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点头,干净的眸子里填满感恩:“大概是为了弥补,父亲和哥哥对我好得没话说。尤其是哥哥。我跟他因为从小生长环境不同,彼此间交流并不多,可他总是以自己的方式默默照顾着我。我患抑郁症那年,他为我前后请了五个最顶级的心理医生;我因为不习惯简氏庄园奢华的生活环境,他为我在英国找了一间普通公寓,定期请人打扫;父亲本是要求我从商,继承简氏家业,可是哥哥尊重我个人从医的意愿,说服父亲将我送入了医学院学习,一个人扛起了简氏集团的所有重担。我在英国那十年,过得很好。”
苏简被照顾得这么好,我有些欣慰。一想到简逸凡,内心又复杂起来。
“可是小简,有件事我一直很后悔。”苏简忽然抓住我的肩,认真地望着我,丝丝内疚忧伤:“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带你一起走。”
“陈年旧事,无需再提。”我轻声道。
苏简轻叹一口气,苦笑:“当年因为赌气,竟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我到英国后,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固执地认为是你和母亲抛弃了我。我这个人,真是笨得让人无法原谅。”
“那件事……我有错。”我艰难地开口。
“错的人是我。无论你对我说了什么,我都不该就这样一走了之。”苏简掰过我的头,迫使我与他对视:“某夜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你哭着问我:‘苏简,你什么时候回来?’,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就痛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我在伦敦享受优越的物质生活,接受一流的教育,可是小简呢,小简依旧在青水岩,与母亲过着清贫的生活。从那天起,我下定决心要搬出简氏庄园,过普通人的生活,我给你们写了很多信……”
“苏简,别说了。”我闭上眼睛,阻止眼泪掉下来。
苏简轻轻将我搂入怀中,“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待在G城,是为了我吗?”
“……曾经是。”
拥在我肩上的双臂更加用力,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无:“你26岁生日那天,我望着街头飘飘洒洒的棉絮,忽然很伤感。我和小简,分开已足足十年,究竟有生之年,还能否再相见?”
“那天我也在G城的街头,足足走了一天。”我低语。
“怎么……怎么会这样?”苏简不敢置信地松开了手,疑惑地盯着我瞧:“我们居然没有……”
“对,我们没有相遇。”我平静地答。忽然有些恍惚,那一天,我为什么要在街头流浪来着?对了,我很绝望。26岁生日那天,我站在人潮汹涌的过街天桥,望着喧嚣繁华的闹市大街,竟是那般撕心裂肺地绝望着。
然后,我好像在旅行中认识了一个人。他是谁,我怎么突然想不起他的名字?
“小简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温柔的声音隐隐藏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