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目标,做事情就不容易被分心,而一旦目标变成了执念,那么极端的偏执往往能迸发百二十分的激情,所以才说,唯偏执狂方能成功,西流也是如此。
碌曲关这样的地方,灵力修士罕至,蛮族的血脉云纹就更少为人所知。西流拥有了这种号称是海灵赐予的厚赠,在身体的恢复上拥有无与伦比的优势。熬过了火云蝎的剧毒,西流的身体恢复很快,只过了两天就完全恢复了健康,一点看不出受创的痕迹。
对于西流的变化,铁臂十分兴奋,一个体质强悍、力量突出的角斗士就拥有了无限的可能。同时他也发觉西流空有一身蛮力,但是在反应速度,发力方式和格斗经验上都十分欠缺。这样的西流,或许能够在碌曲关这样的地方称雄,但是要夺取斗王之环,仍然是远远不够的。
针对西流的情况,铁臂认为教条式的教授技巧不如实战积累经验,强悍的体质能够支持他再战斗中更快学会如何更好保护自己,而像敌人学习如何战斗更容易成长。接下来,每过七日,西流都会接受一次角斗,初出茅庐的西流空有一身好身板,但是本质上还是山间的淳朴少年,不如一般角斗奴凶狠残暴,每一次都打的很艰苦。但是胜在斗志昂扬,体质强悍,每一次都能把对手耗到筋疲力尽,最终获得胜利。
另一边,商老通过碌曲关东西往来的商队不断得到一些珍奇的毒物或者药物,每次有所想法,也都会让西流来接受试药,尽管每一次都是水生火热的煎熬,但是也并不是毫无好处。西流感觉,自己的抗毒能力越来越强,服用药物后的恢复期在缩短,而药物对身体的摧残也不再如当初那么剧烈。
西流也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战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虽然总是受伤,但强悍的恢复能力让他总是能够最快地忘记伤痛。每一次角斗完毕,或者被商老拿来试药,西流总是格外期待英灵的照料。英灵也对这个蛮族弟弟格外上心,可能是相似的身世经历让他们抱团取暖,在这个暴力与冷酷主宰的角斗场里,算是难得的一抹温情。
西流的角斗,铁臂和西耶每一次都会观看,他们在惊异于蛮族少年的强韧的同时,也对他骨子里流露的软弱和怜悯表示不满,一个强悍的角斗士,一定要勇于用拳头把敌人砸碎,而不是像沙包一样耗尽对方的力气之后再收割胜利!
“他这样不行,靠身体的蛮劲硬抗对手的攻击只在赤手空拳时才有用。角斗缺乏胆气,就不敢正视对手的攻击,不敢正视对手就永远无法超越对手的攻击节奏。这样下去,练得再结实也是肉做的盾牌,以后上兵器后一样是徒劳。”铁臂一针见血指出西流的短板。
“那就想什么办法刺激他的凶性,他还是没有一个角斗士的觉悟,暴熊的身体里是一颗绵羊的心。”西耶在看了几场角斗之后,也发现了西流的问题所在。一个未经世事的山间蛮族少年要想变成一个伟大的角斗士,绝不是一副强悍的身板和超人的力量就能解决的,更重要的是要让他真正理解战斗的精神,要勇于去攻击!低头沉思了一会,西耶对铁臂说:“给他在校场的擂台上安排一场公开的角斗吧,到时候我做一些安排,一定能激发他的战斗野性!”
铁臂将这一安排告知西流后,西流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他尚无法想象石室内单独的角斗与公开的擂台角斗有什么区别。倒是英灵听说之后,反而格外担心,大校场上的公开角斗会吸引很多碌曲关的城民过来观看。太多人的注目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因此公开擂台上的角斗通常格外惨烈,观众带来的压力会刺激角斗奴的凶性,往往会变得更加凶狠残暴。但是英灵只是西耶收养的孤女,对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言的权力,又不敢过早给西流制造压力,只好默默为他祝福。
对于西流的第一场公开角斗,西耶十分重视,动用了自己的资源全力运作了一番。碌曲关城并不大,而角斗原本就是城民们闲暇打发时间的重要方式,所以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角斗场来了一个天赋异禀的蛮族角斗奴,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力大无穷,体质强悍,号称“打不死”,是要冲击斗王之环的。另外,听说这次的角斗还设置了神秘的环节,让角斗更加刺激有趣,吸引了很多关注。
边陲之地缺乏趣味,这样的事情很是吸引了大家的兴趣,蛮族在角斗方面原本就有优势,角斗场偶尔也会有生撕虎豹的蛮族角斗奴表演,引得嗜血的观众们一阵阵惊呼。而这次显然不同,斗王之环是角斗场上最高荣誉,没有人会轻易拿这个来开玩笑。因此大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叫做西流的蛮族少年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等到时间围观。
西耶大人在碌曲关城的地位虽然并不突出,但能力着实不小,角斗当天校场一圈坐满了观众,连观景位置最好的几处包厢都被占了去,据说是有不少东方来的大人物闲极无聊也来凑热闹。
而此时校场中心的擂台上,西流才感受到了观众的压力。四周一圈围满了形形色色的观众,虽然大多都在窃窃私语,但是在敏锐的听觉放大下,一种令人焦躁的嘈杂时时刻刻轰击着心防,此时西流甚至没有勇气去看擂台另一边的对手,只觉异样的压力让自己喘息都沉重起来。
而擂台另一边的对手却显然是个老手,那是一个身形异常魁梧的中年蛮族,甚至比一般人族都高。旺盛的毛发绺结在一起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庞,只有一对凶历的眼睛不时闪动残暴的光芒,粗糙的脸庞和裸露的皮肤上或大或小的伤痕显示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角斗奴。另外,与一般角斗奴不同,他上场时竟然没有镣铐锁身,说明这是一个在角斗场有着一定地位的角斗奴,而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他凶残的外表下隐藏的是阴狠的智慧。
单从外表看来,西流尽管发育得比一般蛮族少年要快,但仍然是个没长成的少年,而对手却像是一头择人欲噬的凶兽。很多观众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少年才是这场角斗的真正主角,反而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而在正中间最豪华的包厢里,一个圆脸少年看清角斗场里的蛮族少年,惊呆了。一手指着他,扭头对上位一个黄衣少女说道:“是城门口那个少年!怎么一段时间不见,竟做了角斗奴?”
黄衣少女也认出了那个蛮族少年正是当初为自己指路,并接受了自己馈赠的蛮族少年。彼时衣衫褴褛但不失干净清爽的形象与此时惶恐茫然的无助形象重合在一起,心下一动,也多了几分重视,却并未张口回答圆脸少年的问询,只是静静看着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