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电视机,等水姨安详的睡着了之后,卓依伟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悄无声息地闭上门,来到楼道里。他从身上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刚抽了两口,看见对面墙上赫然写着“禁止抽烟”便要出去到楼道外面把烟抽完,可又一想,水姨还需要照顾,不能走远,便灭了烟,又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进来,在水姨身边坐下来。
水姨安恬的躺在床上,美丽的睡容和苏静惊人的相似,都是那么美丽。依伟痴痴地望了一会,忙把目光从水如怡的睡容上移开,这样子太不应该了。睡一会吧,依伟想着便埋了头在床边,睡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中,依伟听见好象有人在叫自己,忙从睡梦中抽身,抬起头看见是水姨在叫自己。
“怎么啦,水姨,不舒服吗?”
“不是。”
“那怎么了,要叫医生吗?”
“不是啦,依伟。”水如怡有些着急。
“那......”
“哎呀,水姨是想去厕所。”
依伟这下明白了,忙把水姨扶下床,提上输液瓶,扶着水姨往外走。到了洗手间,他俩迟疑了一下,因为依伟得进女厕。这厕所里有三个小间,每间都有一个小门,里面是冲水马桶。
依伟先开口打消水姨的迟疑,“水姨,没事的,你看里面有人吗?”
水如怡推开门,看了看,听了听,似乎没有别人。
“那就快进去吧。”
这样依伟便跟着水姨进了女厕。
水如怡打开其中一个小间的门,进去了,然后把门闭上。依伟把手高高地抬起来,横在小间的上方,仿佛架子一般。水姨刚低了身,又站起来,推开小门对依伟道:“依伟,帮水姨解一下裤钩。”水如怡的皮带已经解开了。看依伟有些犹豫,水如姨催道:“快点!”依伟忙把输液瓶递到水姨未扎针的手上,扶下身子,两手将水姨挂在一起的裤钩解下,然后赶忙起身,接过水姨的输液瓶,并把小间的门闭上,闭严。水姨低下身去,依伟则转了头朝着门外,希望这时不要有人进来。
一会儿后,水如怡立起身来叫依伟。依伟一听召唤,忙把输液瓶交到水姨手上,自觉地打开小门,伏下身子替水姨把裤钩挂上,然后就要起身,“还有皮带。”依伟醒悟,一只手虽然可以解下皮带,但却没办法系上,赶忙听命将水姨皮带拉了个适中的松紧度,问水姨道:“水姨这么紧,可以吗?”
“再紧一点,裤子要掉的。”
依伟又调整了几次,才系好。系好之后,依伟心里对水姨的细腰惊叹不已。出厕所的时候,走过来一个肥woman,她看到右边出来一个男人,便朝左边去了,走到门跟前的时候,一看门上男人的标示,有些被搞糊涂了,在那里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依伟。等水如怡也出来的时候,依伟指一指女厕的门,“这边,这边。”那肥woman仿佛呆子一般,还是站着不动,在她的意识里,不管哪边出来一男一女都是不可理解的。依伟看这肥woman就是有些呆,呆若肥猪,解释道:“我阿姨输着液,上厕所不方便。”肥woman似乎有些开窍了,走过去,探头往女厕里望了望,看会不会还有男人在厕所里,让自己春光外泄。确信没有男人在里面以后,她才move了身躯进去。
水如怡扶着依伟的肩膀,回到了病房里。测体温时间到了,护士小姐已在那里等候。等水如怡上了床,护士小姐把温度计拿出来甩了甩,给水姨夹上,便出去了。
“依伟,累了,趴一会吧。”
“不累,只是在想刚才那个胖女人要是进了男厕所,一定会闹出笑话来的。”
“还笑人家,你不是也进了女厕所?”
“是啊,我终于去过女厕所了,以后有牛可吹了。”
“呵呵......”听了依伟的话,水如怡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们聊了一会,护士小姐又进来了,拿过温度计看了看,将温度记在本子上,然后又查看了一下输液瓶,没什么异样,便出去了。
“水姨,该吃饭了,我给你弄点吃的去吧?”
“好的。”
依伟到医院的食堂里排了半天队,买了饭回来。苏静和可言已在病房里了。苏静正端了碗,在喂母亲吃饭,见依伟进来,水如怡忙道:“依伟,他们已带了饭来,你也吃点吧?”
“是啊大哥,你也来吃点吧?”
“噢...不啦,你们来换班,那水如怡我就先走了。”依伟把买回来的饭悄悄放下,“静静,可言,你们在,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出了病房,依伟走过长长的楼道,楼道里回荡着自己的脚步声,而依伟觉得,这声音仿佛是从心底里传出来似的,因为此刻自己的心里,像个大山谷,静悄悄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中央。雨早已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了一地。依伟搭了个车,回到住处。他感到有些孤独,有些饿了,便下了楼,到下面的小摊上,将饿的问题解决了一下。之后想,去上晚自习去吧,那里人多,热闹些,便没有再上楼,骑了脚踏车去学校了。
水姨一周以后出院了,依伟去看过她两次。水如怡的心境似乎比她病前好很多,脸上的水分也比以前多了。可言粘住苏静似的。除了上课时,在依伟落寞的目光里,他俩总是在一起。虽然小妹总过来与他说笑,但她觉得苏静已渐渐的远去了,也许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吧。
星期六的晚上,依伟独自躺在床上不能睡去。他想,明天又是一个孤独无聊的星期天,便爬将起来,摊开书,在桌子上学了起来。熬个通宵吧,明天的百无聊赖就用睡觉来打发吧。
这一段日子,依伟的生活似乎都是晨昏颠倒的,晚上常学到3、4点,白天的时候则趴在课堂上睡大觉。范雨杰总言不由衷地赞美他,你好刻苦!就差没说“我对你的景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可依伟心里的孤寂却真的如滔滔江水一样,后浪推着前浪,不停地在心里拍打,仿佛自己的心麻木如江岸的石头,不过“似乎的确”也差不多了。没想到离开苏静后的日子这么难熬,他这才渐渐意识到,苏静对自己有多么重要。没有她,自己前一段伤心难过的日子,怎么能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