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窗边,眉目精致,声音清华里透着笃定,又带了几分好似可以预见未知的神秘蛊惑,让人不由得相信。这一刻,窗外灼灼的彼岸花都成了一片背景,一瞬的恍惚,花箩好似看到了,穿过云层、刺破朝阳的——极日之光。
花箩甩甩头,将这种思绪甩出脑海。没有传承、不知血脉么?花箩只觉得有种郁气堵在心里。说不上是为了木栖翎还是他自己。在木栖翎觉醒之前,他曾彻夜无眠过无数次,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希不希望木栖翎可以觉醒木家的先祖之血,既怕他觉醒,卷进这场大陆的腥风血雨,又不想他平庸一生。
如今大概可以清楚了,不管木栖翎是什么血脉,总之不会是木家的传人。花箩低头握住桌面上的茶盏,眼中风暴翻涌——木家,可从来没有过火属性的血脉啊。
那么——你是谁呢?木栖翎。
将握在茶杯上的手缓缓放开,淡然的抬起抿一口,“也罢,日后总会有清楚地一天。”
“不过,栖翎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说什么?”木栖翎看着花箩有些嗔怒的神情,有几分茫然。
花箩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放,白了一眼,“你说呢?木少主?”
“我走之前是谁说,不会去以身犯险的?”
木栖翎摸摸鼻子,不自觉有些窘迫,平生第一次说谎,被揭穿的这么彻底,倒叫他没办法狡辩了。明明是想支开花箩的,却反而被他所救。看自己身上的伤,想必花箩发现自己的时候,不是一般的狼狈吧。
“说到这个,花箩,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书信是假的?还能那么快赶回来。”
“还快???我的主上!我一来一回都已经三天了。你知不知道,我再晚一步就要给你收尸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啊?”不提还好,一听这事花箩简直要气炸了,他知不知道他当时一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看上去有多恐怖。
还怎么知道,书信是假的,要是早知道,怎么还会用三天。一时间怒极,后面的话简直都是喊出来的。他知不知道,自己赶回来的时候有多担心啊!
然而,木栖翎显然比他更加的惊讶,“什么?”
“你是说,你是三天后才发现我的?还有,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花箩疑惑的回望,“当然,你不知道么?至于你身上的伤——西宅那边想抓你,还有人想杀你。”
木栖翎颦眉。
花箩接着道:“是夫人,你不死,她如何可安心?又怎么给木恂安上罪名,一击必中。”
“这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她会因为一个口头的承诺,放我出木家。她的行动,不算意外,意料之中罢了。”木栖翎沉吟。“我,疑惑的是我怎么逃过两伙人的追捕?”
“虽然听起来荒谬,但——我猜”木栖翎直视着花箩,目光灼灼“有人控制了我的身体”
毫无意外的看到了花箩惊呆的目光。徐徐的说道:“花箩,其实自从第一天的夜里我就已经失去意识了。”缓缓地将进入西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一直到失去意识为止。
不过,木栖翎却隐去了在空间里见到那个神秘黑袍人的事,潜意识里觉得这才是失去意识的的原因,又觉得那个神秘人说话的口气,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既然如此,何必让别人在卷进来呢?
不过光这一段,就已经让花箩惊得合不拢嘴,尤其是,在遇到木瑞后知道了自己真正来历的事。“我说呢,夫人她这样的急迫的派人追杀你,再怎么贪慕权势也不止于此,原来你们不是亲母子。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栖翎,刚刚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其实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了”,夫人她已经对外宣布了木家少主的死讯,相信你也看到了,就算我将你带回来也不能安放在东主院。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现在的木家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两天前,我也是偷偷潜进后山,顺着血迹,才找到的你。
当时你一身都是血,眼神古怪,我想,栖翎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可能当时我看到的并不是你,你杀了很多的追击者,断臂残肢之间,你浴血的笑着,真的很诡异。我当时也觉得不对,可也没多想,以为我看错了,毕竟你看到我就力竭昏迷了。至于你身上的伤,我发现你的时候就有了,应该是你在与追杀者搏击的时候受的伤。”
“你卧床已经两天了,外面早就天翻地覆。周老太爷的孙子死了一位,周家正闹个不停,要木家给个说法。夫人召集了家族的所有长老,宣布了少族主的死讯,也把罪名按在了木恂身上。木恂当然不肯承认,奈何夫人准备充足,早在西宅埋下了暗线,拿出了栖翎你被抓的晶瞳。木恂想狡辩也不得。现在,木恂已经被逐出木家了。”
木栖翎一皱眉心,看来木夫人确实是筹谋得够久的,够下本钱的。晶瞳是懿妖之陆的一种特产,用一些特殊的大妖死后的眼瞳,可以记录一些曾发生过的画面。虽然没有声音,但显然给木恂定罪是足够了。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这种妖族的稀有,净土虽然不至于到可遇不可求的地步,但也是被炒到了极高的价格。也就是木家这种豪族,纵横几十个城的的分支、生意,换成一般的小城家族,就算倾尽家产也不一定可以换得一颗。所以才让木栖翎感叹木夫人的大手笔。
“看来接下来的木家要有大动作了。”木栖翎幽幽感叹。
“哦?”花箩挑眉。
“这样的罪名木恂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木夫人逼得这么急,只会让他狗急跳墙不择手段。用不了多久,想必他就会彻底的和周家绑在一起。他现在除了这条路,根本无路可走。而周家根本就是借个由头,他们垂涎陵寝里的东西也不是一日了,从他周家的女儿嫁给木恂开始,周家就已经在筹谋了。所等待的也不过一个时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