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旬收到洛绮云的信号后立即派烈焰堡的人来回头客取消息,洛绮云将路线写在纸上交给那人,而那上面写着的却是一条假路线。昨夜她思索许久,诚然,她想为方老伯报仇,更加想将风家之人碎尸万段,可,要她出卖二爷她万万做不到。如此想来,她对二爷的情意绝不会比木婉月少,怪只怪没这福分吧。
趁他尚未发现,洛绮云又急忙修书给林湘,告诉他们已经被苏城旬发现一事,并嘱咐他们赶紧跑。为了保护二爷她已然可以不管不顾,其余的,她也只能在心中祷告,愿他们平安无事。
夜幕降临,回头客也收拾关门了,洛绮云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打算去兵器铺拜会四王爷,也不知他今日是否在那里。
“飒——”
身后突地响起一声细微的衣袂拂动声,警觉的洛绮云立即停下脚步,依靠听觉来分辨此人的位置。近日来体内的力量涌动更加厉害,身体多有难以承受,却也正是如此,听觉、视觉甚至是警觉性都变得极强。
洛绮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自己已经陷入包围圈,这些人必然个个都是高手,究竟是何人会如此兴师动众只为了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她想不透,也由不得她想透。
这些人动作敏捷且行事果断,在这黑夜笼罩的环境里他们似有一双鹰眼,能够准确迅速的找到她的位置。洛绮云就算警觉性再高,可不会武功的她在他们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洛绮云随手从路边抄起一把扫把,紧紧握在手里似救命稻草一般,屏住呼吸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拼搏。
不禁暗想,这些人皆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人,我从未得罪过什么大人物,若是寻常的劫财劫色怎么算也轮不到我。究竟是何人?突然想起苏城旬,莫不是他?不……路线刚刚送去,他不会这么快察觉。
“你们是何人?”洛绮云大喝。
那些黑衣人隐匿在黑暗里不言不语,洛绮云突然感觉有细微的声响直冲自己而来,猛地向后一仰,一个完美的下腰险些扭了水桶腰,她听见有什么东西带着一阵疾风从耳旁划过,而后,定在一旁的木桩上。
“好险。”洛绮云吸了一口冷气,方才的举动就连自己都感到震惊,揉揉痛的像要折断的腰,眉头不禁紧蹙。
那些人似乎失去了耐性,衣袂拂动间带着一阵诱人的香气,浓重的香气入鼻,脑袋里立刻变得昏昏沉沉。是迷药!虽不知这是何迷药,潜意识里却知道这迷药绝不同于普通的蒙汗药。身子摇摇晃晃最终不堪重负的倒下去,只感觉自己被抬上马车,脑海里最后一丝清醒想到的竟是戴着面具温文尔雅的男子。
“二爷……”
还记得我那文艺范儿的闺蜜常说,人一旦喜欢一个人,就会将他完完全全带入自己的生活,最后成为一种习惯。
我猜想我亦是将二爷看作了我的一种习惯,当我困难之时想到的人是他,当我无助之际想起的人同样是他,他的庇护早已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种习惯,这是喜欢吗?应当,是吧。可他却注定成为婉月的习惯,她的爱恋。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场景,这场景许多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模样乖巧的小姑娘和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儿在院子里嬉戏打闹,女孩叫他太子哥哥,那银铃般的声音在我脑海中久久回荡,莫名的感到熟悉却又陌生,仿佛是来自遥远的千年前,微弱的转瞬即逝。
信命之人常道梦境皆是征兆,就连方老伯也如此教导我。我素来不信鬼神,更对所谓的命由天定不屑一顾,可自打经历了穿越这等荒谬之事,我对命理似乎并不是那么排斥了。若说征兆,那我这梦境又意味着什么?和洛绮云遗失的记忆有关吗?
眼皮似有千斤重,无论如何又无法睁开,深陷在黑暗的漩涡里寻不到方向,身体仿佛沉甸甸的直线下坠,连挣扎都懒得动,耳畔尽是冷风呼啸,疾风入骨。
要去何处?我感受着大地引力带来的无上刺激,突然就想一直这样下坠永远不落地,亦或醒来后睁开眼我还躺在乱如狗窝的床上,故事里的洛绮云早已是死了的人,而一切,不过是场梦罢了。为何心底有一丝不舍?这缠绵不绝的眷恋是为了何人?是他吗?眷恋着他的白衣胜雪,他的温文尔雅。我还尚未亲手摘下他的面具,怎能舍得离去?
灵台顿时清醒的洛绮云蹭的坐起身来,许是动作太急刺激了沉静许久的大脑,药劲刚过脑袋袭来一阵疼,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回想起方才昏迷时梦中的种种,不由得苦笑。从惊醒过来的那一刻方才惊觉,原来二爷不仅成了她的习惯,还成了她的执念。
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将她架起,双脚悬空硬是被人抬起,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已被几个男人扔进一个狭小的空间。不对!反应过来的洛绮云立马察觉出不对劲,拦住他们正要盖上盖子的动作,大声吼叫,“你们是何人!为何将我送进棺材里!”
“放开我!放开我!”
那些人不顾洛绮云的阻拦硬是将棺材盖合上,那一刻她听见棺材外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盖棺的声音太吵使得她没有听的太清,但,却明白了这是皇太后的旨意,封她为四王妃,为已故的四王爷陪葬。
“这便是她先前所说的赐婚。”洛绮云眼神空洞的看着棺材顶,她感觉得到身旁躺着的这个人早已冰冷,僵硬的身躯散发着阴冷,她不敢转过头看,哪怕这个人并不陌生。今日原是去兵器铺拜会他,却不想竟是在棺材里同他共枕。她出奇的平静,就连伸手推开棺材盖的欲望都没有,既是徒劳又何苦一试,皇太后是打定了主意要她陪葬,便绝不会给她逃脱的机会。
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君霁云冰冷的指尖,身子微微颤抖,一想到身边躺着的是个死人她还是害怕的,那强撑的坚强只因心有执念。拳头紧握,指甲刺破皮肉,感受着鲜血渗出的刺激,这样至少不会胡思乱想。
“那日皇太后决意赐婚,二爷及时赶到解救我,那时他应当便是知晓的。四王爷,二爷会一如既往的来救我吗?”可不禁暗自疑问,他能找到我吗?就算温言之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可又有何人能猜到我被关在棺材里作为陪葬?
在棺材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也不知这灵堂里是否还有侍卫看守,这应当便是封建王朝的悲哀,无权无势之人便如棋局上的黑白子,由掌权人肆意操纵,生死也不过他们一念之间罢了。纵观历史,难怪有那么多人向往无上权利,主宰他人生死的确诱人。
想着想着,盼着盼着,不知何时她已沉沉睡去,又在那如镜花水月的梦里见到眉目清秀的男孩,接过他手中为自己采摘的花,亲切地唤一声“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