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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极限

“稍息——立正——”

军训开始了。每一个同学都穿着我发放的军装,外套,衬衣,裤子,鞋子,帽子,还有武装带。当这一切行头穿在身上,无比帅气,昨晚我就在镜子面前照了好久,久久不肯脱去,兴奋地失眠了……

好可惜。

军训与炎炎烈日可不是很配的。穿着这身军装在烈日下,站几分钟军姿就一身汗,一通训练动作做下来,每个人的后背就像水洗过一样。

队列中传来一阵骚动,又一位女生耐不住高温,倒下了。这样的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教官也只得放弃训练,让大家去树荫下,席地而坐,休息休息。

看到大家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像一群刚淹过水的蚂蚁,四脚朝天地坐在地上,怨声此起彼伏。

“同学们好,我姓王,你们可以叫我王教官,你们休息着,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我在南方当的兵,新兵连那会儿,正赶上南方发大水,作为新兵的我们自然也就参与了抗洪救险的工作,那时我们还年轻,比你们大不了多少,没到抗洪第一线的时候都觉得新鲜有趣,大家都很积极,由于山路坍塌,我们放弃了汽车,徒步进入灾区中心,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当我们真正来到重灾区时,被眼前的一片废墟所震撼,眼睛能看到地方,几乎除了水就是废墟,死气沉沉,没有半点人气。这一刻,我们才真正体会到自然灾害的无情,失去亲人的痛苦,伴随着耳畔偶尔传来的哭声,我们的眼睛也湿润了,但是我们没有悲伤的时间,救人抢险,时间就是生命,在各班长的带领下,我们以班为集体,迅速展开了救援工作。我们班负责的是寻找生还者,这些人可能被废墟掩埋,也可能被大水冲到很远的地方,但不管怎样,哪怕机会渺茫,我们也必须想尽办法去搜救。我们趟着齐腰深的水,顺着废墟,一边喊一边缓缓摸索前行,听到微弱的呼救声就马上循声救人,当我们救出第一个人时,大家的表情严峻,喜悦全无,因为他们都知道,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人等着我们去救,有幸得救者可以与亲人相聚,那剩下的人呢?我们不想留遗憾,要救更多的人。”

说到这里教官的嗓子似乎有些干渴,拿起水来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任水从嘴角溢出,流过他坚毅的脸颊。作为听众的我们,此时全然不顾疲惫的身躯,一心只想着灾区的救援工作。

“那时候我们在救援现场,没有任何物资补给,连喝口水都成问题。有人渴了,就顺手捧起混着泥浆的水一饮而尽,在当时那个环境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大家只有一个身份——军人!只有一个任务——救人!其他的全然不顾。一天的搜救工作下来,我们救了五个人,别看只有区区五个人,我们可是涉水搜救了方圆一公里才找到的。整个大腿浸于水下,被水泡得发白发胀,水下的石头划个口子都没知觉,而上身被太阳晒得一身一身的汗,衣服上全是汗水干了之后的结晶,蛰得身上难受异常。哪怕是这样,没有任何一个人喊苦叫累,大家就这样默默地坚持了两天一夜,有人倒下了,就放到太阳晒不到的石块上,其他人继续搜救,我们的身体虽然很疲惫,但救人的信念支持着我们,一直等到大批救援队伍来接替我们的工作,当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了,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合上布满血丝的眼,便沉沉睡去了。”说完这些,王教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们。

“现在,你们还觉得累吗?当然了,我也知道,你们不是当兵的,也没有经过严酷的训练,身体受不了很正常。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生理的极限通过坚持不懈的训练是可以突破的,但心理上的极限,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像自然灾害一样的残酷,是无法突破的,所以你们应该好好珍惜现在的好生活。”

……

“稍息——立正——”

休息过后,训练又开始了。太阳似乎并没有那么的炙热,微风中也多了些许清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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