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问道在林中绕了几圈,见没人追来,方才放心,又故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以图将搜索之人引向别处,自己则是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农户之外。
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嘬起嘴唇学了五声鸟叫。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而后他又敲了五下门,三轻两重。
他听到院中有一人走了过来,这人脚步沉重散乱。
花问道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么晚了,是谁啊?”院里那人隔门问道,听声音约莫二十来岁。
“这位兄弟,我是过路的商人,遇到了强盗逃到这里,还望行个方便,放我进去躲一躲。”花问道道。
“你向西走就是百柳庄,庄主是个大好人,你去那吧。”那人道。
“百柳庄门槛太高,如何能让我进去,我这还有些金银,小兄弟,你便让我留宿一宿吧。”花问道道。
话音刚落,院门便打开了一条小缝,一人探出了半个身子来。这人农户打扮,看不太清面目,手里拿着一盏油灯,上下打量了花问道良久,方才说道:“进来吧。”
“多谢!”道谢后,花问道连忙钻进门来。
那农户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方才关好院门,重新插好门闩。
“二哥,尾巴都处理了?”那农户拉住花问道的手低声问道。
“尾巴太扎手,我只是把他们甩开了,估计他们找不到这里来,但明日定要离开,”花问道摇头道,“大家怎么样了?”
“魏大哥伤势不轻,楼主与陈四哥在东间房陪他,乔松、荷华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这一路跟着我们也是苦了这两个孩子了。”那农户叹气道,“至于其他的哥哥们,都住在村西头的房子里,很安全。”
“老八,这几个月着实委屈你了,”花问道道,“不过你这伪装的功夫,实在让哥哥钦佩不已。”
“二哥折煞小弟了。”那农户道。
“带我去见楼主吧,我有要事禀告。”花问道道。
“好,二哥,这边走。”那农户道。
原来早在三个月之前,段莫麟便已经让手下在百柳庄附近买了房子,扮作农户樵夫,一来为了探听百柳庄的虚实,二来可以当做自己的藏身之所。那农户唤作解文宣,也是彩衣八卫之一,此间事情便是由他主持。他本长得眉清目秀,但此刻却与白天的样貌大不相同。他不仅用易容之物将自己的皮肤抹黑,眉毛也涂的浓重不少,唇上又胡乱沾了些胡须,经过精心改扮,与寻常农户无异,自是没有什么人可以认得出来。
二人快步走进房中,见魏艾已经睡了,陈丰立在床榻之旁小心照看着,而段莫麟却用手撑着头在八仙桌旁似乎也睡着了。
陈丰见两人进来,刚想说话,花问道连忙竖了根手指立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解文宣取来一件披风给段莫麟轻轻披上。
“嗯,问道回来了么?”段莫麟含糊道。
“楼主,我回来了。”花问道连忙上前躬身道。
段莫麟晃了晃头,清醒了一些,站起来身握住花问道的手,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楼主,我有要事禀告......”花问道道。
“等一下。”段莫麟看了看正在熟睡的魏艾,道:“我们出去说。”
段莫麟与花问道、陈丰来到另一间房中,解文宣则留下来照看魏艾。
“什么事?”段莫麟问道。
“百柳庄出事了,柳万仞遇刺,伤势不明。”花问道道。
“什么?!柳万仞受伤了?!”段莫麟低声叫道,“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不知。他们好像也不知道是谁。”花问道摇头道。
“问道,这消息你从哪里得来?”段莫麟问道。
“前来追咱们的,是柳天问、秦轲、卫清、何云山、白仁杰、白梦杰六人。这是何云山亲口所说,又得到了柳天问的确认,消息应该是真的。”花问道道。
“居然是他们六个一同前来!你没受伤吧?”
“劳楼主挂心了,问道没事。好在只有白梦杰一人出手,而且他身上应该有伤,我还应付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
“不过什么?”
“何云山好像是故意让我知道柳万仞受伤之事。”
“故意让你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素闻何云山沉稳、识大体,但他当时表现的甚为急躁,而且当时柳天问在场,柳万仞遇刺的事由他说出来,总是不太合情理。”
“嗯......”段莫麟沉吟半晌道,“速让文宣去百柳庄打探情况,务必要有准确消息。”
“楼主,现在百柳庄中势必戒备森严,现在让文宣去太危险了,不如明日再去打探?”花问道劝阻道。
“也好,也好。”段莫麟道。
“楼主,不如您早些休息,这里有我守着。”花问道见楼主已有倦意于是建议道。
“不行不行,我不能睡。”段莫麟又晃了晃头道。
“楼主已经快四更天了,您休息一下吧。”陈丰也在一旁劝道。
段莫麟执意不肯。
花问道向陈丰使了个眼色,陈丰登时会意,悄悄来到段莫麟身后,趁其不备,点了他的睡穴。
段莫麟的确是太过疲惫,瘫在陈丰身上睡了过去,陈丰没下重手,但这一指也足以让他睡到天亮。
花问道与陈丰将楼主扶到床榻之上,确定他睡熟了,方自安心。
然后花问道又到东间房将解文宣换了出来,嘱咐他快去休息,并让他明日去百柳庄打探下情况。
花问道坐在病榻旁看着魏艾,心中无限感慨,为了今日之行,他们筹备了数月之久,从与会人的身世背景到百柳庄方圆百里的环境情况他们都做了调查,而且尽可能的考虑了会发生的所有状况以及撤退的路线,尽皆安排妥当。他们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们都不怕死,但是如今见魏艾受此重伤,心中怎能没有波动?再者说刚才在遇到柳天问等人时,他的心里也泛起了一阵恐惧,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但他不敢在人前有所表露。
“老二......”
一声虚弱的呼唤传来,花问道回过神来见是魏艾转醒,连忙问道:“大哥,好些了么?”
魏艾点了点头,道:“水,给我拿些水来。”
花问道连忙倒了杯水,伺候魏艾慢慢喝下。
魏艾勉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看着花问道轻声道:“二弟,你怕了?”
“大哥,你在说什么?”花问道道。
“其实我早就醒了,刚才感觉到你的身子在不自主的抖着,现在你又是一头的冷汗。”魏艾道。
花问道低头不语。
“其实怕,并没什么,我们都会害怕。”魏艾接着说道,“关键是要对楼主忠心,万万不可忘记楼主的恩情。”
“花某永世不敢忘记楼主的恩德!”段莫麟起身肃然道。
“二弟,快坐下来,你的心意我明白。所以为兄有几句话要嘱咐你。”魏艾道。
“大哥,您想说什么?”花问道坐到床边俯身问道。
“楼主是当世少见的重情重义之人,可是他还是年轻了些,有时候事情考虑的不够周全,也太冲动了些。”魏艾道。
花问道听着。
“那么你我二人便该尽力护着楼主,有些事情能劝便劝,若是劝不了那就要帮他扫清麻烦,无论这麻烦是自内还是自外,你可明白?”魏艾接着说道。
此言一出,花问道眉头一皱,沉默不语。
“二弟,你明白了么?”魏艾又问。
“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几人中有人想对楼主不利?”花问道颤声道。
“其实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所以不便明言,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楼主冒险!”魏艾道,“今日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楼主在做的事有多危险。如今只是在百柳庄就已经如此难缠,如果不是有上官木帮忙周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后面还有辽东凤家与江南慕容世家,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咳、咳、咳......”说完之后魏艾不住咳嗽。
花问道连忙又倒了杯水过来。
“大哥,喝点水,你休息一下吧,这些话我都记下了,小弟一定竭尽全力保楼主周全!”
魏艾又嘱咐了几句,便又昏昏睡去。
可花问道心中是久久不能平静。
大哥这话究竟是指谁?他发现了什么么?彩衣八卫都受过楼主恩情,所以才死心塌地追随楼主。说他们之中有人想谋害楼主,他万万难以相信。如果不是八卫,那又能是谁?楼主亲近的人除此之外便只有乔松、荷华两个小童,他们两个三四岁的时候便遇到楼主,今年不过十四岁,如何能谋害楼主?
花问道思索良久也想不出什么端倪,只能等有机会再问问魏艾。他坐在椅子也慢慢地睡了过去,纵使是铁打的,现在也累了。
话分两头,柳天问等人在林中搜寻,不时遇到花问道布下的陷阱,但是凭着各人精纯的功夫,无人受伤,实属万幸。
他们四处搜寻了一下,可惜一无所获,现在不敢再像刚才一样分开行动。先头四人会上白家兄弟寻了块大青石上在上面稍作休息,俱是沉默。像今夜这么狼狈,几人还都是头一遭。对方不过只是一人,便已让他们栽了跟头,天衣楼的实力让他们小觑不得,难怪有些前辈听到天衣楼的名号就已经吓得不行。
“几位兄长你们怎么在这?”
柳天问循声望去,却见欧阳少儒站在不远处,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一身夜行服,双手似被缚住,低着头看不清样貌,不过看身形却似个女子。
“欧阳贤弟,我们正想问你,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是来寻你的!”柳天问道。
“寻我?我本在照顾钟辛,没想到遇到个小贼,于是就追了出来,”欧阳少儒见眼前的六人神情严肃,也绷起脸来,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么?”
“出大事了,你可看见凤雪?他也是在追一个夜行人。”一旁的秦轲道。
“我追那夜行人,一入林中便跟丢了,不久遇到了小雪,他的确也在追一个夜行人,不过也跟丢了,于是我二人便决定分头寻找。现在还不见他。”欧阳少儒茫然道。
“抬起头来!”柳天问忽得喝道。
欧阳少儒不禁被吓了一跳,不知柳天问为何会如此置气。他见柳天问双目如电盯着他身后的夜行人,连忙说道:“这人便是我当时追的小贼,正想交给柳大哥处置。”
这小贼虽夜探百柳庄,但也不值得柳天问如此吧,欧阳少儒暗暗纳罕。
那小贼不住颤抖着,手指抓着衣角,不肯抬头,嘴里含糊着说些什么。
见此情景欧阳少儒甚是不解,刚才这小贼甚是张狂,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见了柳天问怎变得如此紧张,而柳天问也是怪得很,不过是区区蟊贼,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不过他毕竟是客人的身份,也不便多说什么。
“抬起头来!”柳天问又加重了两分语气。
那小贼不情愿的抬起头看着柳天问,低声叫了声:“大哥......”
“什么!”欧阳少儒满面错愕道,“大哥?这是什么情况?”
卫清将他拉到一旁,轻声道:“欧阳贤弟,你抓的这人就是雨霞妹子。”
“柳雨霞?柳家三小姐?这......”欧阳少儒的表情几乎已经僵住,难怪刚才这“小贼”说他一定会后悔,不禁暗怪自己太过冒失,“卫大哥,我当真不知,我......”
“贤弟,你不必解释,我们都明白,你也是后心,这事情落到我们谁的头上,也都会这么做的,你不必过分自责。”卫清宽慰他道。
这一边却就不是这么风平浪静,柳天问不住责骂着妹妹。
“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如今这么晚了你却一个人偷跑出来,你想要做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么?!这么大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懂些事情?整日就知胡闹。”
柳雨霞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你呀你,能不能让父亲和我省点心?!”
听闻此句,柳雨霞探起头来,眼睛里噙着泪水,瞪着兄长,大声道:“我不让你们省心么?你们不都一直在忙么,几时管过我?你,我的大哥只知道练剑比武,他,天下闻名的柳大侠,哪一天不是想着法的要把我给嫁出去?就连自己过个寿,都不忘这些把戏!你们何曾真正的关心过我,问过我的想法?问过我想要什么?”
也不知她哪来的勇气,刚才还是噤若寒蝉,现在竟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柳天问也不禁呆了一呆。
白仁杰、白梦杰、何云山三人见此情形,甚是识趣,走到了林子里边,欧阳少儒也觉得十分尴尬,这是柳府家事,外人不便在场,便也赶忙跟了过去,想顺便问问他们究竟是因何在此,百柳庄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四人走开再远也都只是表个态度——无意窥探百柳庄的私密。毕竟就凭柳少爷与柳小姐的这般吵法,想听不见,也是不容易。
秦轲、卫清站在离柳家兄妹不远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卫清满面尴尬,秦轲的神情甚是凝重。
“我们哪里不关心你,你难道不知道父亲这几个月都是为了谁么?”
“为了谁?哼,他还不就是想早日把我嫁出去,省的辱没了柳家的门楣!”
“你实在太不懂事了,接下来一个月你休想迈出房门半步!”
“好,柳大公子,那一定要看好了,只要你稍有懈怠,我就一定要离开百柳庄永远都不回来!”
“你,你,气死我了。”说着柳天问举手欲打。
“你想打我,你居然想打我,你打啊,我打小就没有娘亲,世上只有两位姐姐疼我,现在大姐也走了,你们就都来欺负我。”
柳雨霞瞪大了眼睛,目光不自觉地朝秦轲和卫清的方向飘去,眼泪早已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
轰的一声,柳天问一掌打下,击在青石之上,石头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柳雨霞身子不住颤抖着,她别过头去,不看柳天问。
柳天问看着妹妹哭的梨花带雨,心中也是阵阵酸楚。他想安慰一下妹妹,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的右手不住颤抖,他这只拔剑的手居然在抖。他从来没想过妹妹会是这样看待他的,他的心很痛,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自己已故的妹妹,她们在临终时都在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几个弟妹,他本以为他做到了,但是现在他知道他没有,他感觉自己刚才的愤怒是那么的可笑,他的心里感觉到了刺痛,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我错了么?”柳天问不住地在心里问着自己。
就在柳天问内心挣扎之际,有人握住他的手,轻轻按了下来,原来是秦轲。
“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欧阳少儒虽然找到了,但是凤雪还是没有遇到,情况不妙啊。”秦轲轻声道。说话时他却不曾看向柳氏兄妹,目光是望向密林深处的。
卫清也和柳雨霞低声说道:“小妹,大家都是关心你的。你也别怪大哥冲动,家里出了事,岳父大人也受了伤。”
听到柳万仞受伤,柳雨霞神情一动,又低下了头,兀自抹着眼泪,不再言语。
“卫清,你把小妹带回家里,让二妹好好看着她!”柳天问吩咐道。
他不再理会妹妹,还得去找凤雪,这事更加紧急。他与秦轲来到白仁杰等人那边。
柳天问他们在左侧这条路上遇到了花问道,欧阳少儒是沿着中间那条路追踪抓到的柳雨霞,是在听到卫清的啸声和打斗声之后才赶过来看看,如此看来凤雪极有可能是在另外一条路上。六人当即议定向那边追了过去。
但愿还都来得及。
柳天问等人找到凤雪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呆坐在地上,低着头,眼神空洞,手中紧握一把软刀,衣服上满是尘土,丝毫不见平日的爽朗活泼。
欧阳少儒率先跑了过去,抱住他的肩头,小心地问道:“小雪,还好么?遇到什么人了,是么?”
凤雪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结义兄弟,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没事。”
凤雪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欧阳少儒感到害怕。
柳天问见凤雪没有受伤,这才安下心来,不过他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庄里再说吧。”
凤雪慢慢站了起来,将软刀插回了腰带里,随着柳天问等人回到百柳庄。
书房里,柳万仞见到凤雪与欧阳少儒平安回来,方才放下心来。欧阳少儒遇到的事情,他听到卫清的禀告,已大致知晓,虽然心中难受,但也无暇顾及,凤雪遇到的事情更加重要!
“凤雪,可以把林子里的事情跟我们说说么?”柳万仞柔声道。
凤雪长吁一口气,起身道:“启禀各位前辈,晚辈追那黑衣人一路追到庄外,那人轻功不如晚辈,本当可以轻易追上,不曾想那人对林中道路十分熟悉,晚辈竟追丢了。晚辈在林中搜寻之时遇到少儒,他也在追一个黑衣人,可惜也跟丢了,在三岔路口的时候,我们决定分开寻找,刚分开不久,晚辈就发现了一个黑衣人的踪迹,他不是晚辈先前追的那人,可晚辈觉得事有蹊跷,便还是追了上去。那人很快便发现了晚辈,他初时只是想甩开晚辈,待见晚辈紧追不舍,竟停了下来。晚辈见那人身手不凡,不敢大意,料想诸位前辈也定会派人前来救援,便抽出软刀,想与之周旋,只望可以缠住他一些时候,没曾想,哎......”
凤雪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没曾想那人武功实在是厉害,不过三五招,晚辈便已然招架不住,后来传来了卫大哥的啸声,那人似是胆怯便跑了,晚辈怎能让他轻易离开,可晚辈那时已经是精疲力尽,无力追赶。”
听到此处诸人已大致明白,凤雪最初追的是三小姐柳雨霞,在林中再次遇到的,却是真正的刺客,欧阳少儒则是相反。
“贤侄,依你说来,那人似乎没有伤人之意,是么?”明尘道长问道。他见凤雪把那蒙面人说得十分厉害,可他却又没有受伤,故有此一问。
“嗯.....不错,那人若要动手,晚辈早已身首异处。”凤雪沉吟道。“这一点让晚辈很不明白。”
“这倒怪了。贤侄那人使得什么兵刃,用的是何门何派的武功,你可认得?”明尘道长又问道。
“那人的武功路数,恕晚辈眼拙认不出来,至于那人的兵刃,他虽未曾拔出来过,不过晚辈还是识得的,他用的是把五尺长刀。”凤雪道。
“什么!”明尘道长失声道,“难道,难道是......”
“不可能!若真的是他,我怎么会不认识?”柳万仞道,“何况此时他应该远在东南,哪有功夫夜探我的庄院,兴许只是凤雪贤侄看错了,是吧,贤侄?”
凤雪不知柳万仞是何意思,不敢反驳,低头默认。
斯!今夜百柳庄究竟来了几个夜行人?是谁刺伤了柳万仞?凤雪遇到的究竟是不是刺客?那人使得到底是不是五尺长刀?
明尘道长眉头紧锁,不住喃喃自语。
“折腾了这么久,想必各位也都累了不如都去歇息一下吧。”柳万仞道。
此时已是拂晓时分,算来也是闹了一夜,如今见柳万仞这么说,众人识趣,便都告辞回房休息了。
今夜的事该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