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道中,是个修真者。
可能修真者这三个字会让你们产生无数的遐想。可能是御剑飞行,可能是法决道术。可能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还有可能是是其它什么我不曾想到的东西。
不过我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因为我一不会法术,二也没有拯救世界的能力。而现在的我正在被一群拿着摄像机的人疯狂的拍摄。
“各位观众,下午好,这里是位于神农架东部的外围。相信大家已经不止一次听闻过神农架野人的传说。各方专家经过多年调查也没有结果,然而就在一周前,我们的记者小组接到线报神农架又有野人出没,我们的小组在这里连续蹲点一周,今天终于见到的传闻中的野人。”
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人,她的话我能听懂,和很多年前我学过的语言差别不大。
“你好,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吗?”
问话的是个男人,看起来三十来岁。我的嘴微微张开,紧接着又赶紧闭了起来。一是我觉得这些人打扰了我的清修,二是在我想开口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脑子里找不到那种发音的指令。似乎是丧失了语言功能一般。
“看样子他不会中文,小刘,你去尝试着带他离开。看看他愿不愿意跟你走。”
说话的还是那个中年女人,而被叫做小刘的人听了她的话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李姐,这野人一看就是那种在林子里长大的,常年和野兽打交道。万一我去拉他。。他发疯了,打我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如果他打你,我们一群人都上。他又不是老虎,还怕治不住他?”
“这可是你说的啊,如果他发疯,你们一定要救我啊。”
“你放心,赶紧去。”
这两人的对话让我有些想笑,不过我并没有笑出来,当我看到那个小刘伸手来拉我的衣服时被我瞬间抬手挡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李姐,这个。。。。。”小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李姐。
“大家一起上,先抓回去再说。”这李姐有些彪悍,一句话完就带头向我冲来。其他的几个男人估计见一个女人都上了,自己也不能丢了男人的自尊也一窝蜂的向我扑来。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就是这个道理,毫无悬念,我被他们五花大绑的扔进了一辆面包车。
“李姐,咱们湖北电视台这次可要出风头了啊。”开车的那人一上车就一脸兴奋的说道。
“呵呵。”那李姐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他不会说话,到时候这个专访恐怕不好做吧?”
“不会说话?不怕他不会,现在人在我们手上,到时候我们怎么编造都会按照我们的剧本走。我就不信那些不明真相的观众会有什么想法。他们看这个,就是图个热闹。”
“是是是,李姐说得是。”
两人的闲聊中,面包车长驱而去。
一路无话。
不知行了多久,面包车总算停在了一栋高楼面前。路上我被他们捆着难受,本来想让他们松开我的绳子,不过也许是哪里不对,当我左右看向那些人的时候居然一个个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其中一个还说我又发疯了,结果绳子捆得更紧了。哎。
“你。。。。。你。。。。们。。放。。放。。。开。。。我。”最终在被他们带下车后我实在忍受不了那难受的感觉,强迫自己组织了一些语言。尝试着和他们沟通。我是一个修真者,但不是一个自虐者。没有人会愿意被人这样捆着。
在场的人听到我突然开口,眼中都显出一股莫名的震惊和狂喜。尤其是那个李姐,一个健步就冲到我面前。
“他。。他刚刚说话了,你们听到了吗?”
似乎是怀疑自己的听觉,李姐向周围的人确认着。在见到其他人都点头确定后她不禁狂喜着拉着我的手。
“你。。你叫什么名字?”可能是她太紧张了,语言都显得有些结巴。
“张。。。道。。。中。”我没有对他隐瞒,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没有隐瞒的必要。
“你。。你们。。放开。。我可。。以吗?”我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我发现在第一句话出声以后,语言的天赋又渐渐的回到了我的脑中。至少现在我可以两个字一起说出来了。
“可以可以,但是你得像我保证不逃跑。”那李姐听了我的要求立刻点了点头。同时示意之前那个小刘解开了我身上的绳索。
被解开绳索后我感觉轻松了不少,瞄了一眼周围的这些人心里不禁有些想不通。在那个小刘给我解绳子的时候,剩下的五个人就有意无意间将我包围了起来。似乎是想阻断我逃跑的路线。
“那个张道中是吧?现在请你跟我们一起做一份报告。也许可以帮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那李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本子,笔在纸上刷刷的写下了我的名字。
我很正常,这毋庸置疑,只是长久以来的独自生活让我丧失了部分交流能力。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毫无反抗能力。只能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接下来我被他们安排进了一个小房间。那个叫李姐的和另一个男人轮流问我问题。其中一些是我自己随意回答,还有一些需要按照他们教我的回答。
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只要按照他们的说法去做,我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不过其中有几个问题我印象比较深刻。
其中一个是问我年龄。当我回答我是乙丑年戊寅月壬午日生时李姐和另一个男人都愣了很久,随后就见他掏出一部手机开始搜寻。
“乙丑年戊寅月壬午日换算下来是1985年农历12月23日。”男人给李姐做出了解释。
而那李姐只是点了点头,在她的小本子上做着记录。
还有一个问题是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神农架。我告诉他们是为了修真需要过出世的生活,然而他们却非要我回答是多年前不小心迷失在神农架。后来一直没有找到回去的路,才在林子里生活了起来。这些年过得很苦很苦之类的话。其实说实话,我在神农架里过得一点都不苦。饿了有野菜,果实。困了也有休息的地方。那些都是很多年前一些进入神农架的人遗留下来的帐篷之类的东西。不过他们不愿意听实话,我也不愿意多做解释。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他们答应我的一样,在接受完他们的采访后没过多久就有一群人来充充的把我带走了。不过在他们带走我之前,我听到了李姐和那个男人的对话。
“李姐,咱们这野人的报道,恐怕又要无疾而终了。”
“是啊,野个屁人,我看这人就是一个神经病。不知道什么原因跑到神农架去装疯卖傻。”
“哎,那咱们这报道,还做吗?”
“做,怎么不做?视频在我们手上。剩下的故事也就按着我们的剧本走了。至于那个疯子,已经进了被人带走了,到时候推脱不知道下落就好了。”
后面的话我就没有听太清楚了,因为我已经被两个穿白大褂的人给架上了一辆救护车。
又是漫长的车途,一路无话。
一直到救护车停下来,我才看清楚我的目的地。青阳山精神病院。
说真的,我很无语。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我还是知道的。但是我根本没病,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请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看着身边的白大褂,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家?这里就是你现在的家。”
白大褂的声音很冷,但是我没有太大感觉。当我又被他们带进一个白色小房间说要做笔录后我不禁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喜欢做笔录。
大约一刻钟,小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进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
“你好,我叫安婕,是你的心里咨询师。”
女孩进门就做了自我介绍。同时我也礼貌的回应了她
“你。。好。我。我叫张。。道中。”
对于我的回答安婕微微点了点头,同时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不过这个笔记本很大。似乎可以记下很多东西。只见她刷刷刷的在纸上划了几笔,随后将笔记本正对着我。
“认识这上面的字吗?”
“认识,这是我的出声日期。”看了一下纸张上的内容,我点了点头,上面写着乙丑年戊寅月壬午日。
“那这个呢?”安婕又写了两个字摆在我面前。
“认识,你好。”这两个字我也认识,不过她写的好是繁体字。记得很多年前,我不仅学过繁体字还学过简体字。
“很好,下面我问你一些问题。”安婕又在她的表格上勾选了一下。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神农架?”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问我了,略微思考了一下,我说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哦?”安婕似乎被我的回答带来了一丝兴趣。终于将头从她的表格上抬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说道:“先说假话吧。”
“假话就是很多年前不小心在神农架迷路,后来就生活在了里面。里面的日子很艰苦。”这是李姐之前教我的回答。我照着套用了过来。而且让我感觉开心的是当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再结巴了。
“那真话呢?”安婕转着她的笔头问道。
“真话就是作为无为道的修真者,必须讲求出世修行。否则道心不稳,将来飞升无望。”
这是我的实话只是安婕似乎觉得是个笑话。
“噗。。。修真?飞升?很好。我在问几个问题。”
安婕说的话并不可信,她说的几个问题,其实整整问了我半个时辰。到最后她收起她的笔记本时我内心居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