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霖说出这些话时,头顶的天好像也抖了三抖,脚下,踩着的是整片大地,目光坚定,掷地有声,看得那青衣,身子都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里拿着酒葫芦吊儿郎当地晃着,还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鼻子。
白袍那人看了这一场面,饶是以他的心性也是轻笑了一声,心里暗中思忖,看来这老酒鬼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那是,青衣那人如此之精明,会将自己在紫辰古树群里所发生的事儿如实的全部说出来吗?看来以后得好好问问了,白袍那人摸了摸下巴,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你小子,话说的倒是挺大气,只是不知道,又有没有那个本事?哼。”
青衣那人打开酒葫芦,又仰头灌了一口酒,虽说是一个对他极其平常的动作,但是白袍与其相识多年,自是能够看到青衣昂起头时眼角处闪过的一抹异色,于是,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起来。
“小友,吾辈甚是佩服你的壮志,这样,这里有一些有助于稳固识海的丹药,另外,还有一些可以供小友打下修行基础,如此日后,小友想来也能轻松许多。今日相赠,并无他意,你看...”
白袍那人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枚泛着黝黑色寒光的芥子戒,面色和善地看着云霖,将那芥子戒摊在了手上,递到了云霖的面前,示意他收下。
可云霖却丝毫不领情,他用右手轻轻地将白袍那只手推开,笑着说道:“前辈太客气了,小子的事,小子自有办法做到,若是借助外物,那小子还不如不做。”
没错,这就是云霖的傲骨,不是什么自负或者傲气,而是傲骨,属于云霖的傲骨,他当然知道那枚芥子戒意味着什么,或许自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修复识海,但是,受人重物,必当重谢,他从小就没有欠别人人情这种概念,所以自然不肯收下。
白袍那人见云霖这般态度,也是想到了什么,知道对方是会错了意思,但也只能善意地笑了笑,将那枚芥子戒重新收了起来,对着青衣那人一努嘴,好像在示意着什么,而云霖,自然也是细心地注意到了这件事儿。
青衣一怔,知道了白袍的意思后他更加惊讶起来,但是又想到另一件事,也只好点头表示答应,腾出手来虚空一抓,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手印,一枚小巧却又十分精致的木令出现在了青衣的手中,无数繁杂的花纹中刻着一个对于云霖来说在熟悉不过的墨字:秦!
没错,那枚木令,就是秦字令,秦阎王的秦字令,同时,也是云霖的秦字令。
若不是亲眼所见,云霖定时不相信自己专属的标记竟出现在这二人手中,他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身形也向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往怀中摸去,但转眼却又尴尬一笑,自己的朴刀,好像还在大黑马的背上。
“小友莫慌,此物,只是酒鬼拟态化出,我们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在小友心中,这木令有着很不一般的地位就行了。”
白袍从青衣那人手中接过秦字令,递到了云霖的手中,而云霖接过之后,手心开始紧张地渗出汗渍来,仅凭神识便能够探查人的内心,他这才知道青衣那人随意的背后有着怎样恐怖的实力。再联想到自己之前干的事情,脑门上更是冷汗直冒。
“切,臭小子,我可不像你,什么仇什么怨都记得这么清楚,知道怕了以后就给我老实点儿,还有,老子好酒。”青衣那人看到云霖的表现,冷哼了一声,但心中却是无比的得意。
云霖自然没有接着顶嘴,朝着青衣轻轻地鞠了一躬,经历九世之后,他倒变得收敛了不少,手中把玩着木令,觉得并没有跟自己平时的有什么区别,正与发问,白袍那人却率先出声。
“小友莫慌,这木令与你那物没什么大的区别,但相反,这东西以后或许还对我们有着极大的帮助。”白袍的一句话,直接令得云霖一阵发怔,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若是以后小友感到这木令有什么异样,那就请小友无论如何要再来这儿一场,想必到时,或许就是我们求你帮忙了。”白袍那人笑着说道,丝毫没把这个当什么事儿。
“可...那异样究竟指什么?我怕到时候...”云霖多了个心眼,他怕到时真的错过了木令发出异样,若是因此得罪了面前这两人,对自己可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啊。
“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老爷们?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哪儿那么多废话?”青衣那人一阵不悦,大声向云霖吼道,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就这么个娘们兮兮的人,究竟哪里符合要求了。
云霖瞥了青衣那人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将木令放在自己的怀中,细心地收好。然后再次看了看白袍和青衣两人,一拱手,再次说道:
“那...二位前辈,小子这就离开了。”
“嗯,你可以走了,对了,那匹大黑马赶紧给我拽走,搁这儿不知道作践了多少灵药。”青衣那人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云霖一愣,以他对大黑马的了解,或许真的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大黑马若不是性子与云霖相仿,自己恐怕也不会将其收入座下,当了坐骑。
紧接着,云霖尴尬地一挠头,然后两根手指呈弧形放入口中,一嘟嘴,气体充斥进了口腔,然后猛地一吹,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就在这周围回荡。
嗒嗒嗒...
几声马蹄声有序地从远处传来,不多时,一匹熟悉的大黑马便出现在了三个人的面前,嘴里还咀嚼着什么东西,打着响鼻,看起来这些天它过得倒是极为舒服。
云霖拍了拍马背,笑骂了一声,不得不说,有个伴儿在身边也是件极好的事情。
他再度向青衣白袍二人一拱手,然后双手结印,神识引动着周围对于他来说的稀薄浑元力,将当日青衣所结成的三百六十四道手印艰难地结出,他这才知道,那三百六十四道手印是多么的庞大,仅仅是凝聚了一次,就已经令他如此费神。
云霖纵身上马,一拉缰绳,便向远处朦胧显现的紫辰古树群飞奔而去。
......
“好小子,虚无印竟然就这么让他学会了?”青衣那人看到之前的那幕,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这虚无印虽说展现的尚不完全,只能算是小成水准,但是自己...好像才在他面前施展过一次吧,这就记住了,而且,还完美复刻出来了?青衣今天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酒鬼,你找到了一个好苗子啊...”
白袍呆滞了很久,才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希望到时候,他不会令那位失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