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谷东北边缘处,由于此处太过偏僻,所以来这的人不多也没什么人住在这里,只有那么一套院落中有人居住。
小院不大,扎了些篱笆做了院墙,因为也不怕有什么小偷,所以也就没有院门。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少年,少年名叫沈白,看起来十来岁的年纪,长得很清秀,平日里喜欢练拳看书,此时正是沈白每日看书的时间。
“师兄!师兄你在吗?”
沈白听见院中有人叫他,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推门而出。看清了来人之后,沈白一笑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桐来了,几天没见想师兄了没?”
院中少女名叫苏小桐,也是十来岁的年纪,本就长得好看,一身鹅黄色的裙装衬的面容越发的俏丽。
少女听了沈白这话后,将眉头一皱做了个鬼脸道:“哼!沈师兄就知道欺负人。”说完便将脸扭到了一边,不过那上翘的嘴角却出卖了她。
沈白上前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这不是说话聊天的地方,有事进屋去说吧。”
“不了不了,师兄,是师父叫我来的,师父叫咱们两个去琼玉楼一趟。”苏小桐摇了摇头。
“师父有说是什么事吗?”
“这个师父倒是没说,只说让咱们两个一起过去,没说别的。”
沈白想了一想便猜了个大概:“这里离师父那里不算近,要走将近一刻钟,苏师妹咱们俩走吧,别让师父等急了。”
相思谷中风景秀丽,虽然武林门派相思门的门人弟子大多居住在此,但房屋俱是依地势所建,错落有致。非但没有破坏谷中原有景色,反而平添了些许情致。
正值三月,这一路上风吹杨柳水映梨花,再配上这一对少男少女自然是引来不少人的注目,但苏小桐好像对此并不在意,在沈白身边一蹦一跳的走着。
“师兄,你说师父叫咱们两个过去有什么事啊?”苏小桐扯了扯沈白的衣袖。
“小桐今年十四岁了吧?”沈白忽然问道。
“师兄你怎么问起这个了?再说,女孩子的年龄怎么能随便问啦。”苏小桐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晕,而后小声嘟囔道:“明明就差几个月,还要明知故问,笨蛋师兄。”
“小桐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话说师兄问我年龄做什么?”
“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咱们习武之人,十四岁之前经脉稚嫩丹田未定,只能学些基础的拳脚兵刃来锻炼体魄强健经脉,如果妄图修习内功心法的话,一旦控制不好容易引起经脉丹田受损。如今你我都已经十四岁了,我猜师父应该是要传授咱们修习内功的法门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咱们相思门这么大的门派,在这之前师父也只让师兄你练长拳,让我练绵掌。”苏小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呀,师父讲授这些的时候你就只顾着开小差了,哪里还记得这些。”沈白抬手敲了下少女的额头。
“师兄你又欺负人!”
二人边说边走,不一会便来到了琼玉楼外,琼玉楼中传出阵阵琴声,这里便是他二人的师父沈玉初的住所。
苏小桐走上前敲了敲门:“师父,我和师兄来了。”
楼内琴声随即停了下来,只听里面有人轻轻应了一声:“进来吧。”
“是,师父。”说完二人就推开门走进楼内,室内装饰素雅,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檀香味道,屋内有一条案,沈玉初正坐在条案之后。
沈玉初见她二人进来,便站起了身来:“白儿、小桐,今天叫你们两个过来不为别的,如今你们两人已经年满十四,是时候让你们修习内功心法了。”
苏小桐扯着沈白的衣袖摇了摇他的胳膊:“师兄好厉害,居然猜的一点都不差。”
“好了师妹,好好听师父说话,不要大呼小叫的。”
“白儿自幼聪明,能猜到这个也不奇怪。你们两人想要修习内功心法还需秘籍,藏书楼离此不近,咱们路上再说。”沈玉初说完便领着他们二人奔藏书楼而去。
沈玉初路上边走边说道:“修习内功之后才算正式踏入习武之人的行列,武道九品,一品为尊,这其中如何细分,我以后会向你们慢慢说明。相思门规矩,门人弟子需要自己选择修行的内功心法,师父只许指点不许干涉。所以一会儿到藏书楼中,你们两个人要自己选择适合自己的内功秘籍,但要切记,不可贪多,以免多而不精。师父推荐你们除去内功心法之外,一人再选一本拳脚招式一本兵刃武功,学成之后再换不迟。”
过了一会三人便来到了藏书楼之外,在此负责守卫的相思门弟子见是沈玉初领着二人来到此处,便迎上前来躬身抱拳行了个礼:“不知沈师叔来此,段诚未能远迎,还请师叔不要怪罪。今日师叔来藏书楼,可有什么事么?”
沈玉初虚抬了一下手,示意段诚不必多礼:“段师侄不必如此,我今日是带他二人前来挑选内功秘籍的,白儿、小桐过来,这位是你们的师兄名叫段诚,是曲流风你曲师伯的弟子。”
“见过段师兄。”二人同时上前抱拳行礼。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是沈师弟和苏师妹是吧,常听师叔提起你们两个,今日才算得见。”段诚说话间眼神扫了一眼二人的腰间:“师叔,沈师弟和苏师妹还没有领门人信物是吧,我去给他们二人取来。”
沈玉初点了点头:“那就有劳段师侄了。”
“师叔不必如此客气,在此稍等我片刻。”段诚说完,就转身进了藏书楼中,不一会便取了两个铁牌出来交给了沈玉初。
沈玉初将那铁牌分给了沈白他们二人之后说道:“这是咱们相思门的门人信物你们要好好保管,不管是进出这藏书楼还是日后行走江湖都能用得上,可不要弄丢了。这信物分为玉银铜铁四种材质,分别代表相思门中掌门、长老、执事、弟子的身份,待你们以后学武有成再做更换。”
段诚上前一步说道:“师弟师妹头一次来这藏书楼,我就多说两句。藏书楼共分四层,楼中书籍所藏众多,你们凭这信物可以进出第一层,楼中书籍随意翻阅,但要带出藏书楼需要做下记录,每次借出不可超过三本,下次借阅之时需先还回上次所借书籍,不得私自抄录也不得互相传借。”
沈白将铁牌挂在腰间而后说道:“多谢段师兄告知我们。”
“师弟客气了,既然你们已经清楚了,那师弟师妹你们便进楼吧。”段诚说着往旁边闪出一条路来。
沈玉初点了点头:“嗯,白儿、小桐你们进楼吧,切记习武之人根基为重,切勿好高骛远,需选择适合自己的内功与武学,为师就在此等着你们两个。”
“是,师父。”二人见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迈步进了藏书楼。只见楼中整整齐齐摆放着很多排书架,书架上有许多纸条,上面都是对应秘籍的一些介绍,楼内两旁靠窗的地方有着几张矮桌,以方便供人阅读书籍。
苏小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书,左看看右看看也拿不定主意:“师兄,这里有好多书啊,师父让我们选适合自己的,你知道的多,你说说我们应该选什么啊?”
沈白往四周看了一看:“知道啦,让我帮你选是吧,那小桐你站在这别动,让我去看看。”
苏小桐双眼一弯笑着说道:“嗯,那就等师兄帮我选啦。”
苏小桐之所以如此信得过沈白,不光是因为两人从小长大,还因为沈白有一点与常人不同之处,那便是他过目不忘。但有一件事苏小桐不知道,确切的说这事只有沈白自己清楚,沈白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沈白前世在一个古籍研究所中工作,因为他天生过目不忘所以备受领导重视。但这种过目不忘带给他的并不都是好事,在他研究整理一部名叫《忘空谱》的古琴谱后,终究是因为无法忘记任何事情从而使他过度劳累致死。而当他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他却奇迹般的又一次睁开了双眼,而映入他双眼之中的却是一位及其美丽的女子。
“这孩子真可怜,谁家这么狠心啊。”那女子将他抱起后说道。
沈玉初在相思谷外抱回一个弃婴,取名沈白,视为己出一般抚养,这一养便是十四年。
“原来这藏书楼中不光是武学秘籍,还有一些前辈的手札笔记,看来以后这里要常来才行。”沈白看着书架上的标签心中暗暗地想到:“以前听师父说过,这内功心法之中不光是只有凝练真气的,有些甚至有锻炼精神的作用。虽说不可能像我前世所看的一些小说一般能让人用精神御物,但却能让人凝神聚意,用于辅助修习内功再好不过,而且修炼了这种功法的话,这一世或许我也就不至于累死了。”想到此处沈白也是一笑。
“诶?还真有这么一本心法。”说着沈白从一个书架底部抽出了一本秘籍:“凝明功,功至大成,明心静气,锻意凝神。这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要什么有什么啊。”
时间不长,沈白便看遍了所有的书架,站在原地略一思付之后就有目的的去了几个书架之前抽了几本书出来,然后就回去寻苏小桐了。
苏小桐远远的看见沈白拿着几本书回来,上前几步说道“师兄,你这么快就都挑好啦。”
“嗯,挑好了,这三本是给你挑的,你看看怎样。”沈白说着从手里的书中挑了三本出来递给了苏小桐,苏小桐接过书之后看也不看一眼就将书抱在了怀中。
“小桐你不看一看我帮你挑了些什么秘籍么?”沈白问道。
苏小桐一脸开心的说道:“不用看,师兄挑来的一定是最适合我的。”
沈白用手里的书轻拍了一下苏小桐的头:“你这丫头,这样以后怎么行走江湖,当心被人骗了。走吧,别在这站着了,师父还在外面等着呢。”
两人在藏书楼中将所借的书做了记录之后,就出了藏书楼。沈玉初见他二人出来了之后问道:“你们两个都选了什么?”
沈白与苏小桐将书拿出来让沈玉初一一过目:“柔云掌、柔云剑法、云海五华功,很难得能选到这么一套相辅相成的武学,小桐你是不是又让你师兄帮忙啦?你这孩子什么都依靠你师兄,等哪天你师兄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看你怎么办。”沈玉初笑着教训苏小桐。
苏小桐听了之后将头往后缩了缩,吐了一下舌头。
“开碑手、一气贯甲剑,这两门武学不错,路数刚猛但不失变化很适合白儿。凝明功?白儿你竟然选了这门内功秘籍,不再多想想了么?”沈玉初看了一眼沈白,眼神中似有深意。
沈白跟沈玉初对视了一眼:“嗯师父,我觉得这门内功挺适合我的。”
沈玉初眼神一黯:“罢了罢了,也许是天意如此吧。你们两个人既然都已经选好了秘籍,回去一定要好好研习,有什么不懂的过来问我就好。差点忘了,如今你们也算是咱们相思门中正式弟子了,相思门每年腊月时分门人弟子要比武来检验弟子这一年习武是否用功,如今还有大半年时间,师父我就只有你们两个弟子,可不要坠了你们师父我的名头。”
“知道了师父。”二人齐声应道。
“嗯,记得明日一早你们两人要去沉兵阁挑选自己的兵器兵器,这次师父就不陪你们两个去了。好了,没别的事为师就先走了,你们两个也早些回去。”沈玉初摆了摆手,转身回了琼玉楼。
沈白回到自己的小院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草草吃了口东西之后便迫不及待的翻开了凝明功的秘籍开始修习。
沈白按照秘籍中所记文字图谱尝试运功,刚开始并不觉得如何,后来逐渐感觉有股气流由头顶四肢涌向丹田,不断的在丹田之中旋转汇聚。而自头顶的那股气流似有一些扩散向整个头颅的意思,让人始终感到一丝清凉之意。
等沈白行功完毕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向窗外发现已经是晚霞漫天了。
沈白活动了一下身体,骨节发出了咔咔响声:“不知不觉竟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这凝明功果然神奇,丹田之中不但有股气流汇聚,而且感觉照平日里神清气爽一些。”
离平时吃饭的时间还有些时候,沈白坐在桌前借着窗边光亮,随手翻着手中那本凝明功的秘籍,翻着翻着便想起了前世最后整理的那部《忘空谱》。
“嗯,都是这种线装书,我还是比较喜欢这种书啊。”沈白一边翻书一边自言自语:“嗯?不对!”
沈白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来回转动:“不对,那不是琴谱,那是秘籍!忘空谱表面上是琴谱,字里行间之中藏着的居然是内功秘籍。”
“师父说过,当世武学应当循序渐进,争取气走全身才行。这忘空谱中所记内功竟然反其道而行,只在丹田附近运气而不求经脉通达,着实奇怪啊。”沈白一边想一边摇着头。
沈白想了半天最后心中做下决定:“既然有此特殊发现,不如试上一试再说。”
“气冲丹田,往复不息,回转激荡。”沈白一边默念,一边运功。感觉刚刚因修炼凝明功汇聚在丹田之中的真气突然之间来回旋转了起来,而后不断的溢散凝聚,就像有一柄铁锤在不断敲打一般。
运功一遍之后,原本丹田内的那一团真气被抽了七八成出来凝成了一丝,这一丝真气几乎微不可查,它与丹田之中剩余的少量真气也是格格不容,而且不管沈白再如何运功,这一丝真气都不再做任何变化。
“哈哈哈,莫非这门内功竟然有凝练真气的作用?”沈白就像是捡到宝一般开怀大笑,可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他竟然没有任何办法调动那一丝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