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人们还没过完年,仍沉浸在春节的喜庆里,但复习班却要开课了。依伟想今天可以见到苏静了吧,也不知道她心情好点没,她让人好担心。可是到了学校以后,依伟发现不仅苏静没有来,而且她的位置上已换了别人。怎么回事?下午去何处芸家里的时候,依伟忙问班主任。何处芸的回答是:“她家长说她要转学了,不在这里上了,今天来办的退学手续。”苏静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转学呢?是因为在这里伤心吗?或者是还有其它原因呢?依伟告别了何处芸,带着这些疑惑和新年礼物来到苏静家。庆幸的是她们母女并没有搬家,开门的是水如怡。
“水姨好。”
“是依伟啊,快进来。”
依伟进来后,不见苏静,问道:“水姨,静静呢?”
“噢,她出去了。”
“对了水姨,她为什么要转学呢?”
“你坐下吧。唉!那儿已经不适合她了。”
“为什么呢?”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可是...那她现在去干什么了?”
水如怡没有回答他,“我去给你倒杯水。”水如怡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端过来,放到茶几上,“你看这茶几上乱的,我收拾一下。”
水如怡在收拾茶几的时候,袖子不小心把给依伟倒的那一杯水挂倒了。杯口朝着依伟的方向倒去,水也顺势泼了出来。依伟忙一闪,躲过泼来的水。因为这样,杯子也就有了足够的时间,朝相反的方向滚去,滚下桌子。依伟伸手去抓时已经来不及了,杯子“啪”的一声,打碎在地上。“啊!”水如怡惊叫了一声。依伟奇怪自己并没有被烫着,水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映。可水姨却脸色焦急,说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什么......”依伟不解。
“依伟快跟我去河边。”
虽然有些不解,但依伟能感觉到一定有紧要的事要发生,便跟着水姨急匆匆的下了楼,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朝水姨要去的地方去了。
坐到车里后,依伟忙问:“水姨,怎么啦,静静她出事了吗?”
“依伟,你一定还不知道,静静她不能说话了。”
“什么?!静静她......”
“她失语了。她不让我告诉你,所以你打来的电话,从来没有接过。”
静静,失语?依伟想起静静那天晚上叫自己时的那一声甜甜的“大哥”,那声音包含了静静的善良、温柔、美丽、体贴、天真、可爱......包含了她见到自己的欣喜,包含了她对自己深深的爱意,包含了......不,不可能的,静静,上帝不能这样对你,你是那么的纤弱,这样的厄运为什么要你来承担?
依伟已经听不清水姨在说什么了?虽然水姨凄然地说了很多。
“有一天她回来的很晚,那天我等了她很久,回来后她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到自己房里了,她那时流着眼泪。我要进去看她时才发现她把房门反锁了,我急着在门外叫她,叫了很久,可是并没有回音。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见到她时才发现,这可怜的孩子并不是不回答我,而是她已经不能再回答我了......”水如怡抽泣起来,“她失语后,每到傍晚都会一个人偷偷的、默默的溜出去,我总在一转头的时候就不见她了,也不知她去了哪里?我好担心,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所以以后她再出去,我就偷偷地跟上,这才知道她总一个人走过好几条街,走很远的路到河边去。那天晚上我看到她在大桥上望着桥下的河水发呆,她那样出神地站了很久。我好担心,怕她会做傻事,便跑过去抱住她,告诉她我很担心她,这样才把她劝回来。回来后,她给了我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妈,不要担心我,不要跟着我,女儿不会有事的,我想一个人待着,求你了!”以后她出去,我虽然担心的坐立不安,但却不敢再跟她。刚才我打碎了杯子,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一定是有事要发生。”
水姨后来的几句话,依伟听到了,忙安慰水姨,同时也安慰自己道:“水姨,碎(岁)碎(岁)平安,静静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依伟的心里却在默默地念着:静静,不要出事。静静,不要出事。
来到大桥上,两人极目四望,发现河边畔河公园昏黄的路灯下,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站在瑟瑟冷风里,望着冰冷的河水出神。
“水姨,你看,静静没事,你回去吧,这儿交给我。”
水如怡看到自己女儿没事后,才放下心来,刚才心头起的一阵憋闷也消失掉。她说了句:“嗯,照顾好静静,不要再让她难过。”便拦了一辆车回去了。
依伟眼望着苏静,沿着台阶慢慢地走下桥,一步一步,向那个纤弱的身影走去。每走一步都是一段痛苦的回忆;每走一步都是一阵深深地自责。依伟想起,静静那天晚上默默的流着眼泪,不说一句话的样子。静静失语了,是因为自己。她那晚就已经不能说话了,她下了楼,连拦一辆车告诉司机回家的能力都没有了,她只能默默地走回去,在寒风里。那晚,夜那么深,天那么冷,她还流着泪......依伟痛苦地不能再想下去。
走到离苏静还有两步远的地方,依伟停下了脚步,轻轻地唤苏静道:“静静。”
苏静的泪水像是给依伟准备的似的,听到大哥的声音,便静静地淌出双眼。依伟再走两步将苏静紧紧地抱在怀里,低了头紧贴住她冰冷的脸。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以后的日子要用行动去弥补过错。
“静静,我们回家吧?”
苏静听话地点点头,她以前还会轻轻的“嗯”一声的,依伟仿佛听到了那不大但却震撼心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