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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9岁以前,夜黎一直觉得自己会在乡下过一辈子。奶奶告诉她,除了刚出生的那一个月,19年来,他一直生活在那里。别的孩子开口学的第一句话是“妈妈”,她学的是“奶奶”。从此,一喊就十九年。

长大的夜黎渐渐知道了,自己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原因,可她不在乎。在乡下她生活的很好,有一帮小伙伴每天陪着她玩。有时候她和隔壁邻居小明玩跳房子;有时候她和小美玩过家家,尽管那时候并没有什么洋娃娃,但她们依然玩得很开心。虽然每次回家奶奶都责怪她,为什么又玩的这么晚才回来?但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直到小明家那个原来的表弟拦住她:“你没看到他们每次都一副不想跟你玩的样子吗?为什么每次还总是和他们玩?”

“我们是朋友啊,当然要一起玩。”夜黎高兴的望着他。

夜黎高兴是有道理的,因为这是小明家的这个表弟来到乡下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说话。他刚来的时候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小明很不喜欢他,所以也从来不带他一起玩。不过他看上去倒不在乎的样子,每天就坐在小明家的楼顶望着天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什么,总是一句话也不说,不哭,不闹,也不笑。

夜黎好奇的问过小明,小明只是不屑的甩了甩头:“切,装酷呗!城里来的,看不上我们乡下的,我还看不上他呢。每天都是一副臭脸,谁和他说话都不理,要不是看在他妈妈不在了的份上,我早就把他赶出我家里了。”

“什么?他妈妈不在了?”夜黎很震惊地看着小明。

“怎么?夜黎,你不会喜欢上那臭小子了吧?”小明用眼扫了一下夜黎,“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虽然他妈妈不在了,也比你既没爸又没妈强,哈哈!”

夜黎想反驳他才没有喜欢他,却听见了这一番话。夜黎高声喊住了正要走的小明,“喂!张小明,不要以为你家有钱就在这里得瑟,我告诉你,你没有权利侮辱我的父母。”夜黎一巴掌甩上向了小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们那样对你,也叫朋友?”他冷冷的盯着夜黎,听着夜黎回忆着往事。

“呵,当时算我是瞎了眼,竟然和那种人交朋友,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夜黎从回忆中抬起头,冷冷的说。

“你就这么想要朋友?”半响,他才忽然说。

夜黎闻声抬起头来,他的眼睛虽然冷,夜黎却发现他的眼眸也极亮,像星辰一般,闪烁着光辉。虽然他的语气不是很好,但她终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来当你的朋友吧!”他说着从背后伸出手,将一支钢笔,塞到她的手心里,然后转身,“明天上学,我喊你。”

“喂!你叫什么啊?”夜黎急忙喊住他

“许言轩。”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吧?”

“知道。”随着声音的落下,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夕阳之中。

那天以后,许言轩和夜黎便每天一起上学放学,虽然期间许言轩通常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沉默地前行,但夜黎还是觉得无比欢快,怕终于找到一个真心对待她的朋友了。

对于夜黎和许言轩不可思议地成为朋友的事,小伙伴对此的形容是:“两个怪胎还真般配呀!”

不过,夜黎从来没人理过他们的闲话。她只是觉得,和许言轩在一起,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像是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发现有一颗星星,是为自己而亮起来,那光虽然微弱,却照亮了她整个孤独的岁月。

“许言轩,你为什么送我钢笔呀?”夜黎一边拿着那只钢笔在许言轩面前比划一边问。

“互送礼物,就代表以后两个人是朋友了。”许言轩转过头看了夜黎一眼,“这是你问的第15次了”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嘛。”夜黎说完立马去翻许言轩另一个口袋,接着她突然大声:“许言轩,我送给你的钱包呢?!”

“丢了。”许言轩说得轻淡云轻

“为什么?那可是我花了好几天才绣好的。”夜黎着急起来,她伸出手在许言轩面前晃,“你看,为了绣这个钱包,我的手扎破了好几次!”

“太丑了。”

“你……”夜黎伤心的怔在原地,“喂,那可是我亲手做的,而且那么好看,怎么可能丑呢,你就是口是心非。”

说着,她突然一把将钢笔塞到许言轩的手里:“既然你不要我的礼物,那我也不要你的了。”

说话的同时,夜黎眼角已经湿润。

看着夜黎伤心的样子,许卓乔终于停下脚步,“骗你的,你看在这儿。”

他从书包中掏出那个绣的精致的钱包举到夜黎面前。

夜黎看到钱包立马又重新夺回许言轩手中的钢笔:“好啊!你是不是故意想骗回你的钢笔,哼!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许言轩看着夜黎立马微笑的样子,嘴角轻轻的扬起一个微微的弧度,一抹淡淡的微笑,让夜黎突然愣住了,她站在原地,兴奋地看着许言轩说:“许言轩,你笑了。”

许言轩立马又收回了那抹弧度,板起脸来继续前行:“没有。”

“明明就有!”夜黎不死心的抓住他的胳膊,“许言轩,你再笑一下嘛,就一下,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夜黎两眼紧紧的盯着许言轩,生怕错过了他嘴角的微笑。可是等了半响,许言轩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过,最后只丢给她两个字:“无聊。”

其实,许言轩即使有了夜黎这个朋友,也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望着天空。有时候他们一起坐在夜黎奶奶院子里的小凳子上看着天空。夜黎有时候便会莫名其妙的看着许言轩样子发问:“你怎么那么喜欢看天空啊!天空有那么好看吗?我怎么没有发现啊?”夜黎说着也学着许言轩的样子,仰望着天空。

那时是傍晚,繁星刚挤满孤独的夜空,为这一片黑色,添上了一抹神秘。他们闪烁的光芒,像是在对应的上看着他们的人打招呼。

“小时候妈妈告诉我,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看看天空,那个人就能收到你对她的思恋。”许言轩半响才回话,“特别是夜晚里有星星的时候,会更灵。”

“真的吗?!”夜黎似乎很兴奋

许言轩并没有回答夜黎,只是淡淡的看着星空,他那双望着星空的眼睛,越发暗淡了。

夜黎望了望夜空,此时夜幕刚刚降临,天空也很阴沉,漆黑的夜空中,什么也没有。夜黎望着夜空,心里有一丝难过,眼泪积蓄在泪框中久久没有流下,因为现在许言轩再也不会说“无聊”两个字了,他说的最多的是:“不要跟着我!”

摇了摇头,夜黎示意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回头转身回到房间,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默默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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