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下午,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已渐入鼎沸之势,彰显着小镇一片繁荣的景象。
柳璠站立在醉香楼门口的石阶上,一袭黑裙包裹着玲珑曲线,傲人的身材令她身后大厅中一众酒客,眼睛都直直的看出了桃花,更有甚者,嘴角已经不自觉的流出了口水,不知道在臆想些什么下流的事情。
宸渊伯侄二人则是立于台阶下方,提着扁担和渔筐正欲离去。
“宸公子等一下。”她终于轻启红唇,扬起玉手,示意柜台前的小二过来。
“这是一张紫金卡,内有二十万商币。”柳璠将一张紫金镶边,并刻有南通二字的卡片交到宸渊手中。
这是南商宁洲通行的商币存储卡,按等级分为:黑钻至尊卡、蓝钻特权卡、紫钻尊贵卡、黑金卡、紫金卡还有白金卡。
从上而下,又依次可以分为:无限商币存储、过亿商币存储、千万商币存储、百万商币存储、十万商币存储和散币存储。
持有商币卡者,均可携带此卡到南商宁洲任何一处商行取兑商币。并且高等级卡片的持有者,可在南商宁洲任何一家拍卖行享受到意想不到的尊贵特权。
“柳掌柜,你,你这是何意?”年伯吃惊看了看宸渊,又看向柳璠,不知其中缘由。
这二十万商币,自己怕是要不吃不喝,辛苦二十年才能得来吧。
“咯咯,年伯,您这个小侄儿可是个隐形的富豪呢。这点小钱,用来巴结巴结他,他也不一定会放在眼里呢。”柳璠掩唇咯咯的笑道。
“年伯,你收着吧。”宸渊将卡片随意的放到年伯手中。
年伯的手颤抖着,自他哪里敢接?这是多大一笔数目,二十万商币对于过惯了穷日子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这是你的东西,这,这我不能要。”
年伯坚决的将卡片推回去,同时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个孩子的来历绝不简单。先是莫名其妙的在海上相遇,又是被灯塔里的神秘守塔者召见,再是被柳璠一眼看中,并一出手以如此大的手笔拉拢,本身又是武者……这么多的神秘,怎得令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不心生疑惑?这般小小年纪,锋芒已经难以掩盖,想来他的亲生父母也绝非等闲之人,保不齐还真是某个大家族的遗孤。
宸渊也不再推脱,轻笑着将紫金卡收入戒指中,又拱手道;“多谢柳姐姐的大恩,小弟没齿难忘,来日相见,必会报答。”
话罢,宸渊揽着一脸惊愕不明所以还陷在伟大遐想中的年伯,也不多言,转身便潇洒离去。
一路穿行拥挤的人群,走到了风尘镇的镇口,宸渊这才顿住脚步,将渔筐交于年伯手中。
“年伯,您先回家吧,小侄我从未到过这等繁华之地,想留下来多逛几圈。待到天色渐暗,便会回去。”
“那好吧,记得早些回家,不要误了时辰,还有不要动不动就跟人打架,还有……”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宸渊知道年伯又要啰嗦个不停,赶紧劝他打住,又连着拍胸脯保证几句这才了事。
将年伯送走之后,宸渊这才松了口气。眺望了一下路况,而后穿过坊市,找了一家商行,将紫金卡中支出三万商币,放在买来的包裹中,又将卡片收入戒指。
随意拉了个过路的行人,十几枚商币丢到他手中,这人便一脸谄媚的将宸渊问的话尽数回答。
战狼冒险小队,是风尘镇上赫赫有名的一支队伍,以猎杀低阶的妖兽,然后到当地的拍卖行贩卖妖兽皮毛、血肉为生。
这妖兽分为三阶,一阶、二阶还有三阶,一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的聚源境,以此类推。
一般有些力气和胆量的汉子,会组织几个人,成为一个小队,以弓箭射杀或布置陷阱等手段,猎杀一阶妖兽。而一些二阶的妖兽则是有些实力和庞大一点的身躯,一般没有武者坐镇的冒险小队,不会轻易去猎杀。
而战狼冒险小队,哪里有武者坐镇。
宸渊自知不会在这渔村呆多久,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没有完成。可若是这么一走了之,那帮家伙看年伯一人来往,定会欺辱于他。自己承蒙年伯相救,又好吃好喝的招待,如同亲生孩子一般,怎能不管不顾。
此时刚好得知那赵虎等人,此时应该在镇上的转运赌场逍遥快活,何不趁此机会,一锅端了他们,立个下马威。也好让风尘镇的人知道,暮落渔村的渔民不是个个都好欺负的。
说走便走,宸渊一路打听着方向,又沿途在铁匠处顺手买了把精钢匕首,别在腰间。
他本不想这样的,奈何柳璠的话令心思细腻的他动了杀意。
沿着大街一直东行三四里路,一家气派的赌场遥遥出现在视线里。牌匾上,镶金的四个大字:转运赌场。
在刚才的问话中,宸渊知道这赌场,便是那方才被柳璠不知道以什么手段驱赶走的雷桀所设立,且此人修为在天始三重天之境。
“果然是狂妄……”看着黑色镶金的牌匾,宸渊低语一声,旋即进入堂内。
这赌堂内只有一张长约五米的环形赌桌,两个身穿一蓝一灰锦袍的青年立于内侧,分别做东,掌控着局面。一旁的休息区,几个财主悠然的喝着茶,满脸不屑的看着这群没钱又嗜赌如命的赌徒。
“大哥,这赌场的规矩如何?”宸渊随意拉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赌徒,恭敬的问道。
“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别挡了大爷的运气。”那人被拉了一下,极不耐烦的驱赶道。
哗啦啦几十枚商币入手,赌徒这才上下打量一番面前这个身穿布衣,看似普通的少年。
“小哥,你看见了吗?东侧那个穿灰服的青年,是小赌注的东家,三个骰子,买大买小,封顶只能压一百金币。但西侧那个穿蓝服的青年,则是大赌注的东家,金币随便压,包括同色赔率,多少都能赔给你。”赌徒拿了金币,详细的解释道。
哼,果然是财可通神,宸渊心中冷笑一声。旋即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先挤到东侧那边的赌台。
此时是闷热的下午,但凡有点钱财的商贩、老板、坊主等,除了去茶楼喝点下午茶,多数都会到这赌场前来消遣一番,碰碰运气,没准赶上运气好,第二天连生意都不用做了。
终于挤到了赌台前,宸渊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赵虎一帮人,便索性抛了一些商币,赌了几把,运气不错,还倒赢了五百商币。
想这五百枚商币,便是像渔村里年伯那般的勤勤恳恳渔民,起码得一个月的开销,如今却是随手赚来。宸渊心中叹息这世道的不公和黑暗,真可谓是下等人永远看不懂上等人如何肆无忌惮的纵欲挥霍。这些人唯一的机会便是成为受人尊敬的武者,方为出路。反之则是一生都屈居在一个小地方,眼中只有小墙小院四角的天空,一生劳苦,无为而终。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就在宸渊以为赵虎等人不会再来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一阵喧闹和谩骂之声,赵虎等人带着一身血腥之气,进入赌场,准备拿方才猎杀妖兽换来的商币堵上几把,碰碰运气。当他将一众赌徒强行推开,凶狠的目光却定定的看在宸渊身上。
“怎么?虎爷,这才过了半日就不记得小弟我了。”
“哎哟哟,一看您就是贵人多忘事,在那醉乡楼那顿毒打,您可不会不记得吧?哈哈哈……”宸渊戏虐几句,旋即张狂的大笑道。
赵虎霸道惯了,哪里受的了这般嘲讽,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个兄弟迅速掏出了长长的猎刀。
“哟,还是有备而来啊,是不是被我打怕了,赌个钱也要随身带着您吃饭的家伙。”宸渊面不改色的继续嘲讽,心中却暗骂一声:可恶,买错家伙了!
“小杂种,老子今天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赵虎涨红着脸,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一众赌徒看到这番情景,知道要出大事了。慌乱中卷着钱四散而逃,桌椅碰翻,刚才还喧哗吵闹的大厅瞬间空无一人。
“小子,看你爷爷的大刀!”赵虎大喝一声,率先操着猎刀劈砍过来,却被宸渊闪身躲开,猎刀来不及收势,瞬间嵌入赌桌的实心木中。
“雷爷,有,有人在场中闹事。”灰袍的青年看到这架势,慌乱的跑进内堂,哆哆嗦嗦的说道。
“滚!废物,这点小事吓成这样。”内堂的雅座上,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左拥右抱,听到这事,一脚把来报信的青年踹的吐血,滚到一旁。
把两个尽显媚态的年轻女子不耐烦的推开,扯了扯又快要盖不住大肚子的华贵锦袍,缓缓起身,挪步向大厅走去。
“真是晦气,几个时辰前刚被那个小娘们收拾了一顿,现在又有人来砸我场子。莫不是老子今天走背运,吃了个那娘们个小亏,这些贱民便以为我不是这镇上的雷霸王了?”
雷桀狠狠的吐了一口痰,挪着步子,慢吞吞的走向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