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府内来回穿梭,才寻得一处僻静地方,随后祝离便差下人端了些茶水甜品,却没留一人在身旁办事,显然是把此事看的过为慎重。
只是九疆谋反本非小事,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何况祝离又是一族之长,若事情败露,只怕会牵连众亲,行事必会谨慎无比。
四人围桌而坐后,祝离便无奈道:“不怕凌堂主笑话,对这巫蛮巫毒,别说是我,连这九疆之内,怕也未必有人能有办法解决。”
祝离如此直言不恤,连凌峰也有些猝不及防,虽说他也不抱太多希望,但他也没曾料到这九疆之内,竟也无人能对这巫毒下手。
“听得出这巫蛮奇毒非同一般,既然大人寻不出个对策,那不如讲讲中了巫蛮奇毒的毒效如何,也让我等好生商议一番。”凌峰询问道,似乎想要从中理出一丝线索。
祝离思量一番,便道:“要说这巫毒的奇异之处,一言两语怕是说不清楚,若要简而言之,多是一控人心智的秘术无疑,但究竟怎么一个缘由,老夫也无从得知。”
稍稍沉吟了一会,便见柳慧儿说道:“既然能够控人心智,想必便是巫毒入体,加之外因操控,方才可能。若是如此,只要将这外因除掉,或许便能解决这巫毒之害。”
可柳慧儿虽是一言道清这巫毒之秘,但众人还是一头雾水,原因便在于这外因太过难寻,否则这巫毒也不会如此厉害。
“慧儿一言,倒让我想起了当初南征大军时误入瘴气沼泽中时,被这巫毒所害时的传闻。”凌峰提及此事,便在于此毒太过蹊跷,让不少曾经南征过九疆的军士至今也是谈虎色变。
“据我所知,当初大军误入一片沼泽泥地时,忽然飘来一片灰白瘴气,将大军笼罩于此。领军将领料其雾中有诡,便令麾下大军纷纷以尿淋布,用以遮掩口鼻。”凌峰说道此处,心中也是一片骇然,这巫蛮奇毒的厉害可谓世人皆知,因此南征大军早有防备,那布条便是经过药水浸泡,以防奇毒由口鼻入体。
即便如此,南征大军已然是损失惨重,这巫毒的厉害,真是有些骇人听闻。
越想越寒,凌峰也是略显惆怅道:“当时瘴气浓密,众将士又见并无大碍,便令大军就地修整,免得在这大雾之中迷路走散。可随后就听到一阵嗡鸣怪声,而后大军竟自相残杀起来,骇人听闻不说,更有甚者手脚具断,竟还张着血盆大口撕咬,场面看来自是血腥无比。”
“凌兄之言,莫不是想说操控心智的外因,正是这嗡鸣怪音所致?”天应询此,似乎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凌峰则摇了摇头,并无把握道:“只能说有这可能,但要想弄清其中缘由,怕没这么简单。”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柳慧儿却提到:“既然在座各位都没见识过巫毒的厉害,何不去找曾经身中巫毒之人了解一二。”
柳慧儿这么一说,祝离才想起府中曾经收留过的一个汉人,当即便道:“当初汉阳大军南侵之时,有一营军士被这巫蛮巫毒弄得溃不成军,慌乱撤离时留下不少残兵士卒。当时我的父亲正联合各大家族与汉阳国谈和,便有意收留他们,恰好有人至今还留在府上,不如找他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寻出什么线索。”说罢,便差下人将他带了过来。
天应大量了一下眼前之人,身着下人装扮,杵着一根拐杖,走路一瘸一摆,虽已是白发苍苍,却仍有一息锐气尚存。
“这位便是当初的汉阳军使南勇,此前一直留在府内做些杂务,虽然手脚有些不太方便,但为人还是勤勤恳恳,十分耿直。”祝离介绍道,看得出他对这南勇并无里外之分。
稍行礼数,凌峰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听祝离大人之言,知前辈曾受巫毒所害,今日打搅前辈清休,便想听听这巫毒有何可怕之处。”
或是忆起曾经的可怕往事,南勇迟迟不愿开口,好在有祝离慰言几句,南勇才有些心惊胆战的讲道:“当初老朽所在厢军恰在丽阳城外安营扎寨,夜晚熟睡时,忽闻异香飘来,随后便在一阵嗡鸣怪音中自相残杀起来。”说道此处,南勇至今还有些心有余悸。
“混乱之中,营帐不知被谁点燃,我被这浓烟熏呛下得有些迷糊,惊恐无措下摔进了一处水潭之中,方才逃过一劫。”南勇有些颤言道,回想当初那些同军将士发狂的样子,至今都无法忘怀。
“瘴气,异香,怪音~”柳慧儿似乎有些眉目,便道:“想必这巫毒与狼烟无异,通过燃烧巫毒让其飘散,再借由风向吹入敌军阵营。只要身中巫毒,便会在怪音的驱使下,变得狂乱无比。”
不过凌峰转念一想,却有些不太认同道:“既然是要迷乱心智,何必这么麻烦。何况只靠浓烟散播巫毒,只要捂住口鼻,便不太可能身中此毒。”
凌峰这么一说,天应也想起点什么,便道:“世间奇毒数不胜数,便说这万毒之王夺魂散,其毒性之强可谓难解,不过指甲般多,便可毒杀十人有余。但我也未曾听过什么奇毒仅是一闻就可控人心智,究其缘由便在于其剂效不够,不足伤人。”
“萧兄所言不假,只是这巫毒太过神秘,要想弄清楚其中缘由,只怕在这说上一宿,也是于事无补。”凌峰如此断言道,便是因为众人口说无凭,难有根据。
而祝离似乎听出了凌峰的意思,便劝解道:“凌堂主此意,莫不是要亲自动身,去见识一下这巫毒的厉害之处?别怪老夫多言,劝你还是多行谨慎为妙,免得坏了大事。”
柳慧儿这么一听,不免有些恼怒道:“还未弄清巫毒底细前,便冒然行事,只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她如此否决,便是因为她身为暗堂首领,行事谨慎,从无差池。若是一去不归,她又如何向誉王交代。
天应也道:“凌兄万万不可,这巫毒非同一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不过凌峰却摆了摆手,只道:“非我逞一时威风,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见凌峰如此强硬,柳慧儿也有些无奈道:“即便你想去探个究竟,若没万全准备,我也绝不同意。”
“那是当然,我凌某人也非莽夫,做出这般决定,也实属无奈。只是没有弄清巫毒是为何物前,再多空话都是徒劳。”正如凌峰所言,这巫蛮巫毒太过神秘,否则巫王格桑也难镇住九疆叛逆。
“便是如你所言,你又打算如何应对,总不可能直接冲进巫王府,去把巫毒抢过来吧。”柳慧儿逼问道,似乎还想阻拦凌峰的决意。
凌峰却道:“我自不会轻率如此,只是别忘了萧兄的本领,不说能解百毒,但要是拖延巫毒的侵蚀,想必萧兄还是有所对策”说罢,便看向天应,而他之所以这么说,便在于此前问过天应,关于解毒秘药的功效能力。
不过天应并未肯定自己能解巫毒,只是谈过削弱巫毒功效的方法,可对于凌峰而言,便已足够。
只是天应有些迟疑道:“那归虚散虽然能够缓解毒气侵蚀,但对使用之人来说,反倒会使服用者全身乏力,神志不清。可谓百害一利,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用之。”
凌峰则解释道:“服用归虚散本是应急之策,此行前去,便是为了弄清巫毒如何侵入人体,既然慧儿已经提到,巫毒或是借由风势传染,不如试试顺风而行,看这巫毒还能不能起效。”
“所以你是准备以身试险,寻求对策。要是中了巫毒,便用归虚散这般缓兵之计,以求后撤时机。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能保证全身而退吗?”柳慧儿直言不讳道,险而为之终究不是她的作风。
但凌峰心意已决,便道:“事无万一,到时我会安排在人手在巫王府外接应,一有风吹草动,自会小心应对。”
柳慧儿见此,也不再寄望凌峰有所醒悟,倒是看了看天应,开口问道:“此行甚危,不知萧公子意下如何?”
天应也是一愣,平常这柳慧儿对他冷眼相待,此刻向他求问,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天应还是说道:“虽然柳姑娘有所怀疑,但事已至此,想必也没有更好的应对之策,倒不如听从凌兄之言,闯他个龙潭虎穴试试。”
柳慧儿听后,不免有些暗自叹气,原本还想天应劝阻一番,没曾想也是莽夫一个,便有些气赌道:“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凌堂主有何本事,能置兄弟性命而不顾。而此事只可成,不可败,否则别怪我不近人情,以门规伺候。”
凌峰知她性子倔强,只得应到:“此事是我决定,有什么后果,我自会承担,只是还望大人相助,免得打草惊蛇。”
祝离眼见如此,知其多说无益,便道:“凌堂主若有所求,老夫自会答应,只是不知凌堂主是何打算,我也好早做准备。”
“到不需要大人多做什么,只要助我混进巫蛮古城,我自有打算。”凌峰谢礼道,心思却已放在了巫王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