。
“你今晚是不是要去那个废弃工厂？”
许文点点头，“是是是，那个警官约我今晚去的，他让我带他去废井里。”
“很好，你做的不错。”
“谢谢，”许文搓了搓手，“那我的好处呢？”
刹那，许文只感到脖子一股发热，他双手捂住了脖子，滚烫的血咕咕而流，他感到窒息、发冷，不一会就重重倒在地上。
鸭舌帽将手中滴血的美工刀片丢在了许文的身上。
而在另一头，马涛坐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许文，那小子说好给他一百元就会来的，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估计八成不会来了，马涛想，他下了车，打开手电，四下看了看，这里就是废弃工厂了。今夜，他就要看看，是不是真有另一个时空存在。
废井就在前面，马涛走过去，和上次看到的一样，井口被碎石掩埋，马涛清理了好一会，幸好，有一块大石头挡住了井口，才让井没有被埋没。马涛伸着头看了看，井口很大，水很深，井壁上长满了绿油油的莓苔。
井水黑漆漆的，马涛丢下一粒石子，自己的头像微微晃动。父亲追踪失踪案到此，为此发了疯，朴伟二十年后重现人间，身体毫无衰老迹象，许文说这个废井带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马涛闭起了眼，深呼吸一口，心里却也有点害怕。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马涛没有犹豫，扑通一声，马涛跳进井中。
冰冷、黑暗、窒息和恐慌像网一样一下子包裹了马涛，井水深不见底，不知沉了多久马涛感到眼皮越来越重，胸腔越来越胀，他快撑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