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分别已近傍晚,京都华灯初上,行人小贩却不见少,有增无减。天子脚下,繁荣非凡。那日与楚歌两人南城一别已过八九日。楚歌北上来了京都,按他说要待上一两个月,现在寻他,应该不会错过。萧遥正走着,瞧见一客栈酒招上边绣着一朵血梅,便走了进去。这一朵血梅便表明这间客栈乃是不归楼一堂属。
进了客栈,小二便迎了上来道:“客客官是打尖呐还是住店?”萧遥望了一眼店内,人并不多,道:“住店。”却寻了一桌子坐了下来,拿起茶壶连倒了三杯茶,杯杯都只倒一半。小二跟过来道:“客官,厢房在上边,您可不能睡在这桌子上边,还请您跟我上楼。”“哦?你这楼有多高?”“不高,三层。客官要住那号房?”“地字号,带路。”“好嘞!”两人便上了楼。
方才两人便是在对暗号,萧遥说着住店却不上楼,倒了三杯茶表明是自己人。小二便要萧遥上楼,萧遥问起楼有多高?便是问这客栈主事之人在不归楼中身份地位多高。小二答道有三层楼。便是说主事之人排在第三个等级。不归楼首位自然是楼主,尊为天字。再次便是地字,再次便是人字,最次是无字。萧遥说了地字号房便是说自己身居地字号。
小二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爷先请坐,掌柜的随后就到。”萧遥点点头,坐了下来。不多时,一富商打扮的中年人便进了来,行礼道:“属下拜见堂主。”萧遥一抬头望见来人,惊喜道:“安叔!怎么会是你!”忙快步走过去扶起玉安,责备道:“您行这礼,我可要折寿十年!”
玉安被萧遥扶起,哈哈笑道:“这礼数可不能乱,你是堂主,以下犯上我可是要被治罪的!”一听,萧遥便板起了脸:“我看谁敢治你的罪!您要在这么说,我可立马走人,再也不见你!”玉安忙拉住萧遥,道:“别别别,安叔知错,安叔知错。”二人这才坐下,好好说话。
当年萧遥楚歌二人初入不归楼时,深受玉安照顾,大事小事都十分关照,玉安年长无妻,将二人当做子女看待,视如己出。加之玉安为人忠义,深受二人爱戴,也将玉安视为亲人。
拉着萧遥坐下来,玉安便笑道:“前几日见着楚歌那小子,我心里便念着你小子何时会来,今个早上一出门便听见喜鹊叫了,原来是你来了!哎呀!当真是喜事!”萧遥笑着给玉安倒了杯茶,道:“我早想来看您来着,奈何实务繁忙,抽不开身呐!”玉安接过茶瞪了他一眼道:“你们两个混小子我还不懂,一个就整天游山玩水,一个就整日泡妞打混,你两心里要是念着我,着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萧遥嘿嘿一笑,连忙赔罪。两人多时不见,说了好些话。
良久玉安才问起:“上京都来干嘛来了?天子脚下可不好杀人。这里是龙鳞的地盘。”萧遥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来寻楚歌。楼主倒没什么吩咐。”玉安点点头,道:“那就好,你就好好玩几天,说不定能逮着个公主也说不定。”萧遥嘿嘿了两声,想起来时路上见到成群结队的武林中人,问道:“安叔可知京城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为何有甚多武林人士赶来京城?”玉安道:“因这几日是瑶王大寿,瑶王乃是当年辅佐天子登基的大功臣,故而皇上特意下旨要为瑶王大办宴席。这瑶王便广邀天下豪杰。”顿了顿,玉安又道:“但恐怕没那么简单,这几日楚歌在瑶王府打探消息,给我捎信道此次寿宴瑶王说是有一件宝物请天下豪杰共赏,我怕其中就有诈。”
萧遥闻言不语,恐怕这便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知为何萧遥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师太并未告知自己当年天子在这武林争斗里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知如今他与苍云是敌是友?贸然行事,恐怕不妥。这一次又有他的身影,天子又要如何?
又听玉安道:“具体如何我还得去打探打探,你二人行事要万般小心,莫要搭进去了。”萧遥点头应是。到此玉安便起身道:“行啦,我也该走了,你初到京城舟车劳顿,好生歇息,有什么事做好了准备再做不迟。”随后萧遥将玉安送走,回到房中思量了许久。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天边,一想到这天底下最有权势之人也掺和进来便一阵头大。背后无锋剑冰凉一片,这天机盒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是要与楚歌商量一番才可定夺。打定主意倒头便睡,明早寻楚歌去。
次日,萧遥翻身醒来,洗漱一番,带齐物件下楼吃过早点雇了辆马车向瑶王府行去。清晨商道行人稀少,倒是有不少武林中人在走动,大多数是成帮结派。再看得远一些,一队队官兵巡逻于城中,看那把式身手也是不凡。恐怕这些官兵是那朝廷拿来震慑这武林中人的,天子脚下,更别说还有那御林军,还有那大内高手。光是这官兵一人吐口口水都能淹死人。不妙啊!
离那瑶王府还有挺远萧遥便下了车。见到有成列官兵立于门前,这瑶王府果然气势非凡,高墙大院,金碧辉煌。正巧,有三人,一老二少,要往瑶王府里去。还不到门前阶梯五丈便被拦了下来,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那三人被拦了下来,脸上颇有不悦,但为首那老人还是道:“在下五行门长老,特来给王爷祝寿。”官兵打量了一眼,道:“看你们贼眉鼠眼的,请柬呢?”萧遥看的也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那官兵说这三人贼眉鼠眼还真是没说错,为首那老者歪眉小眼,嘴边一颗大痣,加之衣着不甚讲究,说是贼眉鼠眼也无可厚非。
这般被人瞧不起,那两个年轻弟子脸上涨红,怒道:“你!”却被老人拦住,拿出了请柬道:“官爷请看。”那官兵接过请柬看了两眼,又丢了回去道:“进去吧!”这才让开了身子,走到另一边去了。老人收了请柬,一旁的弟子却气不过,呸了一声道:“狗仗人势!老人瞪了他一眼,道:“噤声!天子脚下,可不是山野林中!”年轻弟子只得憋红了脸,跟着老人进了瑶王府。
不多时又来了三人。为首的是一白眉老僧。带着两个小沙弥。这次官兵没有刁难,上前恭敬道:“苦无大师大驾,王爷早已等候多时。”苦无大师行了一礼便进了王府。
萧遥好奇,便多等一会,到想看看这官兵是如何迎人的。等了半个时辰,来了四五拨人,有名门大派,也有无名小派,也有江湖散人。除了那名门大派得以恭迎,其余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刁难。萧遥不由摇头叹息,恐怕这官兵是得了王爷授意才敢这般刁难,这是想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