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有些疯狂，一开始是纯粹的
夜色降临，高楼林立，霓虹闪烁。
城市似乎没有因为夜暗淡，而是灯光将整片夜空都映成了斑驳的彩色，相比白天，更是人流如注，热闹非凡。
但是，城市的五光十色繁华的表象下，有多少事不为人知？
或肮脏，或卑劣，也许痴狂，也许纯粹。
在光照不到的地下废弃手工坊，门口的保温帘断裂残破。
“哈哈哈！最新的作品！成功了！我的计划终于可以实行了！”一个大约四十岁的男子，一头鸟巢般的乱发已经几个月没有打理了，遮住了他透露着疯狂的双眼。
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捏着试管，但显然他不是医生。
他身后一张木板床上绑着一个枯瘦的男人，男人嘴里吐着白沫，皮肤呈现诡异的青白色，头发开始迅速脱落，身体里传来令人牙酸的崩裂声，瞳孔放大，眼神涣散，五官开始深陷，最后生命体征彻底消失。
“滴。”录像机开始工作。
“我是杨忠。”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对着镜头，看了看手腕的机械表说：“BJ时间2016年9月28日23点45分30秒至40秒间。实验体7号在经过1个小时56分钟的醉生梦死的幻觉后，开始进入极度恐怖幻觉，2分零14秒，精神崩溃。基因链开始断裂，DNA病毒入侵，白细胞会试图将已被感染的细胞杀死，导致人体出现大量坏死组织。受感染者会在经过天堂后坠入地狱死亡！”杨忠语速极快的读完了实验记录，抑制不住激动，疯狂的站起，撞到了桌子，摄像机倒下，画面横过后继续拍摄。
杨忠的沙哑的声音没有停止“并且最新醉梦在汽化后病毒依旧能够保持活性，这意味着醉梦可以大面积的传播，可以让这个城市！不！让所有人体验真正的绝望！惠洁，齐儿你们再等一会儿，他们会付出代价的！”画面中看到的只有一部分的身体和挥舞的双手。
在白炽灯打的刺眼的一栋大楼高层，是一间实验室。这里的环境和设备与杨忠废弃的地下作坊改造的实验室天差地别。
几个做完严密的隔离措施的研究人员，利用先进的仪器研究着的正是杨忠的制造出来的上一代醉梦。
其中一个年轻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站直忽然对其余人发问“我听说醉梦一开始是一种药，而不是毒品。”他胸牌上标注着他的信息，28岁，徐季，刚加入实验室。
一时沉默，几个人面面相觑，年龄最大人也是负责人的李文达开口说“小徐，别管这些，这些事的是非你还是别沾上的好。”他说着将培养皿密封，放置在设定好的环境下。
“虽然我们在研制的是逆向醉梦最后死亡的结果，看似解决一个致死的问题，但是谁知道解决了死亡的副作用后醉梦不会被拿去当做毒品贩卖呢。”李文达定好了时间，坐在椅子上，推了推眼镜看向徐季。
“既然我们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继续呢？！”徐季皱着眉头询问，他感到不解，也不想做出这样的事。
“因为我们清楚，如果不继续研究下去，我们可能会死，有更多的人可能会死。”李文达严肃的直视徐季说。
“什么？！”徐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既然你想知道，你也问了这么多遍了。我就告诉你吧。”李文达视线向上，看了眼天花板，开始回忆。
“权一聪他是混黑发家的，但是权一聪也知道混黑做不久，他开始洗白，利用自己的手段从房地产做起，有了足够的资本，接着他开始涉及医药，他知道医药和军工的暴利，但是军工动不了，就开始打医药行业的主意，而正是那个时候的杨忠和我们被找来，原先我们并不知道权一聪的底细。只是有着大笔大笔的投资。
杨忠他天赋横溢，并且有着伟大的抱负！我们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杨忠天才般的想法如果能够实现不论是利益还是人类角度，都是不可估量的。但这些需要巨大的资金。
一开始我们以为我们真的做到了，实验动物免疫功能增强了，一些病毒可以直接杀死，当这个消息权一聪知道的时候，毫不犹豫开始了人体实验！”
“怎么会？！人体实验！”徐季不敢置信道。
李文达点点头继续说：“没错，因为权一聪有着他的手段。但是我们并没有同意，显然权一聪没那么好讲话，他控制住了我们的家人。我们一开始妥协了，觉得即使失败后果也不会严重，但是意外发生了。
当药剂在人体中作用的时候，脑血屏障的组织没有办法做到隔离，人的大脑开始紊乱，多巴胺大量的分泌，产生了欣快感，并且有极强的成瘾性！我们试图停止了实验。但是当权一聪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反而加大了实验，毒品可以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
但是杨忠和我们的初衷是为了制造一种药！能够治愈病症的药！能够造福人类的药！而不是毒品！”李文达神情激动，仿佛回到了当时的场景，面目发红，右手狠狠的拍在桌上。
“这时候，那些实验对象的情况变了，没有继续使用药剂的对象开始暴躁，身体力量也在变得更加强大，会产生一种自己是世界中心的错觉！你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杨忠的制作出来的是能够直接作用于基因的，有着无限的可能！但力量强大后，基因链会崩溃，全身的骨骼会变得酥脆，人体的必要元素会缺少，接着就是死亡！
我们想要补救！毒品！致死！一切都和一开始背道而驰了！我们做出来的不是药，而是这个名为醉梦的该死的东西！”李文达最后一句咆哮这说出来，手臂青筋暴起手指指着他一开始摆弄的培养皿。
接着李文达突然失去了力气，瘫在椅子上，喘了两口气，继续说：“但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们被限制了人生自由，家人全部在监视之下，我们被迫继续研究。
有一天，杨忠说他要逃走，他的家人在等着他，他做不到变成一个罪人后坦然的去面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们不敢赌，或者说是我太懦弱了！没有杨忠那样的勇气，我选择留了下来。
记得那一天，杨忠说他的老朋友把他的妻子和儿子带走了，他只要出去再和家人汇合就能离开这里。他逃离了这里，也就是那一天，杨忠不再是杨忠了。
我后来才知道，杨忠的妻儿所坐的车遭遇车祸了，是人为还是意外已经不重要了。他的朋友当场死亡，他的妻儿从汽车里出来，在下水道旁的血泊中躺了4个小时！路过的人超过十几二十人，他们甚至没有下车查看，是一个环卫工人打了急救电话。在他的妻子和儿子送到医院插着管仅剩一口气的时候，权一聪一个电话。整个医院啊！所有医生啊！！！全部见死不救，在还没断气的时候氧气管就被拔了。权一聪来到这里，就站在那个位置。”李文达无力的指着徐季站的位置，是实验室的正中央。
“‘如果有人要逃，就是这个下场。’权一聪来杀鸡儆猴了，从那以后，杨忠变了，原本的他想为这个社会做贡献，想要实现伟大的抱负，如今可能只剩下报复了。他自己制造出了更多的醉梦，随意发放或用于牟利！究竟为了什么，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只有我们在这里研究着消除醉梦死亡的方法。”李文达摘下了眼镜，低下头用手掌揉着眼睛。
徐季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咽下了一口口水，他从没想过事实是如此的冲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如开始的杨忠，想要做的是能够有益的，有意义的。
李文达调整好了自己情绪，抬起头看起来恢复了以往冷静的样子：“我也听说，权一聪手下一个打黑拳的地方的人被杀光了，或许是杨忠或许是报应，丧尽天良的事做多了。谁知道呢。”李文达自顾自的说完，没有看徐季，自己走到了休息的区域。
“火箭之父”冯-布劳恩，他研究火箭，却制造出了第一枚导弹，V-2导弹。“Ｖ－2火箭很完美，它唯一的错误是落在一个错误的行星上了”冯-布劳恩说那句话不知道他是怎样的语气，是自得？是无奈？
又或者诺贝尔呢？
对于杨忠那些疯狂，一开始，是纯粹的。
夜深了，都市是暗和光交织的地方。
付沐羽抬头看向夜空，只能看到月亮，却找不到星星。
突然手环一热，艾尔的声音通过骨骼传来，“先生，发生一场飞车抢劫。”
“传输。”
一股弱电穿过付沐羽的大脑杏仁体，付沐羽的身形闪烁几下，消失在原地。
一条宽阔的街道，路边还有几家大排档，粗重的机车发动机声扰到了所有人，人们循声看去。
摩托车上有两个人带着头盔，后座的人手中是一款路易威登的女包，可以听见后方女声的喊叫。
摩托车行进的路边走出一个人，奇装异服。面对着驰来摩托车迈开了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