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衿第二天一早将何姨娘放了出来,让她跪在母亲生前的小居院子外面立规矩。
“我母亲才是总兵府的原配嫡妻,不论在与不在,你都要来晨昏定省,对着院子行礼。对了,还有你那儿子。”言子衿坐在椅子上说。
“小姐,小公子才2岁,经不起风寒的。”何姨娘跪在地上说。
“经不起风寒就多穿些,再说,谁是小公子?虽说上了言家的族谱,但是你尚且是个妾室,他顶多算个庶子,再者说,他根本不是我言家的血脉,改日我向皇上严明,还是将他送回自己祖父母身边为好,没得让人家血脉都断了。”
“小姐,这万万不可啊,小……福哥儿是我的命啊,你不能把他送走。”何姨娘急切地恳求着。
“那你就和他一起回去,第一天我就说了,这府里没人留你。”言子衿强硬地说道。
何姨娘不说话了,她不能回前夫家,更不能回娘家,她……
言子衿见她不说话了,心知她在打什么算盘“就这么定了,在我病好进宫之前,先这样。对了,我之前买了两个婢女,看你身边都是些爱挑唆不省心的,我就分你一个,原先的那些人,就都遣散了吧,这样的奴才实在是伺候不好主子。”
“是”何姨娘答道。她不是不想反驳,实在是没有底气啊。之前送信去丞相府和宫里,得到的答复都是不要招惹言子衿,要她忍一个月,言子衿很快就走了。她才不得不低眉顺眼。
“侍书,你就跟何姨娘回去吧。”
“是,奴婢遵命。”侍书从地上扶起何姨娘,慢慢地走出了院子。
言子衿却是看着母亲院子中的一草一木,感叹着物是人非。
言子衿收拾自己的东西时,意外地发现了磐影,对了,本来打算要研究来着,结果这半个月都给忘了。
她开始翻阅之前的古书,发现了一个问题:灾民吃了百病全消,员外吃了毒发身亡。是不是药方里面的哪味药与磐影相冲,或者是大鱼大肉,油脂这些东西不能与磐影相溶?
晚上言子衿偷偷溜到厨房,去偷了一勺油,将磐影的一片叶子捣碎出汁,然后倒到了碗里面,再加入油。等了半天,发现没什么反应,果然设想失败了。将碗扔在一边,言子衿躺在床上,明天再想吧。
然而这一睡,差一点就没再醒过来。
第二天,居然还是何姨娘来请安的时候,发现的,本来何姨娘还在纳闷,怎么今天那个死丫头没过来和自己作对啊?不是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吧。
结果来了言子衿的院子里,一进门就开始头昏眼花,侍书直接一头栽在了门槛上,这才引得丫鬟。嬷嬷们的注意,发现房里的言子衿气若游丝,一动不动。
何姨娘直觉地想到这是那个死丫头的新招数,赶紧叫来了言总兵。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言总兵也觉得又是何姨娘在搞什么小动作,或者说是丞相府和皇后有在搞什么鬼。
“老爷,我也不知道啊,我一早来小姐的院子就这样了,侍书刚进院子门直接栽倒了。”何姨娘赶紧撇开关系。
“哼”言总兵虽然没有相信,但是眼下不是处置何姨娘的时候,三年前子衿就挨过这么一遭,差点就没救回来,没想到现在又是这样。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大夫!”言总兵看着周围一堆丫鬟杵在房间里,不由得大骂。
“是,奴婢这就去!”侍剑急急忙忙跑了,小姐是她照顾的,小姐出了什么事,她也活不了。
当侍剑哭哭啼啼地拉着老大夫进来的时候,言总兵想要站起来给大夫腾个地方,没想到一站起来,也有晕眼花。老大夫想要扶一下言总兵,“不用管我,先看小姐。”
老大夫捏起言子衿的手,细细把脉,一边把脉一边皱眉头。“这……这……”
“大夫,怎么样?”言总兵最看不惯大夫吞吞吐吐,真让人揪心。
“小姐这像是中毒啊!”
中毒?又是中毒,皇后还真是不死心,总想着把我总兵府赶尽杀绝吗?言总兵心里想着。
“是什么毒?可解吗?”言总兵问。
“恕老夫才疏学浅,老夫行医三十载,从未见过此毒。”老大夫摸着胡子说。
“那就没有救了吗?”言总兵的声音都颤抖了。
“老夫只可为小姐暂时压制住毒性,但是解毒之术,将军还要另请高明吧,或许宫里的太医可以救治?”老大夫从随行的药匣中取出银针,在言子衿的三道大穴上封针。
“这银针最多只能保小姐一日,请将军速做准备吧。”
言总兵气得砸掉了桌子,请太医,太医院还不是听皇帝和皇后的。三年前皇后就下毒害过子衿,三年后难道还要故伎重施吗,子衿就不该回来,一辈子呆在裕都,那样才能保她一世平安!
对了,但年前就是裕都使节救了子衿,去求见他,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言总兵急急忙忙策马前往驿馆求见裕都使节,门口的禁卫军自然不让,笑话,就连皇帝想见,都要按着规矩老老实实地呈上拜帖,然后等着使臣安排时间才能见到人,让你就这么冲进来,怎么可能?
言总兵急了,站在驿站门口大喊,使节请救救子衿吧!禁卫军拦都拦不住,毕竟言总兵也是有官位的,虽然不是直属上司,怎么也算是官大他们好几级,禁卫军统领和手下几个人研究,算了,就让他喊吧,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使节的安全,只要不让闲杂人等冲进去就好了,喊就喊,到时候上个奏折,参他一本。
文旭正在完成一个设想,他这天一直闭门不出,就差最后一步了,再加入两滴纤草汁,他控制着手上的动作,一滴,好再有一滴就可以看出成效了,“使节请救救子衿吧!”言总兵的大嗓门吓了文旭一跳,半杯的纤草汁直接倒进了试剂里,看着试剂变成了一团漆黑,文旭怒火中烧。
“是谁在喊叫?”文旭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口。
“大人,救救子衿吧。”言总兵苦苦哀求。
“子衿?她怎么了?”
“她中毒了,大夫说,只有半天的命了。”
到了总兵府,文旭一脚踹开门,本来来的路上,他还在幻想,希望是这次又是子衿自己搞出来的,打算陷害她那讨人厌的继母,没想到真正见到言子衿本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