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残杀了王皇后和萧淑妃之后,武后就再也没有安眠的时候。萧淑妃生前曾经说过,她死后会化为一只猫,武后化为老鼠,愿生生世世掐着她的咽喉。
这样恶毒的诅咒就像一根刺,深深的刺在了武后的心上。每个深夜,她都会梦见王皇后和萧淑妃的鬼魂来向她索命。这样的日子过久了,让她觉得身心疲惫。
六月的一天夜晚,她又梦见了同样血腥的画面和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无法安眠。看看天色还早,她索性披上了衣服出了宫门。举目四望,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宫人提着灯一路跟随者皇后的脚步,经过掖庭宫的时候,武后停下了脚步。她为选入才人之前,大半的日子就在这里度过。夜深人静总是怀念往昔之时,她想起了自己为奴的日子,想起了曾经的师傅,掖庭宫的老监。她理了理裙裾,往掖庭私塾而来。
虽已是深夜,但私塾里还隐隐透出灯光。武后制止了宫人的通报,悄然来到了门口。
那时二姐静玉正在个老师傅读一篇自己写的文章,她读的慷慨激昂,抑扬顿挫。老塾师微闭双眼,手中轻轻磕着戒尺,摇头晃脑的听着。
“开源节流,固持根本,乃开元盛世之要。。。”二姐侃侃读着,浑若忘记了一切,俨然是一个新科学子的模样。文章渐进尾声,静玉抑扬顿挫的声音越来越细,如一曲清歌,余音袅袅,绕梁不散。老塾师赞赏的点点头,正待点评,忽然一撇眼瞧见外面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那妇人一席便衣,正自聆听着书斋内发生的一切。老塾师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这次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天后娘娘!老臣不知天后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老塾师急忙迎了出去。
“师傅免礼!”天后微微一笑,俯身搀住老塾师,“本宫只是偶然路过,看到这里还有灯光,顺便过来瞧瞧。”
老塾师将武后请了进去,急忙叫二姐行礼。他们在门口时,二姐虽已静静的打量了这个帝国的女主人一番,但此刻见面还是被一种威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赶紧行了礼,武后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命令道:“抬起头来。”
二姐轻轻抬头,眼睛定定的望着这个权倾天下的女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惊慌。武后差异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对老塾师道:“这个小孩儿资质不错,想来师傅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老塾师一面请武后坐下,一面吩咐静玉倒茶,“娘娘说的是,这小孩儿天资着实不错。只是跟娘娘当日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武后了然的盯了老塾师一眼,命他坐下,笑道:“数年不见,老师越来越会说话了。本宫赏给老师的东西,老师可都收到了?”
老塾师起身谢恩:“都收到了。多谢娘娘还记挂着奴才。奴才年纪大了,再不能为娘娘做什么了。只是,这个小孩儿。。。”说着指了指静玉。
武后捏起茶杯,抿了口茶,缓缓道:“师傅的心思本宫明白。师傅这几年没少给本宫物色人才,这些事本宫都记得。我看这个小孩儿是个可造之材,只是身份低了些。”
“娘娘说的是。但自古举贤不问出身。要是计较出身,秦穆公怎会得到百里奚,称霸天下?如果计较出身,汉高祖也不会成就旷世基业了。”
武后笑道:“师傅无需着急,本宫身边正缺个贴心人,我看以后她就跟着我随身服侍吧。”又转头问二姐道:“你可愿意?”
二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机会竟然这样到来了。她没有吱声,说实话她心中对这个女人又敬又恨。就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后娘娘三年前杀死了大姐,如果自己跟杀死姐姐的仇人朝夕相对,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但静玉同时也深深明白,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和整个家族的命运,这是唯一的机会。
老塾师见二姐半天不做声,武后变了脸色,急忙提醒道:“傻站着干着什么?还不叩谢娘娘的天恩。”说着给二姐使了个眼色。二姐虽不了解武后的性子,但这些年也多少听人说过一些。如果她此刻不答应下来,只怕会驳了武后的面子,到时候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谢娘娘天恩。”二姐跪下谢恩,“刚才太过欢喜,一时失仪还望娘娘恕罪。”
武后这才脸色和缓下来,吩咐身边的宫人带着二姐,出了掖庭宫。从此之后,二姐正式成为了武后身边的宫人,开始了她的宫人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