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阿英,我们明天去川医吧。”是蓉儿的电话。
“好,你就在家等我们吧。”
第二天上午,我开上宝马到状元街口接到蓉儿,一路朝CD而去,到了川医已经快中午了,我们找到了蓉儿的同学徐晴。
“我们先去吃饭吧,晴儿,叫上你老公。”蓉儿说。
“他去上海出差了,就我一个人在家。哎呀,即使在也不要管他的,他有他的朋友圈嘛。”晴儿说。
“晴儿的老公叫张华,是一个IT工程师,经常在外地出差,所以晴儿才这么说。”蓉儿对我说。
“哎,不要老说我哈,你和宇英哥可是美女帅哥的绝配啊。”晴儿对着蓉儿的耳朵悄悄问:“你俩还经常在一起裸泳吗?”
“再乱说看我撕烂你的嘴。”蓉儿一脸绯红。
“帅哥,你蓉妹妹给我讲过你们的爱情故事,不过只给我一个人讲过,你可不要怪她啊,因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闺蜜。”晴儿看着我的眼睛,我感觉,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你们在兰医是同班同学吗?”我试图挑起话题好接近晴儿。
“是,还是同桌呢。你到我们学校来的时候,我见到过你,但不敢和你搭话,因为……我不能挖好朋友的墙角,是吧?”当她说这句话时,脸上也飘过了一片红晕。
吃过午饭,晴儿带我们去到医院神经内科。
“万老师,这是我的好朋友,想请您给看一看。”晴儿热情地说着,满脸笑容。
坐在桌子后面的一位老医生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们。
“你们谁是病人啊?”
“老师,是这位女士,头部受过伤,现在失去了记忆。”我拉着因妹的手说。
“那就先做头部核磁共振检查吧。”
“啊,我们在美国已经做过了,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
“你们是从美国来的?”万老师吃惊地看着我们。
“是这样,老师,因子去美国办事,在‘9﹒11’恐怖袭击中受伤了,所以已经在美国做过检查。”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再做了。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万老师问。
“只能记起小时候的事。”
“这是常有的情况,如果没有大的损伤,会恢复的,但时间会很长,要有耐心。”万老师说,“说去说来,人的记忆其实就是神经细胞的触突连接。如果神经细胞受到损坏,就会永久失忆,但绝大部分情况是记忆的检索功能受到影响,这种失忆是可以恢复的。”
“什么是检索功能?”我问。
“打个比喻,记忆就像图书馆里存的成千上万本资料,如果没有图书的目录卡片这样的检索工具,就没法找到它们。”
“啊,万老师这么一讲,我们就懂了。”
“实际上人在婴儿时期,也会通过感觉器官接触许多信息而且被大脑存储起来,但这些信息却是无法调取出来的,所以人们有一个说法,说人在三岁之前没有记忆,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不是没有记忆,而是没有检索工具。当人学会了语言,才有了检索工具,而人的语言一般都是在三岁左右才逐渐完善的。于是在这之前存储的记忆,还包括在母体中接受到的信息形成的记忆,以及人的大脑在形成过程中的自然结构连接,就成了人意识不到的本底意识。这种本底意识,在一些特殊人群中,就会作为一种正常人无法理解的特异功能表现出来。”
“啊,我们这些学理科的,对生物学完全是外行,但是知道人体之谜,特别是大脑之谜,是最为神秘的。”
“所以像因子这样的情况,是由于外力引起的检索系统的暂时阻滞,需要一定时间的恢复过程。国外对此已经有许多研究,他们多采用催眠疗法,能起到很好的疗效。最近又有科学家研究了音乐对大脑疾病的治疗功能,并且有很好的临床实践。”
“那在我们国内呢?”蓉儿问道,“我也是医生,好像国内这方面的报道不多。”
“国内多采用中医疗法,比如针灸。也有人提议用心理疗法,但还没有太好的例证。”
“万老师,说到这里,我知道最近有人全盘否定中医,说它是伪科学,您怎么看?”我说。
“我就是一个西医,但不这么认为。中医就是一个经验科学,经验科学也是科学,绝不是伪科学。就像数学也是经验科学。中国以前之所以没有更科学的研究医学,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发达的工具。于是就有了用纯粹形式逻辑的理念来描述医术,形成了非常完备的中医理论。实践证明这也是非常简单有效的治病工具。若按现代科学来理解,中医是把整个人的机体看作一个黑箱,去测量其输入和输出参数,由此建立起一个完善的方程,解此方程最终得到答案,即完成治病之目的。其实这应当更符合人体的本质,是最科学的研究方法。”
“万老师,您怎么理解经络理论呢?”
“这我还真没有好好研究过。其实生物体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谜题。我想经络应当是一种实际的存在,当生物由一个受精卵发育成一个巨大的个体时,其身体的每部分之间都会存在相互对应的联系的,所以才有耳针脚针之类的疗法。有人把这种现象看作是一种全息过程,其实是不对的,真正意义上的全息现象就不是那么回事。对经络现象的研究定会促进对生命体本质的了解。”
“谢谢万老师,今天给我们上了这么渊博的一课。”蓉儿感概地说,“尽管我也是学医的,但以前从没有想得这样深刻。”
从万老师那儿出来,晴儿说:
“蓉儿,你们难得来一趟,真是贵客,今天就别回去了,住我家去吧,反正我那位又不在。”
蓉儿看着我,似乎要征求我的意见。
“那就听晴儿的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