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青年略微思索片刻,神色间还有些缅怀,缓缓说道:“听口音你就该知道,我跟闻立夏是同乡。”
见朱骁点头表示明白,长发青年继续说道:“不只是我,连梁大鹏和马睿,也就是闻立夏身边跟着的那三人,其中有两个也是同乡。”
“闻立夏早年间到三湖市闯荡,先是卖废品,后来开了家电镀厂,经过一番打拼,很是赚了些钱,还在这里娶妻生子,按他自己的话说,这辈子已经够本了。”
根据长发青年的讲述,朱骁大概知晓了关于大胡子闻立夏的故事。
闻立夏文化程度不高,年轻时背井离乡来到三湖市打拼,靠着一股拼劲儿和大把的运气,竟然也挣下一份殷实家业。
达则兼济天下,赚了钱,闻立夏还不忘扶植老家来的乡亲,包括长发青年和梁大鹏等三人,因为同乡的缘故,也都受到了优待,即便什么都不会做,仍得以进入闻立夏的电镀厂工作,赚取不菲的工资,不得不说,闻立夏其实是好人一个。
毕竟人力有时而穷,时逢世界末日降临,毁灭性灾难接连爆发,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一旦有行差踏错之处,大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闻立夏没什么本事,当然也不会例外,尽管勉强逃到万和超市,好运气却终于用尽,老婆孩子先后葬身于野狗之口,连骨头也没留下。
遭受到这种毁灭性打击,闻立夏近乎崩溃,同时获得了操控生物的能力,在危急时刻成功的解救了不少幸存者,那些幸存者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神奇的能力,当时正处于灾难爆发的高峰期,幸存者们尚未经历过时间的洗礼,大多如惊弓之鸟,又不像朱骁阅读过军方资料,不明所以的同时,都以为闻立夏不是凡人。
梁大鹏善于专营,加之闻立夏遭逢大变,正陷入自我营造的虚假世界之中,连神智都有些不清,便伙同同伴从旁撺掇,纠集了百多名幸存者,以万和超市为据点,就这么成立了所谓的万和神教,奉闻立夏为神尊,不断给幸存者们洗脑,加以控制。
这之后的日子里,必定不会太平,梁大鹏能够利用闻立夏,其他人当然不会眼看着他得意,虽然只有百八十人,相互攻讨倾轧的戏码也成日里不断上演,最终还是梁大鹏等人技高一筹,借着闻立夏的信任,将所有不听话的,全数赶出超市喂了野狗,从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长发青年继续说道:“除了我们这十几个机灵的,其他人都已经被洗脑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后尽量装成被洗脑的样子吧,梁大鹏心狠手辣,为了节省粮食,但凡有不听他们摆布的,全都被当成祭品,赶到外面喂狗了。”
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朱骁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问道:“这么说来,梁大鹏那几人都挺危险的,确实应该多加注意。”
长发青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一名女青年却先开了口,神秘兮兮的说道:“梁大鹏顶多算是狐假虎威,真正危险的是闻立夏,他可是真的相信自己是神的,在他的眼里,咱们确实跟狗一样。”
众人都跟着点头,对于女青年的话显是非常认同,朱骁有些不解,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长发青年笑着反问道:“这里有吃有喝,还有闻立夏保护,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午后,负责望风的幸存者来报,闻立夏等人已经回来了,众人忙各自坐回自己的床铺,居住区瞬时恢复了沉默。
外出抓人一无所获,闻立夏等人却并不气馁,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有侥幸存活的,也都躲起来了,像朱骁这样白日里独自横行的,估计比那些猛兽都要罕见。
下午闻立夏仍旧在二楼讲课,朱骁耐着性子听讲,却没有装作被洗脑的兴趣,在人群里左顾右盼,很快就吸引了梁大鹏等人的注意。
两个多小时后,课讲完了,照例分发了食物,正想着随大溜下楼的朱骁,却被昨天给自己领路那人拦住了去路,经过长发青年讲解,朱骁已经得知这人的身份。
此人名叫吴文忠,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白面男子,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五,体型偏瘦,生了一张狐狸脸,单眼皮、小眼睛,看着就无比精明,在梁大鹏团伙中,唯一不是同乡,却仍能够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
“朱骁兄弟留步,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你,咱们不如找个地方聊聊吧。”吴文忠面带真诚的微笑,跟朱骁说话时,眼睛却不住的瞄着朱骁腰间悬挂的钢弩。
之前长发青年曾反复叮嘱过朱骁,让他不要接近梁大鹏等几人,以免招惹了麻烦,但朱骁有自己的打算,见吴文忠主动送上门来,绝没有拒绝的道理,见对方邀请,连原由都不问,直接答应了。
吴文忠领着朱骁上了三楼,左拐右拐,进入一间宽敞的房间,从前可能是某间办公室,如今已经摆满了各色豪华家私,连电器都一应俱全,估计是为了找回往日里居家的感觉,可惜四周密闭,除去黑暗外,还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臭气。
“随便坐吧。”吴文忠忙点起几盏油灯,从抽屉里翻出几包花生米、蚕豆之类的零食,又从角落里拎来两瓶白酒,这才招呼道:“来!来!陪兄弟我喝两杯吧,难得来了新人,我也借此机会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朱骁嘿嘿一笑,接过酒杯,问道:“兄弟怎么称呼啊?”
吴文忠笑道:“一直也没有机会介绍,我叫吴文忠,你叫我吴哥就行,快别客气了,喝酒!”
被劝着喝了一杯,朱骁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是我事先声明,我知道的也不多,如果不满意我也没办法,酒我就先不喝了。”
吴文忠哈哈大笑,又给朱骁斟了杯酒,说道:“别担心,问问题是小事,主要还是跟朱骁兄弟你联络一下感情。”
朱骁警惕的盯着吴文忠,问道:“你不会是想要骗我吧?我可警告你,我这人特别聪明,一般人都骗不了我。”
吴文忠继续斟酒,劝道:“干了!我怎么会骗你呢?这年头酒可是金贵的玩意,谁舍得拿来骗人。”
朱骁终于放下警惕,在吴文忠的劝说下,一杯接一杯的将白酒灌下肚,很快,两瓶一斤装的高度白酒,就被朱骁喝了一瓶半。
到此,朱骁虽然面色不变,眼神却开始迷茫,说话时舌头已不会打弯儿,渐渐吐字不清,显然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