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四海见林策苦着张脸,似乎吃了多大亏似得,冷哼一声道:“小子,你也别在老子面前做这副死德性,普天之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拜入我的门下,我还懒得教呢,要不是咱爷俩有缘,哼哼,你就是磕破了头,也求不来这等美事。”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我这人不愿欠人情,尤其是还不知道你老要提什么样的条件,这一想起来不免心里惴惴,老爷子你说的是,咱爷俩有缘,你看条件是不是就免了?”
“嘿嘿嘿。”尤四海一阵低笑,阴暗的地牢里更显得阴森,“你且放宽心,我老人家一向仁慈,绝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条件嘛,也是好事,一般人求不来的。”
“好事?”林策圆睁双目,“我最近老倒霉,你说好事我还有点不敢相信了。”
“德行!”尤四海骂道,“想我尤某人一生纵横江湖,快意恩仇,虽说比不上剑圣半仙落雪仙子,江湖上总算有我尤某一号,没想到临了收了你这么个关门弟子,泼皮无赖似得,看来我老人家是要晚节不保哦。”
这人口气倒是不小,动不动与半仙等绝世高手相提并论,林策对他的名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至于听谁提过,却是浑然想不起来。
“嘿嘿嘿,老先生,咱们说正经的吧,你讲讲条件,我听听看,能做到,咱就继续学,做不到,你老现在就将我逐出门墙,以后我做出什么不光彩的事,也不至辱没了你老的名头不是。”
看似惫懒,背后则是言出必践,尤四海更加放心了。
“那倒不至于,你知道长安城有个四海帮吧?”
四海帮?尤四海?难道?
“你想的没错,四海帮正是老夫一手所创,我的条件就是让你去四海帮做帮主,领袖群伦。”
啧啧,和这个四海帮还真是有缘,必胜客在人家的势力范围,南燕还拉拢过自己,没想到在这遇上了创始人。
“老人家,四海帮有帮主,你看我年纪轻轻的,哪里能领袖群伦了,我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再说南燕我也认识,我觉得她做的挺好的。”
“唉!”尤四海一声长叹,道:“想当年四海帮在长安城就是王,说一不二,南丫头是不错,但终究是个女流,智计有余魄力不足,不然这几年四海帮也不会被百花教骑在头上了,今日的长安城被百花教搅得乌烟瘴气,究竟是谁之过?虽说百花教后台是大皇子周泰,但他为人奸险,工于心计,看面相也得不了善终,更不用说披龙袍,登九五之位了。”
林策瞅瞅四周,牢房似囚笼一般,前面是狭窄的过道,时值深夜,外面一片安静。
怎么看,这里也不像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
“老爷子,没想到你对时局还有研究,那依你说,当今圣上百年之后必是二皇子周勇身登大宝之位了?”
嘉德帝共俩个儿子,大皇子周泰,二皇子周勇。
“这正是奇怪所在,我观二皇子面善心恶,口蜜腹剑,也不像是皇位继承人,难道大陈气数将近,这可难说的紧了。”
“百花教有大皇子撑腰,四海帮拿什么与之抗衡,风头被它压着也就不奇怪了。”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帮派也是同理,只要站得正,行的端,老天必会眷顾,风水轮流转,只要周泰不能上位,百花教的衰落是早晚的事。”
“有件事我心里奇怪,老爷子你是江湖中人,怎么见过大皇子二皇子,对时局这么了解,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哈哈哈,你干嘛不直接说我一个老叫花子,怎么能见得到那些大人物呢,这不奇怪,赵半仙是我的老棋友,他是嘉德面前的红人,府上人来人往,除了我这个老叫花,非富即贵,在他哪儿时间久了,朝堂上的人能见到一大半。”
“哦,我明白了。”林策缓缓道,“老爷子,我还有个非常要紧的事情问你,还望你不吝赐教。”
“咱爷俩你还客气个什么,问吧。”
“众所周知,世界上人魔妖三族鼎力,我想知道的是,人、妖、魔三者的区别究竟在哪里?”
尤四海提到太玄神殿的主教赵隐山,林策不免想到老道马原月夜抓走母亲的事情,事情过了一年,林策经历了很多,也成熟了不少,他现在最想弄清楚的是,究竟是神殿的人错抓了,还是母亲和自己本来就是妖族。
“这不是个容易回答的问题,据我所知,魔族与其它二族不同,他们是世间怨气所化,或嗔或怒或悲或喜,所以他们生性残暴嗜血,寿命又较长,而人妖二族皆为父母精血所化,人族是黄帝后裔,妖族是蚩尤后裔,自上古时期便是不和,恩怨持续几千年,二族在体质上并无明显差异,只是妖族较人族多智。”
“原来如此,那就是说人妖二族在体质上并无明显差异了吗?”
“大致如此,只是细微上有些差别而已,妖族的经脉和人族略有不同,督脉少商天冲间距较小,因此真元调运速度比人族要快,所以妖族的功法以轻灵取胜,修炼起来进境也较快,但是到了后期就和人族所差无几了,最明显的是,妖族人身上都有‘妖核’,或在丹田,或在脏腑,或在四肢,只要伤及妖核,他们轻则疯癫,重则丧命。”
“妖核这么重要的?”
“那可不是,有法力高深的妖族能将妖核深深的隐藏起来,以免其受到伤害,但总归不能消去,唉,你问这干嘛,我的条件你究竟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我想知道老前辈你这么做的依据是什么,或者说你看上了我哪一点,为什么就相中我了?”
尤四海把眼一瞪,道:“你这不是逼着我夸你吗,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
林策摊开四肢,在草堆上舒服的用身体摆了个‘大’字,冲面前的老头笑笑,“不夸也行,俺还不想去给你当那个家呢,四海帮怎么着也是长安城第二大帮,事情必定又多又烦,做帮主听着好听,其实是份苦差事,没点好处谁干啊。”
“嘿嘿嘿。”尤四海干笑了俩声,道:“做了帮主你还怕捞不着好处吗?傻小子,看你也是有志向的人,四海帮人多势众,一呼百诺多威风,最关键的是,这么一个大帮你完全可以当作你的财产,你的资本,将来官面上不好解决的事情大可以用帮会的力量解决,你完全可以用它去实现你的抱负,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小子自己掂量着办吧。”
几句话说的林策大为心动,虽说自己在驴头山坐过寨主,但是四海帮家大业大,帮众估计以万计,尤四海为什么相中自己,能不能镇压的住那帮人心里终究是没底。
“我只怕才疏学浅不能胜任,要是荒废了这份基业,我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老前辈,要不这样吧,我先加入四海帮,先学上一阵子看看,觉得没有问题了帮主的事咱们再议,你看如何?”
“别别别。”尤四海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没什么好学的,我让南丫头给你打副手,你做帮主一点问题都不会有,我会相面,四海帮交给你,我一万个放心。”
“可是我对自己没信心那!”
“你大爷的,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样,我传你点厉害的,你好生看着。”
“哎!”林策答应了声,一骨碌在草堆上爬了起来,双眼放光,好像在路上看见了人家掉的金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