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不顾一切地奔跑着,朝着那束温暖的光的方向,没在惧怕畏缩。刚冲出宿舍大楼,紧握在右手的手机开始响起熟悉的声响。穆然不情愿地看了一眼,是马原。
“……”
穆然立马停了脚步,接通了电话放在右耳侧,却只是沉默。
“穆然!穆然?你在听吗?我在老地方等你,直到你过来为止。听到了吗?穆然……”
穆然挂断了电话。又跑了起来,只是跑得更快了些。
穆然走后,黄梦终于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你们有没有人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又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黄梦听见穆然跑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从床上弹起来,一把扯开了自己的遮光帘,大声嚷嚷着。
“别嚎啦。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了。只是昨晚一回来就不对劲儿,跟丢了魂似得。”
韩琬瑾也拉开了遮光帘,一脸无奈的说着。张婷也几乎同时坐起来,拉开了遮光帘。
“她那样子吓死人了,好不!一个脸煞白煞白的,跟病入膏肓了一样!你们是没看到,真是吓死我了!”
“所以她不想我们看到啊,你还一直不识趣,硬是要……”
张婷对黄梦今天的表现很是失望,她没想到黄梦竟然能欠考虑到这种程度,正准备要好好说说她。
“我咋不识趣了,她跟我借帽子,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啊!”
听到黄梦这样的义正言辞,张婷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了,便转身朝向黄梦坐好,又一次开始了黄梦的教育工作。
“小梦,我问你,你不知道穆然不开心的时候总是习惯将自己藏起来吗?”
“这当然知道啊。她一直那样,总喜欢自己闷着,也不知道跟我们说说……”
黄梦还是面朝着韩琬瑾坐着,对于张婷的问题有些不耐烦。
“那我再问你。天大的事,然然逃过你导师的课吗?”
“没有啊。他俩那么好,然然逃谁的课也不会逃我导师的课的呀……”
黄梦可自信地说着,可说到一半,她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竟自己放缓了语速,压低了声音。说完她沉思了两秒。便转向张婷,盘了腿,将两个手肘分别支在两腿上。
“那婷儿,你说,然儿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怎么了。但猜到了她非常不好。所以我们才让你别找她闹乖乖上床睡觉。”
“不是,这和我睡不睡觉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婷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无力多说。韩琬瑾便接着说:
“小梦啊,然然她什么样子,你看到了的吧。”
“看到了呀。”
黄梦扭头看着韩琬瑾。
“那你认为我们在下面待着,她会下床吗?”
“怎么就不会……下……床……呢……”
黄梦说着便伸出了右手在空中激动的比划,再一次,自带了弱音加卡带功能。她那一根筋的脑子此时正在竭力飞快运转,她悬在空气中的右手一顿一顿地慢慢收回,一点点地搓着左手,渐渐地像个被人扎了一针的气球,一个劲儿地瘪下去,直到只剩下一层橡胶皮,瘫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几分钟过去了。韩琬瑾和张婷只是看着她,等待着。
“那你俩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那么憨,然儿会不会生我的气,讨厌我啊,呜呜……”
黄梦终于又给自己加满了气,一把抓过枕头,两手拽着使劲儿砸自己的头。
“哭也没用,以后呀多动动脑子。还有,放心吧,然然是绝对不会怪你的,你还不了解她吗,她根本不会在意的。我和小瑾也都是自己回来见机行事,就你没头没脑,啥都不想,跟你说还不听,还骂我们没心没肺呢!”
张婷耐心的劝着黄梦,最后还不忘逗逗她。
“哎呀……我知道啦,都是我不好,我跟你们道歉啦,对不起嘛,呜呜呜……”
黄梦一阵哭腔嘀咕着,抱着枕头检讨着自己。韩琬瑾和张婷依旧看着她,等待着。果然,这一次没有等太久。
“那这样的话,是你们故意让她出去的咯?”
“是的。张婷和我都觉得必须得让她出去走走,不然肯定得憋坏,而目前唯一能让她出门的办法,就是公事!所以就找了马原帮忙。马原也挺担心然然,他会想办法开导然然的,放心吧。好啦,这下终于可以睡了。”
韩琬瑾也拿出了对黄梦的十二分耐心,细细说道,她看见黄梦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便伸手拉了遮光帘,准备将自己也隔绝开来。张婷见状便没再说什么,看了还在晃悠着身子和脑袋琢磨的黄梦一眼,也拉了遮光帘,准备睡觉。
黄梦瞎琢磨了一阵子,抬头想再问点什么,可看到她俩早已拉上了遮光帘,便只好又憋了回去,嘟着嘴拉了遮光帘躺下。
张婷很快就睡着了。已经传出了微弱的鼾声。
韩琬瑾听着黄梦翻来覆去的折腾,知道她一定还在纳闷自己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以及穆然到底发什么什么。但韩琬瑾并不想理会黄梦的不解,她对于黄梦一向是最没耐性的,觉得她太小孩子气,虽是率性而为,却常常会无意伤害别人,这样的黄梦太稚嫩,这样被宠大的娇娇女,她欣赏不来。
韩琬瑾太自立,她的家庭教会了她人生需要自己去承受。她从小就格外拼命,不会撒娇,不会哭闹。高考时,考上了省里最好的学校,又从一个最普通的成员一路咬牙攀爬到了学校礼仪队的队长,她将所有的精力投注在学习和礼仪队里,以至于大学四年竟没交一个男朋友。临毕业时,她想去别的城市生活看看,于是申请保研到了现在的学校。在这里,她遇见了一个和她极像但又太过不同的人——穆然。
韩琬瑾翻个身,透过遮光帘看向穆然床位的方向,思绪万千。她突然感到心惊肉跳,害怕这一次穆然会被击垮,会和Mike有关吗?那封信?对,那封信,穆然估计没注意到。如果真的和他有关,那么那封信……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哆嗦,于是拉了被子将自己裹作一团,继续蜷缩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