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莫十一挠了挠丧彪肉嘟嘟的下巴。
“丧彪,咱爸金口玉言,现在你就是我弟了,咱俩同辈。以后有姐罩着你,跟着我,有肉吃。”
丧彪眼下被挠得舒服,享受的眯起眼,也不答话。丝毫不知道它在这个家的地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莫十一老家原本在行政分区上属于县城,后来随着城市发展,规模不断扩张,这县城又被划分到了城市郊区的范畴。
虽然行政划分上距离城区定义近了,但在地理位置上依然要坐两三个小时动车。
莫十一实在不想父母舟车劳顿,让他们为她操心。
她生的晚,出生那年父母都过三十,在那个年代还真是晚的不能再晚的晚婚晚育。
如今父母都已是花甲之年,退休在家。闲来无事便下下棋养养花,日子过得平静,而且规律,三天一小吵,五天依然是小吵,最后战况都是莫母总结陈词,莫父委曲求全。
人上了年纪,很多习性往往会改变。比如说莫母,年轻时也是秀丽苗条,温婉可人,十里八乡一朵花。
温婉可人是莫十一根据莫母的老照片猜测的,莫母经常在她面前说自己年轻时脾气好的很,自从嫁给她爸之后,脾气就越发火爆了。
莫十一无从考证母亲年轻时候是不是好脾气,也就随她这么说吧。
要说秀丽苗条,这点不假,黑白老照片上的莫母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的确凉”衬衣,阔腿裤,脚蹬一双深色皮鞋。梳着又长又粗的麻花辫,双手抱膝,身姿优雅得端坐在山坡上。眼神眺望远处,神情恬静美好,和现在的莫大妈风格丝毫不搭边。
这分明是两个人吧。要不是现在的莫母眼梢处还留有往昔的风情,莫十一简直觉得照片上的人说不定是她另一个姨妈之类的人物。
莫母当年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被下放到外省一个很遥远的村子,和所有老三届一样,在大自然中学习农民兄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学习***语录接受再教育。
因为家里没有关系、没有后门,在村里足足呆了八年才被调回县城。回来后已经成了当时的剩女,估计莫母也算是伴随新中国成长的第一代剩女。
不论哪个时代,大龄未婚青年日子都不好过。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莫父,一个身材略微消瘦,戴着可变色近视眼镜的知识分子。
莫父年长莫母四岁,通过全国统考考上了一所中专,学机械专业。后来又努力学习深造,考上了大专,被分配进了一家机械工厂担任技术主任。后面就是两人波澜不惊的相遇相知,继而成家,接着有了莫十一。
莫十一,大名“莫时宜”,意为”时间刚刚好“之意。
就像李姑娘那样,叫的人多了就成了莫十一。说起来,莫时宜和李顾靓还真是有缘,高中时因名字遭遇相似而结缘,文理分班后继而又成了同桌。
莫父一直希望莫十一能继承他的志向,成为一名理科生考入理工类大学。偏偏莫十一天生没有学数学的兴趣和脑子。高中分班选了文科班,于是倒也成就了她和李姑娘的一世“情缘”。
同桌情谊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上课一起看漫画,下课一起看小说。
那时候学生也没有特别多的娱乐生活。对于她俩而言能看到岛国漫画已是人生一大幸事,不输于男生一直惦记着岛国女优的程度。
那些年不像现在互联网如此发达,想要看哪类书籍网上一搜一回车便有。当时要搜刮到这些书籍,还是很需要花点气力。
在大量书籍的熏陶洗礼下,莫十一和李姑娘的成绩开始下滑。幸而是文科班,通过集中复习和死记硬背,高考时两人才都勉强考上了二本。
在这之后,莫十一看见低年级学生就常常对着李姑娘感慨:“你看现在的学生多幸福,要看什么书没有?如果我们当年有那么多资源,说不定早看腻味又重新认真学习了呢。”
李姑娘听了嗤笑道:“拉倒吧,就你?也不想想当年是谁看那个什么定情,看得死去活来的,就雨中拥吻那一页就足足盯了十分钟。”
李姑娘把当年莫十一的糗事拿出来说。
莫十一也不生气,回想当年的场景,还真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但每每回忆起青葱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两人历经黑色高考,考取了不同的大学。尽管相隔千里,但寒暑假总能凑到一块儿。
大三那年,李姑娘举家从县城迁到了城区,成了正儿八经的城里人,莫十一依然在小县城里。于是异地而住,两人见面的时间便没有以往多了。
莫十一可能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来投奔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