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桎梏啊,那真的存在么……”
老者的话语,让在座的学生们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氛围当中
“那我以后是修阴仙好呢还是阳仙好呢?”
一个胖小子满脸斟酌之色,竟然将自己内心的所想给说了出来。
听到学生的提问,老者稍稍哼了一声,敲了敲教案,开口说道:
“你们这群混小子,就不要想什么突破桎梏的事情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在确定自己未来的道路之前,少想多做,才是正道,还有你……”
他瞪了一眼那个满脸通红的胖小子,正中说道:
“阴修阳修皆是极道,不可以轻易决定,在修为不到一定程度之前,若是妄自修行如此极端的仙脉,是非常容易对你们的身体造成伤害的,所以在你们正式修道之前,最好修习一些属于人修的功法,做为铺垫之用……”
老者干咳一声:
“直至人修之路有所小成的时候,再次进行自己的选择,是主修阴仙,是主修阳仙,还是修比较通俗的阴阳同修之仙。”
“先生,所以说人修之法,只是最为基础的修行之法,等到修行到适合之时,再行改修其他更厉害的仙法么?”
开口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巨汉,面容却生得宛如十岁的孩童一般,声音也好似在壮汉与孩童两种声音混合之后的声响,很是奇异的样子。
“也不尽然,我不是说过了,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适合你的,但是最适合你的一定是最好的。
人仙脉对应的是五元灵脉之中的大地之脉,大地之脉中主要是醇厚的土属性,若是你在土属性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或者是天赋,依旧可以将人仙脉作为主要修行的道路。
诶?我什么时候让你接我的话了,你这不是把我公羊白虎不放在眼里了?该罚!。”
只见公羊白虎伸出了一根手指,向上方一挑,那壮硕的少年却是纹丝不动。
惹得公羊白虎面容露出奇异之色,随即单指化掌,对这虚空做出抓取的动作,那少年竟然被直接提到了整个学堂的最高之处,甚至比主梁还要高上一些。
“学生不敢,学生知错,啊啊啊啊……我怕高……”
南宫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看到这一幕,倒是有些无奈。
这老人的性格便是如此,谁都没办法更改,要说到这公羊白虎和他的相遇,倒也是有一段不可不说的故事。
当年他鬼道之途封禁,一身修为更是几近虚无,颠沛流离至祁阳领域,误入祁阳之山,险些被祁阳山中的猛兽所害。
还是多亏这老人路过,出手相救,这才就下了他的小命,这老人又以自身真元做引,将他体内的参与鬼脉重新勾出,再铸灵脉,才有了他如今的阳仙修为。
可以说,这老家伙对他来说,犹如他的再生之师,这一点,南宫启一直牢牢记在心间,只是这公羊白虎的为人,在他看来,却是未免太过严厉了一些。
若是相互比较来看,在南宫启十多年的经历之中,唯有白无常才能和这公羊白虎比较一二。
自从脱离天方,一身修为归还神殿,南宫启已是对于仙途绝望,本欲浑浑噩噩了却此生,可是俗话说得好: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因为遇到了公羊白虎,所以才让他看到了希望,虽然修为远远不及当年,但是好歹是有一个念想不是?
据一些常年在祁阳领域居住的老人所说,这公羊白虎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个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荒唐一时,也是潇洒一时。
可是这个本该流连于花丛之间的少公子,却偏偏被当年公羊家的大小姐勾去了魂魄,甘心放弃了浩渺的大千世界,入赘于公羊家。
本来公羊家是不愿如此的,但奈何当年的公羊家只是一个位于边塞的垂暮家族,远远不比如今之盛。
更何况,这白虎老人的家族凭借势力的广博,处处压制了公羊家,并以此威胁,公羊家无可奈何,只能是承认了这门亲事。
再到后来,公羊家遭遇大难,三千蛮甲围城在即,精干子弟系数战死,就在人心惶惶、大部分族人都想要降于蛮族的关键时刻,这名入赘的纨绔子弟竟然挺身而出,朝夕问道通仙路,斩了四方来敌,保全了公羊家。
至此以后,公羊白虎得到了公羊家的认可,封命大供奉之位,一生镇守公羊家,原本接近没落的公羊家,也因为出了一位能够震慑四方的大能,而重新振奋起来,数十年间的蹉跎,终成如今辉煌之景。
时光如梭,日月飞逝,如今老爷子年岁大了,倒是生出了教书育人的想法,便有了这所谓的炼心学堂。
只是老头子脾气不太好,见不得人在他的课堂上嬉笑打闹溜号睡觉,于是以仙法在教室的横梁上钉了一百个长钉,若是有学生让他恼火,便将那人悬在钉上,挂上一段时间,若是有人使他心中有所不满,也要受尽他的戏弄,想是年轻之时便无所拘束,等到人老辈高的时候,更是越发顽劣起来。
公羊白虎见四下再无瞌睡者,心中多了几分喜悦,可是面色依旧冷酷,开口道:
“人有三戒,戒馋戒懒戒不作为,若是所有人都想你们这般,那人族早就被万族踩踏在脚底下。”
“学生不懒不馋有作为啊,学生是真的怕高,还请公羊师大发慈悲,放学生下来吧。”
壮硕少年一脸讨好之色,可是见得自己的身体离地起码三丈之高,倒是心中一阵颤抖,心中暗道:
“小元子可是做错了什么,公羊师要这般惩罚小元子,小元子怕高,小元子是真的怕高。”
“你让我放你下来,我还就偏偏不放你下来,你奈我何?”
老者哼了一声,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耍起了无赖,再加上他眉角的那条狰狞的疤痕,反倒是令他整个人多出几分的痞相,若是去做个提刀的屠夫,倒是极好的。
公羊白虎端起自己的茶盏,却发现盏中的茶水只剩下了个底子,皱了皱眉,但也只能悻悻地将茶杯放了下去。
“公羊师讲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是渴了吧,我这有些家中的粗酿之物,不成敬意。”
只见之前那个受罚的青衣学生搓了搓手心,左手拇指上面的祖母绿玉扳指闪了闪,竟然从他的掌心之中多出了一个由搪瓷所制成的小坛,拔下上面的软木塞,一股浅浅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出来,倒是好似蜜糖一般。
老者呵呵一笑,也不问这在课上取酒出来是不是符合常理,打开瓶塞,痛饮一口,不禁赞叹道:
“好酒好酒,醉花巷的女儿红,果然是名不虚传。”
“谢谢公羊师夸奖,家父今日还为您专门造了两大缸,随时等待您来提货。”
“哈哈,那可真的是有劳令尊了。”
“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那个怕高的壮硕少年一闻到酒味,却是露出了一脸的痴相,
“公羊师能给我一口行不。”
“不行,这是小花花送给我的,不能给你。”
公羊白虎抱着酒坛子,打了一个酒嗝,面容之上倒是多出了些许的赤红之色。
南宫启皱了皱眉毛,虽然这浓郁的酒香迷倒了许多人,但他却是不在被迷之列,反倒有些厌恶之意,他也曾喝过那种被人们称之为佳酿的东西,但是只觉喉中辛辣无比,一时间头重脚轻,醒来之后更是浑身的不自在,却是不知好在何处。
南宫启不禁有些感慨,只有公羊白虎这般不靠谱的老师,才能教出柳一花和李元八这两个不靠谱的学生,等等,若是我这般想,岂不是将我自己也骂了进去。
听到公羊白虎的话语,柳一花却是抖了抖嘴角,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小花花,可是既然是老者说的,他却是只忍将下来,不过他已经将这个仇恨记到了那个身材庞大的少年身上,打算从他的身上讨回脸面:
“大傻个,你想喝酒便自己去买罢,跟公羊师乞讨作甚,你就偏偏要做那没有志气的人?”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没长志气了,柳一花你个小贱人,你这样一说,公羊师便是想给我酒喝也被你说得不能给我了。”
壮硕少年瓮声瓮气地说道,整个脸皮被他涨的通红,倒是仿佛喝醉了一般。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我家酿造的女儿红可是半年才能出一壶的珍品,公羊师岂能因为你一句话,便让将与你?”
柳一花反唇相讥,公羊白虎叫他小花花,他也就忍了,谁让人家是公羊家的大供奉,地位尊高又法力无穷,可若是其他人以言语侮辱他,他便不能忍了。
老者的眼角抖了一抖,青筋狰狞暴起,大手拍在讲台之上,只听一声巨响,实木制成的讲桌居然被他拍成了碎片,刹时间整个课堂安静了许多:
“当堂大闹,你们就不把我公羊白虎放在眼里了?若是想打架,等我下了课你们自己找地方闹去,却是不要损坏了这三味书屋的桌椅,可就是你们的过错了。”
“公……公羊师……”一个坐在前排的书童指了指那张被公羊白虎拍碎的桌子,悄悄出声说道。
“啊……哦……”公羊白虎一脸尴尬,转了转脑筋,挑起了一张僵硬的笑容,只是看上去有些可怖,张嘴问道:
“到底是何人将老夫的讲桌打碎,这可是从南海观音木制作而成的讲桌,还不快快承认,只要赔偿了事,我便不再追究你的过错。”
他这样问,自然不会有人回答,见四下无声,公羊白虎单手一招,那柄埋在讲桌碎片当中的教尺便被他抓在手中,他以教尺指点刚才互相挑衅的两人:
“这样吧,你们两个既然谁都不服谁,那么便就此在这书院外的空地比试一二,我还能就此检测一下你们最近有没有用功练习,若是谁输了,谁就是打破我这讲桌之人,那么这赔偿的任务,就由来负责了,你们两个可有异议?”
南宫启轻叹一声。
“是谁在叹气,给我站出来。”公羊白虎吼道,怒目盯着下方的学子。
若是乍然一看,还真的好似一头吊睛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