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翅膀挟着的阴风袭来,尖利的鸣叫就在距他们卧倒不足半米的空中掠过,希若能听到自己和林可强有力的心跳。
“它飞走了。”希若近乎呢喃地道,这才反应过来,从高处落下,他们两人几乎没受什么伤。
林可拉着她往边上的石壁靠近,路上总有圆滚滚的像木头一样的东西绊脚,林可俯身摸了一下,才知道都是累累的头骨,不只是人的,还有各种动物的。
希若摸上石壁的一刻感觉到有刺骨的冰冷从滑腻的石壁上传来,令她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往林可怀中缩去。
林可一愣,下意识地搂住希若的肩,虽然当下定有未知的危险,但他私心地想让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下去,就一直,让他成为希若唯一的依靠。
被希若触碰的石壁渐渐发生荧光,照亮了他们附近的方寸之地,希若轻咦了一声,凑近了瞧才发现石壁上附着密密麻麻的蛰伏的透明小虫子,黯淡的荧光是从它们的翅膀上发出来的。
希若正要用手指去碰它们,却被林可拉住,“这是尸磷虫,我们的体温引发了磷火自燃,你若再碰它们,它们便会惊醒,到时候我们难免会沦为它们的腹中餐。”
希若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走到林可离石壁远的那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
不远处,又有一处石壁被“点亮”,待希若和林可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具血淋淋的骨架,只见他四肢俱无,肚肠流了一地,从残破的衣服上依稀可以认出他就是奥加莱的侍卫之一,正被惊醒的尸磷虫如跗骨之蛆般蚕食着尸体,却对一边的希若二人视而不见,想来,浓烈的血腥味对它们来说要更诱人一些。
希若赶紧拉着林可继续往前走,路上又陆陆续续碰到了好几具令人惊惧的尸体或尸块,有的甚至刚从半空中的食人鸟嘴里掉出来,若不是林可反应及时,希若差点都成了食人鸟的腹中餐了。借着微弱的荧光,他们依稀看到那些凶残的大鸟居然长着一张苍白的人面,残留的血迹在嘴的位置沿着尖锐的鸟喙滴下,灰白的羽毛散发着一阵强烈的腐烂味。
眼见死掉的侍从差不多就是全部,希若心中万分焦急,难道奥加莱也遇难了吗?都怪自己没有劝阻他,如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还有什么颜面活着。
林可安抚着小声抽泣的希若,很快,两人面前又出现了一面发光的石壁,那里隐约可以听见奥加莱的声音,“滚开,滚开……”
希若忙不迭地跑过去,发现正是奥加莱和躺在地上的侍卫长普罗帕,奥加莱的脖子上挂着玄武送他的护身符冰魄,因此并未在风暴中受伤,而普罗帕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奥加莱拼死从鸟嘴里抢回了他,但普罗帕多处摔伤,更要命的是,伤口在不停地流血。被催醒的尸磷虫疯狂地啃噬着伤口,尽管奥加莱拼命驱赶,普罗帕的伤口还是很快见了骨,眼看着他就要流血而亡了。
“姐姐,你快救救他,姐姐……”奥加莱都来不及庆幸与希若的汇合,便几近绝望地哭求起来。
可是希若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办,奥加莱哭道:“我就知道,他没救了,就连姐姐你都没有办法救他,”奥加莱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罢了,我便送他一个痛快吧。”说着就要刺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纤手飞快地握住了奥加莱的手,原来是冰凰带着小红和小粉也找到了这儿。
“冰凰姐姐,你有办法救他,是不是!”奥加莱惊喜地道。
冰凰摆了摆手,然后拍了一下小粉的肩膀,“好孩子,要说到做到哦。”
希若一边羞愧一边好奇地看着小粉如何施救,却见小粉瞬间变身一口吞下了普罗帕,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奥加莱最先回过神来,他愤怒地朝冰凰道:“冰凰姐姐,这就是你所说的救治之道吗?”
冰凰讪讪地笑道:“小粉没细说,那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诶,你还是问他吧。”说罢,怒其不争地踹了死亡盲虫一脚,却不料从盲虫的“屁股”拉出来一个人,不是普罗帕是谁!
林可心中好笑,好吧,这是消化不良了么?
希若掐了林可一下,和原本悲痛欲绝的奥加莱急急忙忙地去查看普罗帕了,借着岩壁的光,可以看到普罗帕身上的虫子都没了,伤口处竟都长出了粉嫩的新肉,连一路行来憔悴的面容也变得精神爽利起来,只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希若忽然“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原来普罗帕是****的。
林可连忙捂住希若的眼睛,把她掰过来,“不许看,小心长针眼。”
冰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但也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身。
林可轻念咒语:“以吾之名,生命同在,以叶为衣,聊覆蔽体,长!”极渊内竟有不少的生命力,瞬间在普罗帕的体表长出了近似草裙的叶子,遮住了他的要害。
未及希若他们惊叹小粉的神奇,饿疯了的食人鸟便从四面八方赶来,朝着地上的几人就是一阵猛啄,利爪伴着尖啸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不一会儿,除了小红和小粉,几人身上都挂了彩。
希若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正想用梦境之力来隔绝这些蛮横的攻击,却不料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一团赤红的烈焰从天而降,盘旋的黄金巨龙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蜂拥而至的食人鸟顿时一哄而散。
“度冷!”希若惊喜地喊道,快步向度冷落下的方向跑去,奋乃和洛尔从度冷身上跳下来,洛尔大叫着“希若姐姐”扑入希若的怀抱,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荡起林可心中的层层涟漪,终究,她不必只依靠我,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她而付出,林可忍下心中的莫名酸涩,给了奋乃一个大大的拥抱。
冰凰欢快地跑过来,一拳打在奋乃肩上,“不错嘛,还好有你们这及时雨。”
奋乃默默地替她拉好被撕扯成几道的衣裙,一时竟无法说出顽笑的话来,一想到刚才几人可能被撕成碎片的险情,奋乃感觉心都在抽疼,他扯了扯嘴角:“别高兴地那么早,依他尼老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