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血!血!”脖子被怪物牙齿穿透的痛感还在,我苟延残喘地捂住伤口,从晕厥地梦魇中惊醒。
“我的脖子……”我恐惧地向身边的妈妈伸手求救。“妈妈……”
草丛上没有妈妈,没有爸爸,也没有弟弟小仕,有的只是带着夏季潮热的泥土。暖风和煦,黑夜中除了远处公园的广场上传来的《四季歌》,一片沉寂。
原来,那场可怕的车祸早已成往事,我已变成不食烟火的吸血鬼浑浑噩噩活了两年多。想起派出所警察对我提起车祸中“除一人失踪,其他人全部死亡”,蓦然泪如雨下。横尸一片、血染雪原的场景倏地在我眼前浮现,慌乱和寂静中,我看到父母和弟弟尸体。一瞬间剧烈的眩晕让我头痛欲裂,耳朵嗡嗡作响。
就这么躺着,像过了一个世纪。我撑着胳膊坐起来探查四周,除了几束从林子缝隙中透来的光,这里十分隐蔽安全。我深呼吸几次,尝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地回忆过去21年的经历和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此刻,我终于明白养父之前救我,如今却要杀我的原因。
选择生死向来都是易事,难的是选择如何生、如何死。养父给了我第二次生的机会,希望我能像他一样向死而生。不料,我活下来却没有人的感情和记忆,无法用人类的思维方式思考人生。只知生却不知该如何生,像只追求自己本能欲望的动物。与其活着为祸人间,不如同他一起死了。
我确实应该死!!!
我站起来,忍着失血过多后嗜血的欲望,克制着自己不去闻空气中仲谦诱人的血香。我要回家,这世界已没我的立足之地。我得回家,得与养父死在一起或者埋葬他自己再安静死去。
我不记得自己以什么模样回到家,行尸走肉般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房门大敞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正在门前搬弄着什么。
“你……是谁?”养父的尸体难道已经被发现?
那老头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一脸恐慌惊愕的望着我。“我……我来给你们送血。”
这声音我很耳熟,就是经常给我提供血源通电话的男人。我有些惊慌,往后退了几步,踉跄着差点摔下楼梯,生怕他看出我是个嗜血者而非需要输血的血液病患者。
他敏捷地一把拉住后倾的我,扶到屋里。“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他呢,回来了吗?”他不但没害怕,竟然还对我十分关心?
“他……他在卧室。”老伯拿了几瓶血,放在我面前的桌上。
我顾忌他在旁,又觉得瓶里的血色十分可怖,不敢喝。
“卧室没人。……我刚才看见门敞着,就进来了。”他说完,察觉到自己失言。又为自己的冒失解释了一番。
“没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养父应该已经在卧室死了。怎么会没人?起身想去卧室看看,不料一个重心不稳,又倒在沙发上。
“你的眼已经变成红色了,快喝点血。”老伯察觉到我体力不支,极度缺血。打开瓶盖,将血递到我嘴边。
我看着他。原来,他知道我们是吸血鬼!!!
我摇了摇头,心里想拒绝这种嗜血的罪恶。双手却不自觉地捧起血,开始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一瓶接着一瓶,直到眼睛恢复成人类的眸色,胸口的疼痛渐渐消失才停下。
“你不知道他去哪了吗?”看我恢复正常,老伯伯有些焦急的询问养父的情况。
我看着空荡荡的卧室,地上只有两只沾满了血的木箭。养父真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