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衿抬头看向她身后的大树,大树上躺了一个人,血是从他的身上滴下来的。那人紧闭双眼,树冠挡住了大半张脸,但是身上的衣服言子衿却很熟悉,这样的衣服在裕都随处可见,但是在王朝,是绝对不可呢出现的。
不会是使团的成员吧?言子衿怀疑。受了这么重的伤,言子衿打开通讯仪就想要联系文叔,如果是使团成员的话,无缘无故重伤躺在这里,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王朝不服裕都的统辖,准备揭竿而起了。
然而她的手腕却被抓住了,原来树上的那个人已经跳下来了,手里拿着匕首,正抓着她不放。言子衿心里一惊抬眼看向对方,却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詹子平。
他只说了一句话“别联系任何人!”然后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言子衿吓了一跳,因为即使晕过去的詹子平,依然抓着她的手腕。言子衿稍微冷静了一下,大致给詹子平做了检查,失血过多,应该也有好几顿没吃饭了。
言子衿用力掰开了他的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联系任何人,但是他这样做肯定是有理由的,言子衿决定先找点水来清洗一下伤口,再用一些止血的草药给他敷上。
做完这一切,言子衿的通讯器就响了,是文叔来联络他,他刚从皇宫回来,突然来了灵感,需要马上找个人来交流一下,火急火燎地回来,却发现言子衿不在驿站,听伙计说又进山了。
“哦,我出来透透气,马上回去。”言子衿还是决定帮助詹子平暂时隐瞒这件事。断掉通讯之后却发现他已经醒了。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詹子平捂着胸口起来“好多了,谢谢你帮我治疗。”詹子平看着自己身上敷的草药,想起言子衿是医科班学生,谁做的这些,不做他想。
“没关系,你怎么会在这里?”言子衿问道。
“我在舅舅的军营里锻炼,这是舅舅给的任务,我需要靠自己一个人完成,否则就算失败。”詹子平认真地说。
以前听兰婷说过詹子平似乎是来自一个大家族,看来事情并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这次任务对于他而言一定非常重要。言子衿看出他有难言之隐,不过自己也没有非要知道的意思。
言子衿脱下了身上的披风,递给詹子平,“夜里风凉,你有受了伤,就留着吧。”又指了指地上采草药时顺手摘的野菜“这几种植物你可以记下来,它们可以当成菜吃,没有毒的,完成任务,也不能先把自己给饿死啊。”
詹子平本想推拒言子衿递过来的披风,但是听到言子衿这么说,又攥紧了拳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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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叔回来,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言子衿的父亲回来了,大概傍晚的时候就能到。何昌运回来了,所以文叔让言子衿随他一起入宫,在宫里面有事情要宣布。
言子衿为了不显得特殊,本来打算穿王朝的服饰进宫,但是文旭拦住了她“你是回来探亲的,又不是他的臣属,你就算作是随行的使节,这样,你还是穿校服去吧,之前竞赛的时候,穿的那件就挺好的。”
言子衿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尴尬,也就听从文叔的话。
进了宫门,果然身份不一样了,就连入宫的程序都没那么麻烦了,跟着文叔,简直就是长驱直入,门口的禁军根本就不敢拦。文叔一路上都在说今天下午他接见皇帝时心里面闪过的的构想,言子衿偶尔接话,两个人倒是毫无压力地边走边聊。
而皇帝那边就不是这样想了。裕都使节莫名其妙地叁年就来了,与自己讨论之前丞相家的庶出孙子如何安置的问题,第二天就叫自己召回言总兵,裕都究竟是什么意思?
找来向贵妃讨论,向贵妃建议,不管裕都是什么意思,但凡被裕都关注的人,都应该许以高位,加以重视,所以皇帝特命内务府在言总兵回来的时候举办晚宴以示嘉奖。
本来在裕都使节来时就应该举办晚宴的,但是因为文旭来得急,事前有没有通知,所以这次索性就一起办了,皇后还召来三品以上官员的命妇及女儿一同来参加。毕竟各位皇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早早地准备起来了,虽说皇帝并没有提及,但是早点准备总是没错的。
夜宴之时,因为言子衿刚从山里面回来,所以当文旭带着言子衿姗姗来迟,皇帝却不敢说什么,依然笑着吩咐太监可以开始夜宴了。
而皇后和一众命妇、小姐们则注意到了特使身边言子衿的存在,酒过三巡之后,皇后向特使询问言子衿的身份。“不知特使大人身旁的小姐是?”
文叔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哦,忘记介绍了,她就是三年前派往裕都的言子衿,现在放假回来探亲的。”
皇后心中一惊,竟然是那丫头。“哦,言小姐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去啊?”
“皇后娘娘,因为子衿在半月前回府时,被自己家的奴才拦住了,说是府里只有新夫人,没有大小姐!”言子衿站起来说道。这半个月,言子衿也暗暗调查了自己家中的变故,得知居然是皇后做主将自己家里的一个寡居的女儿嫁到言府,旨意直接送到了边关,父亲一直在外征战,那何小姐居然自己完成了婚礼,带着于前夫的儿子住了进来。言子衿这口气已经忍了半个月,现在就是要故意给皇后难堪。
果然,已经过去两年的风波又在命妇周围窃窃私语了起来。皇后看了一眼何小姐,“哦,言夫人,你怎么讲自己的女儿往外赶啊?”
后边言子衿的新继母急忙站了起来“娘娘,臣妇实在不知此事啊,一定是府里的下人不认识大小姐,所以才栏下的。”
皇后微笑着看着言子衿“你看,都是误会,快到你母亲身边去吧,好好叙一叙天伦之乐。”皇后顺着自家表妹的话说。
“娘娘,子衿一直外出在外,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新母亲,所以子衿想要在与母亲之间的‘误会’消除之前,先见一见父亲。”
皇后一时间哑口无言,还没有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呢。不过现在看不出言子衿的深浅,她只能忍着这口气。
皇帝在一旁打圆场“言小姐定然是想父亲了,来人宣言总兵。”
文叔对于这类场面及其厌烦,他宁可回去研究自己的新课题,也不愿意在这里打哑谜,所以接下来皇帝为了与特使亲切友好地交流所找的话题,都是言子衿代替他回答的,这更让王朝一行人摸不清头脑。
宴会进行了半个时辰,文叔对于那些宫廷歌舞就已经厌倦了,打了招呼说自己先回去,言子衿今晚肯定是不会回驿馆了,她只能留下等着父亲一块回去,文叔还给她留了两个人以保护她的安全。
当特使离开之后,宴会的气氛立刻就变了。皇后借口去换衣服,偷偷召来自家侄子何昌运来问话。早在一天前,她就接到自家父亲传来书信,说那个派到裕都学习的侄子回来了。皇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注意,回来就回来了呗,分一份家产,再给他谋一个小官,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但是丞相却说,听这个何昌运自己说,他在裕都成绩非常优异,这一次是特准归国,特使来就是提前替他进行交涉的,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机会到裕都做官。
皇后这次一看,不得不承认,这个庶出侄子去了裕都回来,确实发生了变化,生出了写气度,再也没有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了,不由得信了他七分。
“听说你在裕都学成,这一次特准回国,姑姑很欣慰。”皇后看见今天言子衿都赶呛她,所以她打算和这个娘家这侄子搞好关系,谈一谈底。
“是的姑母,我在裕都最好的学院学习,现在毕业了,裕都念我来自王朝,不忍骨肉分离,所以命我先回来历练。”三年的时光,让何昌运很清楚如何说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果他如实说的话,那么祖父和姑姑绝对不会重视自己,对自己委以重任的,想到自己还要在府里继续受嫡子兄长的欺负,他决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
皇后更加欣慰“这才是我何家的好儿郎,我一定会向皇上说明,给你一个合适的官职。”
“谢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