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掩的门里传来疯狂的铁棒击打在人的肉体之上的可怕声音,伴随着若干男人的怒吼声:“我打死你啊!今天你落我手里了是你倒霉!你还给我们弟弟一个脾!”
“今天不打死你我不是人!”
“大名鼎鼎的润哥啊,你的心狠手辣无法无天的日子到头了!”
伴随着雨点一样的铁棒毒打声,润石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是那样的寂静。
我开始哆嗦了,照他们这样的打法,1、2分钟就足已活活打死一个人。
润石。。。你死了吗?
我不顾一切地想挣脱那些女人的拖拉往里冲,绳索只是绑了我的上身几圈,我的腿完全可以活动。一个女人劝我说:“哎呀,小姑娘,看什么啊,打人有什么好看的,吓死个人!”
我急的直说:“你让他们别打了啊!他是我哥啊!”
另一个女人不屑地说:“又不是亲哥!后妈带来的!你腚上紫色的皮带印是谁抽的?”
我一时语塞。
院子里有风呼啸而过,吹的落叶纷纷飘起。
我听着屋内仍然持续的暴打,而润石仍然没有半丝声音,我玩命地想往里冲,而她们死死拉着我。
忽然屋内传出润石压抑不住地一声惨叫,显然是再也经受不了毒打了,只是这身惨叫刚发出就被润石硬生生地抑了下去。
我心里一松,润石还没死。
润石的这声惨叫惊的外面的女人呆了一下,拉着我的手也不动了,我趁机挣脱开来,一头撞了进去。
屋内强烈的血腥味差一点把我掀翻了。只见润石浑身是血,手脚被绑的死死的,趴在地上。润石用被绑住的胳膊护着头,尽力保护住自己的前胸的五脏六腑,而用整个后背和下身无助而坚强地
承受如雨的铁棒的狠辣毒打。
在铁棒的呼啸声里夹杂着润石隐忍的喘息声。他的嘴唇上全是被咬的血痕。
在这一瞬时,我后悔了,真正地后悔了。我为了一己私欲,硬生生将一直给我父亲和大哥一样关爱的润石扯进这场灭顶之灾里。
我tmd真没人性!
说实话,我从来不是什么勇士,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往死里打人的镜头,我从来都是胆战心惊不敢看。
此时此刻,与我朝夕相处几乎一年的一直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润石是那样地无助地在几根铁棒下死撑苦挨着求生。
我听着这铁棒击打人体的极度可怕的声音,看着这异常恐惧的场景,我都吓的尿了裤子,而在铁棒下承受着致命毒打的润石的身心又是怎么样无法述说的痛苦感觉啊!
我想喊想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连我尿了裤子我都是不知道的。
那几个女人又进来拉我,一边说:“哎呀,吓死我了,快打死他了,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别闹出人命来!小姑娘,跟阿姨出去!乖啊~~~~”
我抖的象一只可耻的叛徒,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个女人害怕了,说:“小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哆嗦成这样?脸色煞白煞白的,你没事吧?”
她的话没完,忽然听到润石厉声喝道:“小猪,滚出去!你应该知道现在做什么,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的声音不如平时有力,还在铁棒的毒打下顿了几下,可是声音里饱含的急迫和威严却不容置疑。
无奈我的脑海早就吓得变成一盆浆糊了,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润石的声音更加急迫:“滚出去!”
我还是懵懵懂懂,以后我才知道润石的意思是既然我可以自由活动了,就不用管他了,赶快趁机跑出去,如果能报警就报警,不能报警就罢了,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
其实后来根据警方的询问记录,这帮男人是想杀人灭口,而后用我的衣服去向我爸爸勒索巨额财金。
那个打我的混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的这帮家人和一些死党更是一群凶神恶煞。
可是我当时怎么知道润石的意思呢,我那么小,什么阅历也没有,润石又不敢说的露骨,一旦被他们警觉了,我恐怕当场就死于非命了。
用唐僧的话说就是:“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仍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他们铁棒的毒打下的润石已经知晓了他们的用意,见我不走,也不敢表现的太着急,就一直喝骂我,让我快滚。
润石的身子开始在地上翻滚,想站起来,他们怎么可能让润石站起来,更加豁上命一样地疯狂往死里毒打润石,润石想对我说的话被抑住了,嘴里开始淌血。
虽然说不出话来,可润石的一双眼睛却抬头死死地看着我,目光里尽是哀求,祈求我赶快逃出去。
我当时那里知晓他的意思,只是再也忍受不了他挨的毒打了,扑了上去嘶哑地大喊:“别打了!畜生!别打了!!!!”
眼看一根铁棒就要抡到我的头上,我完全来不及躲避,润石不知那里的力量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硬生生将我压了下去,那根铁棒狠狠砸在他的背上,润石疼的眼前一黑,痛得窒息了一秒,一声惨叫来不及冲出喉咙,瞬间就噤了声。
在这荒郊**,连个鬼都没有,喊死也没人听见,还是省着力气拼死撑住这场毒打吧,先保住命要紧。
润石每次都要做出最大的准备去承受下一棍,可每一棍都比他所能接受的更痛苦。被惩罚者的悲哀在于,你明明白白的知道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伤害,可是再痛、再怕却也无法逃避,只能咬紧牙关承受,直到结束。
铁棒击打的力量让润石浑身不住颤抖,他默默地熬忍着这无边的疼痛,豆大的汗珠雨点般滴落,眼前一阵阵发黑。
身下压着哭的直哆嗦的小猪,他好久没看见这胖乎乎的孩子了,今天一看见她就发现她瘦了好多,不由得一阵心疼。幸亏她看起来没受虐待。
那瓶硫酸,闻着味道不象硫酸,颜色也不对。。。。。可是依然不敢去赌,去冒险。
万一赌错,这孩子的一辈子就硬生生毁了在他的手里了。
小猪卧室的墙上挂满着的她妈妈的照片,那个表情谦卑温柔的女人总是默默地看着他自己,每次他都不敢接触她的目光,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敢去看别人的眼睛,尽管那个人已经离世。
他心里很明白他的母亲干了什么,虽然她不是直接将小猪妈妈致死的,可她是间接的凶手,这一点谁都明白,如果不是她,小猪妈妈可能早已病愈出院,现在的小猪仍然是一个幸福快乐的孩子。
小猪的模样和她妈妈很象,只是神情完全不同,小猪妈妈的神情是憨厚谦卑而温柔如水的,小猪的表情是倨傲愤怒而桀骜不驯的。
那种桀骜不驯的风骨与他自己如出一辙,并无二致。
他曾经痛恨她的这种桀骜不驯的傲骨,想打败她,但是最终他心中竟然隐隐对她的这种桀骜不驯和刚硬不屈产生了佩服之意。
呵呵,我杨润石这辈子佩服过谁来?
宁为寸寸折,不为绕指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舌软永存,齿刚易折,这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只是不愿意俯低了心去屈就。
既然他不愿意,他又怎能强制苛求小猪去俯低自尊来屈就他母亲?
3个多星期前,他得知母亲被踢流产,在不可遏制的狂怒中他抽下腰间的皮带狠抽小猪,在抽打的过程中,小猪饱含了倔强仇恨的一声不吭却让他再也下不去手,宁可狠狠地怒砸墙壁也再不肯动她一下,而后在她轻声的那一句“我一直把擎诺当妈妈,把你当爸爸”彻底击碎他残存的愤恨,让他泪如雨下。
不敢再面对她,他去了医院不想回来,后来听擎诺说她饿了4,5天后差一点被她爸爸掐死,然后被打的满脸是血,趴在地板上站都站不起来时,他低了头,却什么也没说。
站在他的位置,他能说什么?他能做什么?难道放任小猪一次次对母亲毫不手软地复仇?
于秀莲是他的亲妈啊!是十月怀胎后用乳汁将他哺乳大的亲生母亲!
事情的后果已经如此,难道他能杀了他妈妈替小猪出气?还是他去站在道德的立场上把他母亲当成牛鬼蛇神一样地无情地批判?他只能尽力维持一种平衡。
以前他自己的家是他心底最脆弱的部分,不容碰触,不堪回首,稍微一触及便是撕心裂肺的悲凉。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安稳的日子,可以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上学,不需要再去血雨腥风里赚钱,身上不再有血肉模糊,每天的日子都很惬意,还顺便着饲养一头白白胖胖的小猪,生活安定而幸福。
只是这幸福是用另一个善良无辜的女人的生命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的幸福家庭换来的,在他表面的安逸生活下涌动着暗红色的不安。
他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不能做。
。。。。。。。。。。。。。
他想瞅准一个时机,让小猪从他身底尽快逃出去,在这帮人的频频黑手下,杀人灭口的意图已经很明显,没有人知道他和小猪在这里,而他刚才的录像又是极不合作,那样明显的做戏与嘲弄,这帮人都不是生手,又怎能不明白?可是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再将他强制录像让他坦白自己的罪行显然可能性很小,即使他每句都按照他们指示的来,但他可以在眼睛里装满了恐惧,在警方面前仍然是行不通的。
于是他们想干脆灭口,再勒索一笔钱财。
社会上的各种各样的犯罪行为层出不穷,每天都在发生。
他忍住喉间不断涌出的甜腥和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压低了声音对身下的小猪说:“你快跑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可小猪极度惊惧之下,用双手死死揪住了他的衣服,缩在他身下,一动不动,只是一个劲地瑟瑟发抖。
几棍子狠狠砸了下来,他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闭了闭眼睛,无奈地叹口气,这孩子没经历过这种血腥场面,看来是吓傻了。
当时他得知她的出卖,震怒之极,可是现在他不再责怪她的不懂事,她毕竟是一个13岁的孩子,在家里称王称霸惯了,在外面遇到阴险的人她就马上玩完,这种与虎谋皮、火中取栗的事她也敢做,真是让他很是无语。
无语归无语,他现在只想尽力强撑住不昏迷,尽力拖住这些人,拖延时间让这傻孩子逃出去,能跑出去一个就是一个。
如果他刚才想离开是完全可以离开的,但是他不后悔,他不敢保证从他离开到带警方回来的这段时间他们会对这傻孩子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为了墙壁上照片里小猪妈妈谦卑温柔看着他的目光,他也得用他的命来保护这傻孩子的周全,否则他真是万死不辞了。
他小心翼翼地稍微抬起身子,怕压疼了小猪,小猪哭的都抽搐了,双手抓住他的衣服死不撒手,寻求他的保护,她一个劲地哆嗦,脸上满是极度的恐惧,鼻涕眼泪满脸都是。
棍子仍然在疯狂地砸下,润石听到了自己骨头的咯咯做响,几次痛到疯狂的边缘,仿佛下一秒就撑不住了,可还是奇迹般地忍下下一棍,再下一棍。
不变是无声。绝不喊叫。
接下来的一阵无休恶狠狠砸下的铁棒终于把他送到地狱的入口,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身后让人几乎崩溃的疼痛,更不知该怎么忍受这种疼痛。
他疼的无法出声,伤口的疼痛疯狂地席卷而来,夺走了他残存的意志。
他眼前终于完完全全地漆黑一片,终于再也忍不住,任疼痛将自己卷向地狱深处……
前面我分析了润石的心理状态,他只能这样对待一直想害他母亲的小猪,毕竟秀莲是他的亲生母亲。
如果各位看官是润石,处于润石的处境,你们怎么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