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霖听罢,耸了耸肩,望向那石阶的目光越发热切起来,如果有人问他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那么他的回答是肯定的。但若是问他你满足于现状吗?那,他就会换一个态度了,不为别的,因为现在的他终究是个普通人,他一定要成为修士,因为...他有一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等候他的母亲。
就在云霖走后,一道白袍长发的身影从竹林小屋前徐徐走了过来,一举手,一投足,都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无论是衣着还是面容,都尽显其儒雅之风。双手小指上还带有两枚非玉非石非木非金的戒指,甚是好看,这人,便是先前云霖看不透的那道身影。
“喂,酒鬼,你是不是又没事儿找事了,这几年,死你手上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了。”那白袍男子冲着那青衣没好气地一撇,说道。
“诶,怎么能叫没事找事呢,还有,什么叫死我手上?!!啊?”青衣那人一听,不服气了,“聋子,我跟你说,这小子,可真是不简单。”青衣那人也是一撇嘴,然后将酒葫芦直接塞进了白袍男子的手里,没好气地说道,“那咱再打一个赌,输了,我听你弹琴,要赢了,你亲自去斩四斤百花给我酿酒。”
“戚,每次来的人你不都这样说,可下场呢?还不是...再说了,四斤百花?!!酒鬼,你是不是疯了?”白袍男子掂了掂那酒葫芦,吃了一惊,“又喝光了?你就不能少喝点儿?”
“不多不多,喝的已经很少了。”青衣那人连忙摆了摆手,生怕那白袍不答应似的,“还有啊,就因为听你的,天天少喝,天天少喝,我功力都大退了,这不,刚才还差点被那小子打脸呢。”说着,捂了捂自己的脸。
“行了,你就别装了,那张老脸还好意思往外摆啊。”白袍男子点点头,若有所思,“不过那小子竟然差点能打到你...嗯,还算凑合,好,我跟你赌了。”说着,白袍男子伸出左手,摊在了青衣那人的眼前。
“痛快!”
啪!两个手掌击在了一起,便算是敲定下了这赌注,青衣那人更是得意地笑了好久,要是让云霖知道自己的那一巴掌反而成全了青衣那人,不知道又该作何感想呢?
而我们的云霖,自然是没时间去考虑这些事了。
......
站在瀑布背后,不时还有些激起的水花打在云霖的脸上,凉丝丝的。此时的云霖看着近在咫尺的第一个石阶,心里也在思考。
登上这石阶,便能够踏入修行的大门了?这也太简单了吧,就这石阶,爬上几个月他都不嫌累啊。他暗自思忖,却不想一语成谶(chen)。
没有再做思考,云霖就一只脚踏在了第一阶上,咦?没什么不对劲啊,第二阶,第三阶...第十阶,先前还兴高采烈,若无其事的云霖刚登到了第十阶就受不住了,这也太沉了吧?!!
没错,就是沉重,也可以简单的解释为威压,云霖真是低估了这石阶的真实实力,仅仅是第十阶,就让云霖这个从小便进行无数非人般训练的他感到沉重,云霖他想象不出,这威压究竟有多大?
回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地面,又仰头看了看...呃,好像看不到头,从云霖的视角望去,那石阶层层叠叠,一阶接着一阶,一直通向了天边...
可事到如今,云霖也别无选择,从小就被限制修行,好不容易得到十六岁便允许修行的他,谁知道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天命,十六之数不可逆,刚得到这个消息的云霖自是心有不甘,他绝不相信自己没有天赋,但是...命运却给他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好吧,就在云霖逐渐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却又跑出一个酒鬼,带自己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指着面前这石阶说,爬吧,爬上去了你就可以修行了。
又是在开玩笑吗?云霖根本就没有考虑,这就好像将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的。
于是,云霖只能咬着牙,一个重步一个重步地继续向着第十一阶、第十二阶乃至是第二十阶前进。
每一次的迈步就好像是在与宿命,与天搏斗,云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尽管每一次身体都会受到越来越沉重的威压,尽管云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肌体乃至五脏六腑正在逐渐崩溃,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可是...
第五十一阶,云霖终于不支,倒摊在了石阶之上,昏迷了过去,之后,便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宿,才勉强站了起来,继续向更高处攀登。
可以这么说,云霖就是个普通人,但即使是普通人,他也是一个意志力极其坚定的普通人,十天的时间就在云霖不断攀爬然后不断昏迷接着再醒来,然后还是不断攀爬不段昏迷接着再醒来的过程中眨眼过去。
整整十天,云霖先后昏迷了四次,共攀登了三百七十八阶,可是纵观全局,三百七十八,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大,但是跟那望不到边的石阶比起来,实在是称得上沧海一粟。奇怪的是,十天不吃不喝,云霖倒也没感觉有啥不适,好像只要在这石阶上站着,就永远不会饿似的。
在云霖眼中,根本就没有放弃这一说,而且,这十天的攀爬中,他的收益也是不少,不单单是本就无人能及的毅力更甚,就连力量速度在原来的恐怖上也是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而且,每次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每次攀登的阶数也变得越来越多。随着阶数的不断递加,那石阶上竟升腾起一片云雾,走在石阶上,就仿佛踏在那云之上,云霖也只能苦中作乐,起码一路,还有云雾为伴。
漫漫天阶,远远望去,就只有一个漆黑的小点儿在缓慢移动着,而且那移动速度,也实在是缓慢至极。
......
“喂,聋子,你说这孩子咋样啊?”
斥南峰下,竹林屋前,一青衣与一白袍一边百无聊赖的倚在竹子上,一边盯着那几乎就是不动了的黑点,开始聊起天来。这些天,除了正常吃喝拉撒睡,他们都是这个样子。
“不好说啊。”那白袍摇了摇头,往嘴里扔了颗不知品种的坚果,“这小子甚至半脚都没踏进修行的大门,要说第一次攀登便是五十一阶,这在之前的那群自诩天才的人里只能算中等,连上等都排不上,但是现在看来,貌似是要超越之前的所有人了,这般毅力与心性,着实不易。”
“哈哈,我就说我选的人不会错吧。”那青衣一阵狂喜,然后拿起地上的酒葫芦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那之前死了的那些个...怎么说?忘了那位是怎么骂你的啦?”白袍吃着坚果,冷嘲热讽道。
“呃...之前那些,是他们不...不够坚持,对,不够坚持,不然的话,我怎么会看花眼呢?一定不会!”青衣喝着小酒含糊道,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身影,登时打了个寒颤,他甩了甩头,好像要将这人给甩出去。
“诶,聋子,你说咱这么闷,不然继续打赌吧。”青衣眼珠子一转,继续开口道。
“你说,还赌什么?”白袍好像早就见怪不怪,不咸不淡地接嘴道。
“就赌这小子什么时候能爬到顶巅。”
“你是不是傻了,爬到顶巅,你就这么有自信?”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赌不赌?”
“赌了,半年时间。”
“好,我赌四个月。”
“赌什么?”
“输了,我听你弹琴,赢了的话,我最近...也有点儿想喝千花露,不如,赌二斤。”
“酒鬼,你这也太黑了吧。凭什么你都让我做这做那,竟找些出格的事儿,我赢了就只是弹琴给你听啊?”
“要不,你也换个条件?”
“......”
“算了,还是弹琴吧。”
...
“酒鬼,反正现在也闲得无聊,不如我弹一曲你先听听,这是我新创作的,绝对是臻至神曲级别的。”
“......”
“我先睡了啊。”
“你,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