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有些模糊,我垂头遮掩自己,从提包中掏出一个信封,低头走过去,双手将它放在桌子上。
“辞呈。”他拿起信封,嘲讽地笑。
嗒嗒、嗒嗒。他的中指轻轻拍打桌面。
我默默站在一旁,不敢看他的眼睛。
“艾简,这就是你的答复?”他问。
“假冒总经理之名下达命令,我不是一名合格的员工。”我说。
“你这是在嘲讽我吗?”他笑:“你为简氏化解了一场这么大的危机,现在却提出要走。你让我这个总经理,如何在其他人面前立足?”
“逸凡,”我抬头望向他:“你该明白,我为何要走。”
“我明白?”他轻笑:“你觉得我该明白?”
嗒嗒、嗒嗒。他的中指依旧在拍打桌面。座椅猛然被推开,他一把站起身,伸手指向我,指尖颤抖,声音低沉,似乎正极力抑制即将爆发的怒火:“艾简你做的事,我什么时候明白过?莫名其妙闯进我的生活,莫名其妙说喜欢我,又莫名其妙地离开。再次相遇,竟然像一个陌生人般对待我。现在还说我该明白,明白你是因为不愿意见到我而提出辞职吗?”
我的头垂得很低很低,指尖伸伸陷入掌心内。
“说话,艾简。”他说。
我低头沉默。
“你给我说话!”他吼。
我继续沉默。
“我在等你的解释。”一字一顿,他咬牙切齿。
波涛汹涌的情绪直逼心房,胸口似乎被堵住,我有些窒息。
“看来你对我……果真无话可说”轰地一声,他跌坐在座椅上。
嗒嗒、嗒嗒。修长的中指,有节奏地拍打桌面。
良久。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他拿起桌上的辞职信,条条青筋爬满手背。
我扬眸。他在冲我笑。苍白的嘴唇,邪恶的笑容。
撕――撕――
辞职信被撕得粉碎。
“如果你有能力赔偿合约书上那笔昂贵违约金,你可以选择不来上班。否则最好还是乖乖做好份内的事情,法律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方才炽热的情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令人心寒的冰冷。
“逸凡,你变得真快。”我低声道。即将从胸口喷涌而出的热流,在这冰寒的注视下,渐渐熄火。
“说起善变,我好像远远比不上艾秘书你。”他轻笑:“还有,叫我简总。”
我抬头与他对视,幽深眸海流动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电石火花间,我忽然找不到自己。
“简逸凡,你究竟什么意思?”我冷冷地问。
“艾简,你又是什么意思?”他平静地盯着我。
咚咚咚。
身后,传来了礼貌有节制的敲门声。
他目不斜视:“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