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若想试试她身为歌子的净化能力。但是这项提议暂时性地被杰森否决了——原因很简单,李唯若暂时还扛不起身为歌子的这面大旗,毕竟她还没得到裁决之庭的承认。李唯若则暗自腹诽,估计在陆心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她基本上也没法得到裁决之庭的承认了。
所以李唯若的主要活计还是比赛。大审判官的地方已经被另一个人取代了,杰森也没搞明白那位陆先生怎么就这么不来了,多亏裁决之庭还派了个宋书珩过来,否则这比赛就烂尾了,到时候闹个更大的笑话裁决之庭还是要找陈一格的麻烦,陈一格就会来找杰森,杰森的日子就会越来越不好过。杰森的日子不好过了……那他还是得把李唯若当大爷。
这段日子对李唯若来说极为难熬。虽然陆心似乎不怎么想杀她了,但是李唯若并不想停留在这个层面。她想要找到陆心,她还有很多话想说。无数的问题卡在喉咙里,就像根鱼刺。
杰森一如既往的,在第八十四层里来回走动安排事宜,直到他看到从屋子里出来溜达的百无聊赖的李唯若,才停下手里的活计。
“南方的人想见你,”杰森说道,“本来在比赛期间这样的事情是不允许的,但是他们退赛了,我也拦不住。我也不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但我想你应该足够应对。”
“南方的人来找我?”李唯若瞪大了眼睛,“他们说什么了吗?”
“当然是什么难掩对真正的歌子的倾慕之类……就是些屁话,我想你也听不下去。你跟他们客套客套就行了,我这边还有点事,他们在会客室,你想去就去吧。”
杰森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李唯若知道。南方,就是陆心所在的势力名字,她不知道现在陆心要找她做什么,可是李唯若知道她必须要去。这是李唯若和陆心难得的对话机会,她不想错过。
李唯若看着会客室的门,也不知道进去该说些什么。她犹疑了半天,决定趴在门口听听里面在说些什么。
结果她刚一弯腰,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呀!小若,两年不见你还是以前的样子啊!”
拓芙祭司!
李唯若对她印象很深,因为拓芙祭司带给了她非常好的感觉,类似如沐春风,虽然个子看起来有点娇小,但是却带着邻家大姐姐的风格,李唯若觉得跟她相处很舒适。而且看她这个态度显然没把李唯若之前是异食者的事当回事,这也让李唯若异常感动。
“拓芙祭司。”李唯若微笑着说。
拓芙抬起头看着李唯若,面带惊喜:“我还以为你死了,结果第二天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的血……按理来说流了那么多血你早就应该死了,我还很为你感伤,为此我特意把陆心骂了一顿,罚她三天站在芳华苑的巴林柱上,就是绑异食者的那个柱子。”
然后拓芙回过头大喊:“陆心!还不过来给小若道歉!”
李唯若连忙苦笑着说不用不用,随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已经换了一身常服的陆心。
还是之前的那个冷淡样子。只是陆心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眼神涣散迷离,眼睛底下黑色的一块格外明显,让李唯若想起了国宝。陆心只是看了看她,说道:“我承认我之前犯下过的错误。但我觉得我的做法应该能得到理解才对,祭司。”
拓芙眼睛一瞪,刚想说话,李唯若赶紧说道:“所以叫我来……恐怕有大事?”
陆心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
“我想你应该知道坦维图外面最近出现了很多的异食者……为数庞大。”拓芙祭司说,“这是最近才被我们发现的事情,芳华苑外层的异食者几乎都消失了,甚至可以说整个南方的异食者都消失了。刚刚好安苏草原这边出现了异食者集聚的情况。按理来说他们是不会集群进攻一座拥有强大守备力的城市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让我们不得不认识到他们进行了一次有预谋的大型活动。异食者只是吃人而已,并不是说不具备理智。正相反的是,他们除了身体素质等各方面比人类强上好几个等级以外,基本和人类没什么不同。所以异食者同样拥有自己的城市与聚落。可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
李唯若觉得这个消息很新鲜。这说明异食者们一个个都跟美国队长似的——所以他们并不是什么愚蠢的食人野兽。他们富有组织性与纪律性,就是一个完整的社会群体,而且还有着与人类的各自为战截然不同的一点——他们以吃掉人类为根本目的。就像是席卷而来的蝗虫。
“所以这帮蝗虫现在就在坦维图的墙根底下?”李唯若眨巴着眼睛,问道。
“蝗虫?”拓芙祭司一愣,“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们确实在坦维图底下,所以我们找到你。”
李唯若明白拓芙的意思了。一瞬间李唯若就热血上涌,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到坦维图的钢铁城墙上——拓芙是要他去帮助消灭那些异食者。
陆心轻轻地咳了一声,说道:“祭司,我们之前的计划……”
“没错,”拓芙祭司说道,“但是按照你的想法,是你以歌神或者崭新英雄的身份去消灭这些异食者。可你现在并不能做到这些事情,所以我才来寻求歌神的帮助。”
“可是祭司你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我们没必要非得找她……”
拓芙摇了摇头,制止住陆心的话:“那样会造成太多的伤亡了。我可不想再搭进去更多的人,芳华苑已经被异食者占领了,我不想再失去家园也不想再失去伙伴。祭司的能力可不能让我净化异食者,如果事情来一发光电风暴就能解决,那我也不会打扰小若的安静了。”
李唯若皱了皱眉头,她对拓芙刚才说的一句话非常关心:“芳华苑被异食者占领了?什么时候?”
拓芙低下头,默默道:“两年前。他们趟过了落松河。”
李唯若深吸了口气,说道:“现在就带我去坦维图的城墙。”
突破天际的电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无数汹涌奔腾的光流伴随着极强的能量从光歼炮的炮口里倾泻而出,途经之处片瓦不留。坦维图的钢铁城墙上一共闪烁起了数十道这样的光线,似乎要夷平整个安苏草原。
“那就是光歼炮。”杰森看着目瞪口呆的歌神,苦笑道:“一天只能打上两发。其余的时间都是我们固守在城墙内用热武器进攻或者用飞机轰炸。”
李唯若干咳了几声,说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机器人之类的,或者说坦克这样的东西吗?”
杰森耸了耸眉头,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诡异:“你可能没见过他们徒手撕坦克。”
李唯若一下子就不吱声了。恐怕这些异食者比美国队长还要厉害一些,她只知道美队能徒手拽飞机,也没听过美队能徒手撕飞机。
拓芙祭司说道:“小若,你知道怎么净化掉他们吗?”
李唯若摇了摇头,说:“恐怕我根本比不上韩娥。不过可以试试,如果不成功那么就靠你们喽。”
突然之间草原上的风刮起来,混合着泥土的气味。上午坦维图刚下过一阵小雨,让泥土和青草的芳香变得更为浓烈。这帮异食者们就这样大张着獠牙宛如争食的猎狗般涌向坦维图,他们就像白蚁一样噬咬着钢铁城墙,他们的牙齿在那上面留下无数道极深的刻痕,而坦维图的士兵们只能龟缩在城墙中,时不时地开枪还击。
“我最喜欢这个味道了。芳华苑当时到处都是这样的,”李唯若皱了皱眉头,说,“所以他们要付出代价。”
李唯若深吸了口气。她想起了陆心的父母。也许想再次见到他们,恐怕要很长时间了。如果他们没出事的话,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拓芙祭司在来城墙的路上和李唯若说了个明白,当异食者们撕毁延续几万年的合约,在阴沉沉的乌黑夜幕下成群结队地趟过落松河,将芳华苑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触即溃之后,他们消失了。拓芙祭司百分之百确定这是异食者们有计划的一次反扑,他们在报复了芳华苑的人们后就开始了他们的大迁徙。
“歌子的任务,我记得是净化他们。可我现在不太想这么做。”李唯若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杰森,“带我去看看光歼炮。”
李唯若抚摸着光歼炮的炮身。她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炮身中传来的光能的汹涌澎湃的能量。
整个城墙都在颤动,那是异食者们在抓挠城墙。光歼炮刚刚才发射过,它们需要10个小时才能再次充能完毕。
但李唯若决定加快这个进度。她不仅要加快进度,而且还要光歼炮们发射出从它们被创造出来之后最强的一束光!
于是,不敢提及你的名字,怕扰了相思。
叶里的歌。
看过的电影再继续看
等的人却还没有出现
听的歌都累了,我还在孤单
李唯若静静地唱着这首歌,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静谧了,城墙也不再颤动,只剩下坦维图里的人们听着这从天空中传来的歌声。
光能流淌的很缓慢,它们从空气中慢慢地浮现,然后流淌到光歼炮的炮身中。
心里有根刺,结不了疤
自生自养,开成了花
李唯若有一段时间一直听着这首歌入眠。她现在轻摇着头,慢慢地唱着,芳华苑的人们一个个地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她想起她们的音容笑貌,想起与他们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心里也越来越难过。她唱不完这首歌,眼泪模糊了眼角,也堵塞了咽喉。
“那是光歼炮有史以来的最大功率!”杰森捂着双耳,大声咆哮道,“都捂住耳朵,张开嘴!”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只见所有的光歼炮同时开火,那是光歼炮所发射过的最大的光束,几乎要连成一片成为一道光幕。这片光幕遮盖住了整个安苏草原,同时也遮盖住了所有异食者们的躯体。
李唯若看着这一切,大口大口地呼气,身体瘫软在地上,耳朵里流出两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