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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记忆碎片

两年前行云流水的画面像电影屡次在我的梦里翻涌,并且来势汹汹。

那是阳光灿烂,微风荡漾的春天,我在苦寻母亲无果后,去了出现在梦里千百回的Alps。

花草各异、蝴蝶翩然、溪水潺流,天空湛蓝、绿树成荫。端端是风景如画,如梦如幻。印象中,山顶的东侧有个山谷、谷底是水声如玲的溪水,溪边成千上万种蝶在成片的尧尾花。当我还在爸妈的怀中咿呀发声时,颤抖的双脚在这片土地上神奇地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只是如今那些温馨动人的回忆,已渐渐消散,飘散,成云烟。

后来梦里的我总是站在这片土地上,微带忧伤,望着潺流的溪水,用心声歇斯底里地呼唤呐喊,在没有回应的等待中,胸腔里蹦出庞大的绝望让欢乐分崩离析。眼前还是那大片翩然飞舞的彩蝶,尧尾花已然不在,而是大片大片妖艳的花,在阳光下妖艳地摇荡。阿尔卑斯山,看到我了吗?此刻我站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我回来了。

我想起梦里炎夏那张俊逸阳光的笑脸变得落寞孤寂,熟悉的眼里溢满伤痛,随后大片大片妖艳的花儿将他的脸淹没。她从没见过这种花也不知道这种花叫什么名字,这里却成片成片地开着这种妖艳的花,美到触目惊心,美到极致。

手机里跳出几张图片:

第一张图片是高中一年级,臭美的炎夏花尽心思举办了人生第一次画展。他在走廊上拦住她痞痞地坏笑…丫头,你敢不去看我的画展试试!”当时的她嘿嘿一笑,一把抓住他骄傲的头发逼近他,那句“就不去,你敢威胁我,我就让你变成光头”还没出口,他已经用借位的手段拍下她强吻他的照片,姿势暖昧异常。他吹了声口哨,一脸痞笑:“…丫头啊!你说我的那什么粉丝团看到这张照片后,会作何感想呢?”

第二张是炎夏抱着多啦A梦跟在她身后的样子,头都埋进多A啦梦的下巴里,为了他刚刚输掉的“小男孩会对着谁笑”的赌局,居然硬着头皮抱着跟他一样高的公仔在人潮高峰期逛了一整圈广场。

第三张是加大的黑色手写字体,是炎夏独有的笔记。…丫头,什么时候回来?”这样温暖平凡的字眼,怎么会有第二个人清晰地写给她看?那么多委屈难过,在这段孤单难熬的岁月里,一遍遍想念你们心疼的眼,温暖笑颜。无法控制地泪就“啪嗒,啪嗒”滴在屏幕上,晕湿幽幽发光的黑白文字。一种奇异的花香拥进呼吸,真好闻!她好像看到自己坐在花丛中狼吞虎咽的吃着什么。

浓雾笼罩下的Alps寂静无声,一座华丽的欧式别墅里灯火通明。私家医生半夜被召唤来,为一名不速之客解毒。她有着精致俏丽的容颜,东方人的精致、细腻、含蓄体现得淋漓尽致,美得让别墅的主人都差点以为她就是那彩虹之女,他忘不了他毁了的那一大片鸢尾花。(相传法兰西王国第一个王朝的国王克洛维在受洗礼时,上帝送给他一件礼物,就是鸢尾花。这种植物的名字是由上帝的信使和联接地球和其他世界的彩虹而来的。)

鸢尾花因花瓣形如鸢鸟尾巴而称之其属名iris“爱丽丝”。爱丽丝在希腊神话中是彩虹女神,她是众神与凡间的使者。

一头海藻般长长的卷发卷着神秘,琉璃一直陷在梦魇里,有时皱眉呢喃,有时扬唇轻笑,有时泪流满面。

梦很冗长,冗长得琉璃费尽力气也找不到出口。七岁的她从学校回来,手里拿着满分的试卷和老师奖励的大红花和棒棒糖,嘴里碎碎念“妈妈你看我又拿了100分…妈妈你看我们考试了…妈妈,这是老师奖励给我的......”

“我知道,可我不希望璃儿知道这些事。”走到门口的小琉璃,听着妈妈熟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然后是寂叔叔:“璃云,你别忘了他是你儿子,他也需要母爱。”

“可你也知道那是意外。”璃云望向寂深遂的眼,那片期待和温柔差点让她沉溺。半晌,寂开口道“就算你不爱我,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也要为他想想,他已经上小学了,同学们都嘲笑他。你也知道我不会再娶。”顿了顿又说到“他现在性格很孤僻,我很担心。你不去看看他吗?他都这么大了,你去看看他吧!”寂英气俊美的脸庞瞬间输给了时间,一点点憔悴下去,哀求的语气,让人心碎。

“当初我决定生下他,并不知道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如果.....璃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璃云翻涌的心绪收敛去,换上满面笑容,走过去将刚进门的琉璃抱起来,笑着说:“乖女儿,肚子饿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琉璃看了看一旁的寂,又看看美丽华贵的妈妈:“我才回来,怎么了?妈妈?”

卧室的琉璃盯着鲜艳的火红色花朵,眼泪大颗大颗落在花瓣上,流进花心浸湿花蕊,从花瓣顺流到小手掌,再坠落到地板,小小的心揪成一团。第二天璃云收抬房间时看到那朵枯萎的花,和试卷碎片上绯红的100分,愣了很久。

梓宸英俊的脸上印着神秘的笑容,从背后拿出多啦梦塞到她怀里,颀长的身子伏下来,凑到她幼小的身前“爸爸要奖赏呢!”

“嗯啊!”她毫不吝啬地在爸爸脸颊上留下大片口水。梓宸满意地笑笑,宠溺地拉过她抱在怀中,揉揉她细软的头发。“真乖!今天宝贝的生日,咱们去游乐园好不好?”“耶!好啊!好啊!”那天爸爸带着她将乐园每个项目都游遍,她“咯咯”的笑声在每个角落都留下痕迹,向全世界宣告她很开心。

“贱人!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带着那个小贱人一起去死。”消失一个月后的父亲回来后,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赤红的双眼,不休不止的谩骂,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曾经千般甜蜜万般柔情,在经历过背叛之后还能剩下些什么?一遍遍去数伤痕,只会越数越痛。是不是总有一天我们就学会了原谅,不再让命运俯视着我们的举动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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