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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凤栖梧桐

梧桐居的菜肴果然是名不虚传,清汤火方是东南名菜,梧桐居能在扬州立足,这道菜做的自是不用说;烤羊排是西北菜,梧桐居的这道羊排烤得恰到好处,只有羊肉之香,全无羊肉之膻,而且厨子不忘将羊排切成小块,很合何云芝心意;白灼菜心与炒笋片虽都是寻常菜品,但也是各具特色;葱烧海参上的虽慢了点,但是欧阳少儒与何云芝还算喜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道最简单的辽东小菜却始终没有上来,凤雪不住催促。

三人正在说话,忽听扣门之声,欧阳少儒道声请进,本道是送菜的小二,没想到却是一个美丽妇人持一托盘进来。只见那妇人秀眼含笑如明星,十指纤纤似葱白,头上挽了个桃心髻,插着两支凤头簪,身着雪青菊纹比甲,衬着青莲对襟衫,系了一条藕荷百褶罗裙,莲步轻移,到了桌边。

美妇人自托盘正取出一碟小菜放在桌上,道:“几位贵客久等了,这小菜敝店所剩不多,费了番功夫才找到。”

凤雪将这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含笑道:“有劳这位姐姐,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美妇人笑脸盈盈,道:“奴家姓蓝,是这梧桐居的老板。”

凤雪道:“原来是蓝姐姐。”

美妇人摇了摇头,道:“他们都叫我蓝老板。”

欧阳少儒插话道:“蓝老板快请坐,有劳蓝老板亲自为我们上菜。”

蓝老板道:“多谢这位公子。”说罢,她便挨着何云芝坐下。

自从蓝老板进来,何云芝便一言不发,见到凤雪与她说话的模样,只觉有气,现在蓝老板挨着自己坐下,心中更是老大不愿,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发作。

凤雪三人各报了名姓,凤雪自言姓方,欧阳少儒化为姓欧,何云芝借用母亲娘家姓氏,姓李。

蓝老板道:“不知几位对我这梧桐居可还满意。”

凤雪道:“梧桐居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些菜肴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蓝老板柳眉一皱道:“方公子似乎不够满意。”

凤雪用筷子在刚刚才拿来的小菜中来回拨弄,自其中夹出一条小黄瓜,道:“我们想吃辽东小菜,不知道为什么贵店要将它混在六必居的酱菜中送上来。”

蓝老板咯咯笑道:“这辽东小菜平日里点的客人就不多,店里便没有多少存货,先前小二也和你们说过,但几位坚持,敝店不好拂了客人的心意,好不容易找到了半碟,又怕几位嫌少,这才又混了半碟酱菜。”

何云芝道:“只有半碟,那你上半碟便是,如此一来,让人怎么吃?自作聪明。”

蓝老板陪笑道:“李家妹子批评的是,是奴家弄巧成拙了。”

凤雪道:“如此说,倒是我们强人所难了。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蓝老板道:“不敢。”

凤雪把脸一转,指了指葱烧海参道:“小菜是我错怪了蓝老板,不过,这道菜就让我很不满意。”

蓝老板哦了一声,道:“不知何处让方公子不喜?”

凤雪眨了眨眼睛,道:“这参可不太对。”

蓝老板笑道:“方公子可不要乱说。梧桐居用的可都是上好的材料。”

凤雪道:“刚才上楼的时候,我见小二给其他桌的客人送过这道海参,用的不是山东的参,便是辽东的参,可我们这桌用的却不太对。莫非是蓝老板欺负我们几个是外地人不成?”

说到最后,语气已是十分严厉。

欧阳少儒素知凤雪为人随和,平日里很少与人为难,今日为了这一碟小菜与一道海参如此逼问一女子,实属反常,这与他要来扬州只怕有些关系。思量之后,他决定静观其变,要看看凤雪这出戏要怎么演。

何云芝也觉得凤雪的举动有些不妥,不禁有些同情蓝老板,身子向她靠近了些。

蓝老板面色微微一变,旋即神色依旧,笑道:“公子说得哪里话?敝店怎敢欺客?店中海参有两种,一是出自渤海,一是产自南海。给三位用的确是南海的参,但这绝非是有意相欺。渤海离此地路途较远,是故我店中渤海海参较少,南海的参就相对多了些。几位来得不凑巧,渤海的海参已经卖完了,之前的那一桌用的便是敝店最后一点。南海的海参与渤海的海参的确有所差别,但敝店用的南海海参也是上等佳品,绝不敢欺压贵客。”

凤雪闻言道:“如此说,又是我错怪蓝老板了。”

蓝老板道:“不敢,全怪敝店的伙计,方才便该解释清楚才对,省得几位误会。几位到扬州是来游玩的?”

凤雪道:“自然,素闻扬州风光秀丽,特来看看眼界。”

蓝老板道:“如果几位不嫌弃,奴家可为几位介绍位向导。”

欧阳少儒道:“不用麻烦蓝老板了,我们自有朋友在此相伴。”

蓝老板道:“如此也好,几位若有需要,可随时来找奴家。”

凤雪道:“现在我便有一事相求。”

蓝老板道:“不知方公子为了何事?”

凤雪道:“这道葱烧海参所用之海参虽不让我十分满意,但味道我却很喜欢,我想想见见做菜的人。”

蓝老板道:“海参虽名贵,但是愿意点这道菜的客人亦不在少数。蔽店能做这道菜的厨子也有不少,其中几位刚刚换班放工,一时间只怕不好找。”

欧阳少儒道:“这倒不难,今日贵店渤海出产的海参刚好用完,所以蓝老板只要去问问,哪一位是今天第一位用南海出产的海参的师傅,那他大概就是为我们烹制这道葱烧海参的人了。”

蓝老板盯着欧阳少儒,笑道:“欧公子好聪明。”

欧阳少儒神色依旧道:“不敢,有劳蓝老板去找一找了。”

蓝老板道:“好说,好说,只不过那位师傅现在可能已经放工回家了,几位可能要久等了。”

何云芝柔声道:“我们也不急于一时,蓝姐姐不用着急。”

她不明白凤雪和欧阳少儒为什么总是要难为蓝老板,便想帮蓝老板解围。

蓝老板朝着何云芝嫣然一笑。

凤雪取出一块木牌,道:“今夜我便在我们住的院子中等他,他若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这块木牌有劳蓝老板交给他。”

蓝老板沉默许久后道:“为了一道菜,方公子何必如此执着。”

凤雪道:“这菜炒的有趣,有些话我必须亲自问问炒菜的师傅。这木牌万望蓝老板帮忙转交。”

蓝老板犹豫了一下接过木牌,只见木牌一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平安二字,一面刻了只小鸟。

蓝老板思虑后道:“那奴家去找找看,可能不能找到,那师傅愿不愿意来,奴家可不敢保证。”

凤雪道:“蓝老板能接下这木牌就已经很好。”

蓝老板浅浅一笑。

又随意聊了几句,蓝老板就离开了雅间。

何云芝按捺不住问道:“凤雪,你为什么非要急着找做菜的师傅?”

凤雪也不答话,只是低头就着黄瓜,吃着海参。

欧阳少儒道:“何姑娘切莫心急,咱们看戏就好。”

何云芝不只一次见过凤雪这个闷葫芦样,也知多问无益。

待到傍晚时分,贺深回到梧桐居,何云芝将日间的事与他说了。贺深闻言暗怪凤雪孟浪,起先他不愿住在梧桐居是有原因的,梧桐居当初刚刚开业时,朱飞便想在此处设立一用于暗中联络的据点,可要设立联络点,便必须保证此地安全,可经过一番探查,得到的信息竟是少之又少,不但没有查出店主蓝老板的出身过往,店中有几名的伙计的过往也是不甚详细。飞羽寨只能作罢。

负责调查梧桐居的人,正是贺深。是故每次到扬州,贺深对梧桐居都是格外的小心,可想不到自己不过离开了半天,就惹出了这么多事。凤雪何故招惹蓝老板?只怕他与梧桐居之间有些关联。离开飞羽寨时,何云山千叮万嘱小心凤雪,初时贺深只道是少寨主多心,如今才知道是自己大意。

待到玉钩初挂,欧阳少儒几人早早回房,唯有凤雪在院中对着院门坐着。

明月虽美,但贺深已无心欣赏。一回到房间他就从包袱里抽出一双短剑,身子抵住房门,借着月光从门缝监视着院子,若凤雪敢有异动,他便先杀凤雪,若是有人要对他们不利,他便舍命护小姐安全。

贺深一家本是太湖边的渔民,父亲打渔,母亲纺纱,一家人的生活虽不算富裕,但也可实现温饱。可就在十二岁的时候,一条大汉闯进家里,不但抢走了家中仅有的一点钱,而且一刀砍死了他的母亲,要不是受伤的父亲顶住门口挡住了大汉,贺深也难逃厄运。这些年来,他始终忘不掉倒在血泊中的母亲,忘不掉父亲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忘不了那丑陋狰狞的大汉。

逃出来的贺深有幸遇到了何羽言,他们一起回到贺深的家时,父亲永远得倒下了,那大汉正坐在屋子里享用着贺深一家人的午饭,一条腿正踏在父亲的尸体上。

何羽言手刃了那大汉。

这行凶的大汉是从长江来的流寇,何羽言已经追了他两天了。那大汉被追得紧,自知难有生路,把心一横,行凶杀人,而这偏偏要贺深一家赶上。这让何羽言痛心不已。

自此无家可归的贺深便跟着何羽言,何羽言待他如子侄,亲自传他武功。贺深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为人机变,深为飞羽寨中人喜欢,十几年来,他为飞羽寨立下汗马功劳,位列“六飞鱼”之一。现在何羽言虽然已经去世,但他始终不忘其恩德,愿为何家赴汤蹈火。若有人敢对何云芝不利,那必须先从他的身上跨过去。

他盯紧了院中的凤雪,可凤雪并不动。

凤雪坐在院中石桌旁。桌上放了只灯笼,接着灯光,他雕着一块木牌。他的动作很慢,他很专心,他在等,他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答案。那人若不来,他该怎么办?他不知道,他想不到那么多。

夜越来越深了,月越来越高了,风越来越冷了,他有点后悔了,应该约在白天的。

“我来了。”

有人站到了凤雪身后!

这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凤雪为之一惊。是自己太大意了,还是那人的轻功又有了进境。

屋中的贺深亦是一惊,他监视着院中的一切,可竟没有发现那人是在何时,如何进来的。一日之间,两次大意,太不应该了。

“为什么不走门?”凤雪没有转身,

“我不希望有人看见我来。”那人道。

“你只要来了,便会被人看到。”

“能拖一刻是一刻吧。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我来,是要......”凤雪话未说完,便自腰间抽出软刀,转身横削。

那人微微一怔,拔出一把雁翅刀来。

二人刀法纯熟,在月光映衬之下,宛若两条白练。

两人一交上手,贺深等三人便从屋中分别窜了出来。何云芝与欧阳少儒也一直在监视着院中的动静。

何云芝欲上前帮助凤雪,但被贺深拦下,欧阳少儒摸出一枚乾坤圈在手。

凤雪叫道:“你们休要上前,看我一人胜他。”

院中开阔,凤雪将戏蝶身法展现得淋漓尽致,辗转腾挪,变幻莫测,忽上忽下,处处都有他的身影。本与对手迎面而立,忽地一步却转到对方身后;本在对手左侧,转了两步,又到了对上右侧;院中石桌板凳,屋檐墙壁无一不是他借力之所,就连对手的雁翅刀,也可以被他用来借力跳跃。

贺深为之惊诧,何云芝为之赞叹,如此精妙身法他二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就算是欧阳少儒也很少见到凤雪全力施展戏蝶身法。

使雁翅刀的汉子,冷笑道:“雕虫小技。”

只见他不慌不忙,紧跟凤雪脚步,虽不及凤雪步伐轻灵,但也几乎不曾落下一步。

二人斗了五六十招之后,那汉子道:“老七,你进步不少,可惜还不够。”

话音未落,他便舞动手中宝刀,如同狂风一般朝着凤雪席卷而来,刀势封住了凤雪的退路。雁翅刀刀沉,凤雪的软刀难以硬接。他的轻身功夫虽略胜一筹,但这微妙的差距,不足以让他与那汉子拉开距离,转瞬间便难有还手的余地。

那汉子欺身向前,用刀柄一搅,便将凤雪持刀的右臂制住。

那汉子道:“老七,你输了。”

凤雪咬牙道:“还没呢。”左手横削对方咽喉要害。

那汉子向后微微一躲,手上发力,道:“还不认输。”

凤雪软刀坠地,痛的呀呀直叫:“痛痛痛......松开,松开......我认输......”

见他服软,那汉子便松了劲。

何云芝三人立刻聚了上来,他们虽不知二人是何关系,但也看得出两人是旧相识。

何云芝关切道:“凤雪,胳膊没事吧。”

凤雪活动了肩膀,道:“无碍。”

凤雪转向使雁翅刀的汉子道:“五哥,你作弊了。”

那汉子道:“我何时作弊?”

凤雪道:“既然你决定来见我,又何必要我等这么久?我在外面等的焦急,被吹的手脚冰凉,可你却是以逸待劳,不慌不忙,来的时候还不忘先给我一个下马威挫我锐气,如何不是作弊?”

那汉子道:“这是战法,不是作弊,我若不如此,破你的戏蝶身法还要再费一番周折。”

何云芝问道:“凤雪,他是谁啊?”

贺深已猜到一人。

欧阳少儒拱手问道:“足下可是凤雷,凤五哥?”

那汉子还礼道:“在下正是凤雷。”

贺深暗道:“果然是凤雷。”

贺深抱拳道:“‘雷鸣震九霄’果然名不虚传。”

凤雷道:“贺舵主过誉了。”

何云芝问道:“小哥,‘雷鸣震九霄’是什么?”

贺深道:“辽东凤家年轻一代有五名高手,五人名中各取一字,连起来便是‘雷鸣震九霄’。这位凤雷公子便是其中之一。”

何云芝道:“他们很厉害么?比之大哥如何?”

贺深轻咳一声道:“各有所长,难以比较。”

何云芝说完也觉失言,双颊绯红。

凤雷哈哈笑道:“贺舵主给我们脸上贴金了,大哥和九哥也许还能与何少寨主相较。至于我和另外两位兄弟与何少寨主相去甚远,不敢相提并论。”

说话间,蓝老板提着两个食盒款款而来。

蓝老板道:“折腾了半宿,几位想必都饿了吧,奴家准备了几样点心。”

几人共同来到凤雪的房间。

蓝老板自盒中取出点心,摆了满满一桌。

蓝老板问道:“不知刚才你们两兄弟谁赢了?”

凤雪道:“五哥耍诈,不然胜负犹未可知。”

蓝老板道:“雷哥,最会耍诈。”

凤雷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

凤雪看在眼里,说道:“蓝老板,现在我是该称你为蓝老板,还是蓝姐姐?”

蓝老板面上一红,瞥了眼凤雷道:“那就要问你五哥了。”

凤雷轻咳一声道:“叫嫂子。”

“嫂子?”凤雪微微一愣,旋即拜倒施礼。

蓝老板还了一礼。

凤雪道:“五哥,你是什么时候娶了这么漂亮的嫂子?居然也不带回家让我们见见,这可大大地不应该。”

众人欢笑。

这时,贺深忽然插话道:“贺某有一疑问,还望贤伉俪帮贺某解惑。”

凤雷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还是说道:“贺舵主请讲。”

贺深道:“得罪了,敢问蓝老板和蓝沧江蓝门主怎么称呼。”

凤雷闻言敛起笑容,紧紧盯着贺深。蓝老板也变得神情严肃。凤雪与何云芝不知贺深为何会有此一问,不敢言语。欧阳少儒觉得事情大不简单。

许久,蓝老板打破了沉默,道:“贺舵主,今日奴家若否认,只怕你也未必会相信,奴家便如实相告,奴家本名蓝琼,蓝沧江正是家父。”

几人神色俱是一变。蓝沧江是五杀门门主。五杀门行事古怪,素来被视为是邪魔外道,蓝破天更是有魔头之称,一向为正道武林不齿,辽东凤家是名门,想不到凤雷竟与他的女儿结成了夫妻。

凤雪目瞪口呆,问道:“五哥,嫂子说的是真的?”

凤雷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却不曾离开贺深。

何云芝虽涉世未深,但对于五杀门的行径也是有所耳闻,她很难把身边这美丽的妇人与五杀门联系起来,自从知道了蓝琼是凤雪的嫂子,她对蓝琼好感大增。何云芝眉头微皱,低声唤了声:“蓝姐姐。”

欧阳少儒始终一言未发,他对五杀门从无成见。欧阳家了解到的关于五杀门的劣迹多是门派之争,而非道义之争,若说门下弟子为非作歹,各门各派无一不有,以几人的品行,论断一门派品行之优劣,难免有失偏颇,可毕竟人言可畏,江湖上多数人对于五杀门还是避而远之。凤雷敢娶蓝琼为妻,算是冒了大不韪,这点让欧阳少儒着实佩服。初时,他还不明白凤雷娶妻之后为何没有告诉家人,现在知道了蓝琼的身份,那便说得通了,可他不明白贺深是如何猜出蓝琼的身份的。

贺深却是毫不惊讶,好像早已知晓蓝琼的身份。

凤雷看着贺深说道:“这些年来,内子与五杀门断了联系,凤某也不与家里人往来,我们夫妇只想过太平日子,过去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贺舵主,你查探过凤某与内子的身份,这事我们早已知晓,我们不曾与你为难,不是因为我们怕了飞羽寨。这意思贺舵主可明白?”

说话间,凤雷与蓝琼的手握在了一起。

贺深笑道:“贺某绝非是想为难二位,朱寨主早有命令,不可与梧桐居的诸位为难。贺某此时询问,只是想解自己多年之惑,至于二位的身份嘛,那还要看小姐的意思。”

何云芝立刻说道:“小哥,你不要与他们为难好不好?这事就不要告诉朱叔叔和大哥了。”

贺深道:“只要不来找飞羽寨的麻烦,飞羽寨也自然愿意与人方便。”

凤雷与蓝琼道:“多谢何小姐与贺舵主。”

何云芝拉住蓝琼的手道:“你们叫我云芝就好,蓝姐姐你生得好美。”

蓝琼轻抚何云芝的面颊道:“妹子你生得才叫美呢,我呀,已经要人老珠黄了,这两年雷哥都已经不愿意看我啦。”

凤雷道:“胡说。我整日看你还嫌不够哩,不但眼里看着你,心里也想着你。”

蓝琼笑骂道:“油嘴滑舌,也不害臊。”

凤雷道:“前日,还有些干豌豆,明日我把它们磨了,给你做油炸豌豆粉吃。”

蓝琼笑道:“说话可要算数。”

一旁凤雪对何云芝道:“你称嫂子为姐姐,那你该如何称呼五哥?”

何云芝眨眨眼道:“自然是叫姐夫啊。”

蓝琼道:“妹子,今夜你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何云芝道:“好啊。”

贺深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蓝琼道:“等一下我叫人把被褥拿到你房里去。”

贺深眉头一轩,心中稍安。贺深做事素来谨慎,进入院中之后,他便已经四处探查过,这几间房都只是普通的客房,还算安全,若蓝琼将何云芝引向别处,那便会让他为难。此时,他对蓝琼不禁暗暗佩服,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的忧虑之处。

凤雷问道:“你们是从哪来?”

凤雪将百柳庄到飞羽寨的一切见闻都述说了一遍,不过他依旧称柳林中遇到的那人使的是长刀,因为他不知道朱飞与何云山是否将这事透露给了贺深。

贺深在一旁并未多言,不过凤雷与蓝琼的冷静倒是让他颇感意外,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凤雷道:“你们要在玩便安心住在我这,只要你们不愿意便不会有人来打扰,可是扬州城里有几个人你们一定不要招惹。”

凤雪问道:“是谁?”

凤雷道:“一个是知府的公子罗小官人,他仗着他爹在扬州横行,虽然可恶,可毕竟是官面上的人,咱没必要招惹他。”

凤雪暗怪五哥怕事。

“第二个是本地的捕头苏岑明,他既是官面上的人物,也是江湖人,可他这人有个毛病——六亲不认。若是私事与他往来倒是好说,可若是公事,那便没有余地,于他我们一向是敬而远之。”

凤雪暗笑。

“第三个你们认识,昆仑白家二公子——白梦杰。”

凤雪疑道:“白二侠也到了扬州?他有何问题?”

凤雷道:“你没听说过‘银面小兰陵’?”

凤雪摇了摇头。

欧阳少儒道:“可是白二侠过去的诨名?”

凤雷道点头称是。

何云芝道:“白二侠是不是号称什么‘风铃君子剑’么?”

贺深解释道:“‘风铃君子剑’是白二侠近两年创出名声,大概六年前,白二侠还是以‘银面小兰陵’的名号在江湖上闯荡。之后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回到了昆仑山,四年不曾下山,在到江湖上时性情也变了,之前的诨号便也没人叫了。欧阳公子,你可知其中的缘由?”

欧阳少儒道:“对于此事,虽有记录,但并不十分详细。凤五哥可知道内情?”

凤雷摇了摇头,道:“一些往事,不知道也罢了。”

凤雪道:“白二侠现在在什么地方?”

凤雷道:“他住在思华楼。”

何云芝道:“那是什么地方?”

蓝琼冷笑道:“那是青楼。”

何云芝不禁面上一红。

蓝琼埋怨道:“好好的提他作甚?你们记着不要理他便是。”

凤雷苦笑。

凤雪几人虽不解其意,但也连连称是。

天色渐晚,已快到三更天,何云芝拉着蓝琼回房安歇,凤雷把凤雪叫到别处休息,要与他联床风雨。欧阳少儒与贺深则回到了之前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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