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一直坐在客厅,不发一语。
她一整天没吃东西,也一整天没说半句话。
中午时,小智煮过方便面给母亲,她没吃,一巴掌把整碗面扫到了地上。小智清洁过后,就没再管母亲了,独自往1号道路流连,他知道母亲不会原谅他。
曾经是憧憬离开真新镇的通路,如今成了小智不得不留连的地方。他不想留在家中,确切不想和母亲再有任何冲突。或许,昨天答应加入火箭队就不会落得现在的处境,终究是拒绝了,而且把火箭队的基地也给烧了,他还是选择石英联盟。
不过母亲说得对,在石英联盟做事怎么也不及在火箭队处领更多的工资。
就这样,失去母亲了。
小智坐在路上的大树下,皮卡丘相当纳闷,伏在小智身旁,也是不知如何把主人的郁闷消除。四周的小哥达也不出现了,只藏身在草堆之中,怕被小智突然发狂要皮卡丘把牠们尽数电昏。
从这高处回望真新镇,一切都让小智感到了陌生。
某种感觉告诉他,那不再是他的家。
花子不要小智了,因此家也不再存在。
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在真新镇那边,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本来,那是充满敌意的身影,专横拔扈的气息再也感觉不到了。经过这一段时间,大木博士的孙子,小茂,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小茂走到了小智的面前,不再是那个动不动挖苦对方的混蛋,倒是变成了一名谦谦君子。
「小智,我可以坐下吗?」
小智没心情说话,但是他把斜包占去了位置腾出,示意小茂可以坐下。小茂面露亲切的笑容,坐在小智的身旁。
「关于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要是有任何的事能帮忙,随时可以开口。」
沮丧的小智知道小茂没有恶意,但是他真的没有探讨母亲状况的心情。他从斜包拿出一信封,仔细想了一想,他把信封交给了小茂。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小茂仍然把信封接在手中,把它打开了。
里面是一张来自火箭队的内部文件,上面有整齐对折过成小张的折痕,一份执行任务出错的报告信,将小茂错认为攻击目标并杀害其中一只小精灵,已和大木雪成达成了和解。然而,小茂对此是一无所知。
把他错认为小智,这是小茂早想到的了,然而,大木爷爷已经和火箭队达成了和解?难怪在前往七岛时,大木爷爷不断要求小茂放弃对火箭队追究。
到底为什么大木爷爷要这么做?
还是,文件是假的?
「小智,你是从哪里取得这张纸的?」
小智抬头闭眼冷静了一下,平静下来才回答小茂。
「在一名火箭队干部的家,我把他的住宅烧了,也把他一部分的犯罪证据拿走了交到希巴先生手上。这是夹在里面的,我抽起了,可能交给你会比较好。」
「为什么?」
「大木博士和那名火箭队有联系,详情的话我不想说太多。」
小茂按捺不住,拉起小智衣领激动地把他摇晃一顿。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存在?要不是你,拉达不会死。现在还想离间我和大木爷爷?」
哪管小茂摇得用力,小智还是没有反击,任由小茂摇晃,直到他停下手来。那是出奇地冷静的小智,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冷静得不太正常。
不单小智没有反抗小茂,连皮卡丘也没有反应,任由主人被小茂摇晃,继续呆滞的盯住小智。
小茂放开手来,小智无力地坐在地上。说是冷静,倒不如说是失去意志,落魄眼神中带上了沉默的傍惶。他嘴里吐出了话,一个字接一个字的吐,丝毫不带感情,灵魂没有半点神采。
「希望自己的小精灵在生的,牠死了;希望自己的小精灵死去的,牠死不掉。杀不死,打不死,对的,小茂,你也看过了巨灾对的数据了吧!讽刺吧,想拥有最强小精灵是每个训练员的梦想,现在我达到了,却控制不了牠,给大家带来灾难。」
一巴掌打在小智脸上,小茂内心仍然是存有芥蒂的,面对多年的假想敌,单是前来慰问就得顶上了极大的心理障碍,现在对方不但没表示感恩,还指大木爷爷在进行非法的勾当。
该不该打?打他吧!但是打他也没用,而且,小智离间了大木爷爷也没有好结果的,说不定是另有内情。
而且整件事都很耐人寻味,为什么超鲤的身份会是小智的鲤鱼王?实验品不能用满水域都有野生鲤鱼王吗?
根本就说不过去。
「喂!你这家伙给我振作起来。告诉我,你的鲤鱼王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小智冷冷笑了一声。
「哼?我是把牠扔了,舍弃了。」
小茂再来一巴掌,想要把小智掴醒。
「给我振作,混蛋!你在什么时候把鲤鱼王丢掉的?在哪里丢掉的?」
终于,小智给出了反应,站起来一脚踢开小茂,变成一个咆哮的野兽。
「振作?有用吗?醒醒吧!昨晚我扔出去的精灵球也无法收回那鲤鱼王,我的鲤鱼王!我什么也控制不了,我什么也做不了!要是没有我哥达就不会死,那么要不是那大叔我就不会花五百元买下那鲤鱼王,我就不会为了给家用饿上一天省回那五百元!」
一阵爆发过后,小智的盛怒急速转成了悲痛,像是泄气的气球般蹲在地上,从沸点降到了冰点。那看上去并不正常,甚至令人心生畏惧,多可怕的情绪骤变,无以下手解决的庞大心理压力造成小智严重的情绪波幅。
「那是三月三十日,我差点连家用也给不出来,就在常青市的池塘,我把那该死的鲤鱼王扔掉了。我真没用,明明没用的是我,为什么怪罪在鲤鱼王身上?为什么?」
自责、内疚、无力,种种空虚一开攻陷小智的心灵,从眼眶涌出了泪水。伟大的小智,开始涰泣起来。
学会不愠不怒的小茂变得温柔起来,上来拍拍小智的背要他稳定下来。
「哭是没用的。相信我,我能帮助你找到是谁让你的鲤鱼王变成怪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