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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能说的疼痛

当云层不断堆叠,暴雨也就如期而至。对于陈晓涵来说,今天的天气是乌云密布。

中午的时候晓涵做完了自习课没做完的英语题才去食堂,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大半晌,食堂在这个时候人应该很少。

然后陈晓涵刚上食堂的二楼就看见了苏叶,可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刘紫紫。

就是那个和晓涵一块去宿舍抱被子的那个,学习特别好的那个,还长得特别的漂亮的那个。

不知怎么,晓涵在心里想了一遍她的优点,是那种衡量敌我差距的那种想象。

两个人在一块并不能说明就是情侣关系吧,即使是情侣关系又怎样,可是几乎有点控制不住的,晓涵心里有了轻微的波浪。

陈晓涵低着头装作没看见他们,快步走到旁边的卖炒面的小摊买饭。

据同学说,食堂二楼有一家卖炒面的特别火,想想应该就是这家了。

“小份,不要辣椒。”陈晓涵刷了卡后,边用余光向苏叶的方向瞅。

陈晓涵和苏叶两个人的交流并没有那么顺利,苏叶显然是和刘紫紫在争执着什么,但可能碍于人多又一直压低声音说。

“你的炒面好了。”里面那个打工的学生将盘子递给晓涵。

“这个不是我的吧,我的没有放辣椒。”晓涵没有去接盘子。

“靠,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学生买饭的时候听清楚不要什么要什么。你******是不是一直没长耳朵,我给你说过啥,再犯一次错,就赶紧的给我滚蛋。”还没等面前的学生工开口,一旁数钱的老板就骂开了。

“不是啊叔,我给厨师说的就是不要放辣椒。”那个学生工唯唯诺诺的为自己辩解。

“还他妈学会给我拌嘴了,你他妈就不能喊大声点嘛,要嘴只是为了吃吗。”

那学生开始不说话,晓涵顿时同情起来这个男生。在高中的时候打工,显然不像大学里时间多的没地方消磨才来,一定是那些家境特别不好的,家里实在拿不出生活费的学生才来这里打工,也可能只是为了能够省下一天的饭钱。

“算了,就吃这份带辣椒的吧。”晓涵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过去打圆场。

可陈晓涵没想到这边老板骂的正痛快,自己这么一打岔,像是就要爆发的火药桶,却被快被引爆的时候掐灭了引线。

“能吃还那么多事,靠。”老板顿时将火头转向晓涵。

晓涵告诉自己一定要隐忍,和一个没素质的人吵架太煞风度,而且旁边就有熟人看着呢。

陈晓涵不发一语的去拿饭,手碰到盘子的时候却不小心把盘子磕了一下。

老板的脾气终于有了出口,“靠,你他妈还和我较劲呢。”

站起身来,将面前盘子的炒面直接泼在晓涵身上。

本来有些噪杂的声音顿时消失了,陈晓涵在喧哗的食堂里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像是衣服里渗出的密密麻麻的倒刺,齐齐的扎入皮肤里。

太阳的光线在这个时候变得更加强烈。

晓涵一辈子没有这么难堪过,能够想象自己全身挂满面条的模样,自己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挂着面条。前一秒还是可以饱腹的食物,可瞬间就变成了屠杀尊严的刽子手。

这个时候的人聚的越来越多,陈晓涵却几乎无法动弹,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办。

摆放在摊子上的一次性筷子以及堆叠的刚刚收上来的盘子,被一股脑的推倒在地上。

面前怒气冲冲的少年忽然在眼前清晰了起来。

“紫紫,你去领晓涵回宿舍换衣服,剩下的事我解决。”苏叶脸上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没了,取之而来的是从没看到的看不清表情的一张脸。

刘紫紫牵着晓涵的手绕过周围意味不明的眼光带晓涵回宿舍。

学校里的宿舍在中午是不允许回去的,但叫门的时候宿管阿姨看到晓涵的狼狈模样还是开了门。

晓涵和刘紫紫可以说是熟悉的话也就仅仅是一面之缘,她和苏叶的关系也是晓涵不想考虑的。

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下来,像是预谋已久的悲伤,在无可避免的阳光下终于控制不住。、

陈晓涵很感谢刘紫紫没有安慰自己,不过看起来好像刘紫紫并没有关心自己。

她只是等陈晓涵换好了衣服,抹去了眼泪,问了一句“好了没有,好了我们就走。”

“我已经没事了,我想先洗把脸,要不然你先走。”陈晓涵调整好了情绪,对着冷冰冰的刘紫紫说。

刘紫紫没有推辞,看来对晓涵的事很不耐烦。

沉静的阳光在南面转过来,透过窗宇安静明亮的宿舍。

陈晓涵在这一刻忽然很想家。

她记得小时候上小学,她和同桌的男生打架。那男生将晓涵的脸上抓破了。晓涵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就带着自己来学校找那男生。

对方的家长一个劲的赔不是,母亲依旧不依不饶将那男生的父亲说的很难堪。晓涵在一旁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我家晓涵那么漂亮,这以后要是留了疤该怎么办?你家小孩到底有没有一点教养。”

可是晓涵很清楚的记得是自己先将那男生的贴画撕烂的。同桌小男孩抽屉里放的是奥特曼英雄的全集,从雷欧到赛文。

那男孩不让晓涵看,可那时的晓涵也喜欢看动画片,趁同桌去厕所的时候晓涵就把那本贴画拿在桌上看。男孩回来后就问晓涵要,可晓涵也很喜欢这贴画,磨磨唧唧的不肯给,男孩于是上来夺。

这一夺,晓涵也恼了,直接将贴画撕成两半。

男孩很愤怒,最后两人直接上手。

陈晓涵明明有错在先,但因为打架不占上风,所以该道歉的却是男孩。

在这一刻,陈晓涵忽然想念那个多年一直不讲理咄咄逼人的母亲,她为了自己和弟弟总是会包办一切,管自己的食宿,管自己的穿衣。可以为了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努力工作。

要是有母亲在身边就好了,母亲决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的。

陈晓涵开始能够明白那个小同桌的感受了,明明是自己的贴画被人撕了,却不能为自己所喜爱的东西争取到一点权力,多麽像现在的自己,有着深藏于心的巨大委屈感。

陈晓涵来到班里的时候,苏叶还没有回来。

让陈晓涵感到幸运的事,自己进班并没有引起所谓的议论声,看来班里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令陈晓涵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难过许久的心情也终究好受一点。她真的害怕,自己一进班就有同学来嘘寒问暖的安慰自己,那样反而让晓涵感到不知所措。

上午的英语卷还没做完,晓涵也没心思的做下去。

自己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该告诉班主任,还是应该往家里给母亲打个电话。

不过晓涵现在并不想让这件事弄的众人皆知。

现在心里只有悲伤的情愫蔓延,如果不是忍住早就哭出声来了

苏叶这时从门口进来。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响午休铃了,班里面很静。

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似乎不在乎一切的样子,不过陈晓涵竟从苏叶的眉宇间读出了一丝怒意。

陈晓涵写了个纸条,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苏叶。

“别告诉其他人行吗?”

陈晓涵知道,过不了几天,甚至只是今天晚自习,班里就会有人讨论起来。

“哎,你知不知道,今天中午我们学校有个女生被炒面摊的老板泼了一碗炒面。”

“肯定是那女生事太多了吧,老板估计被逼急了吧。”

“应该是吧。”

诸如此类,这些流言最容易成为无聊的高中生课余的谈资。

晓涵知道只是苏叶不说,并不能阻止无聊的传言,只不过为了求得心里的一丝安慰。

苏叶看过后低着头说了句“靠”,然后随手将纸条扔进抽屉里。

午休过后,陈晓涵发现自己的后面桌子已经没人了。

晓涵都不知道苏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一直心不在焉的听课做作业,到下午临近放学的时候才看见苏叶进班。

“我不能阻止那些什么狗屁流言,但他那炒面的店已经开不下去了。”苏叶以前什么事都是大呼小叫的,但没想到这次会主动传纸条。

有些细腻,男生不是不知道。

晓涵不知道苏叶用了什么方法,那个卖炒面的真的在食堂消失了,记得以前这家炒面店总是排满长龙,所以老板自持生意好,把学生从来不当回事。

以前也有很多学生向学生反映,但好像学校的态度说人家一没有欺诈学生二没有让饭做得不干净,三没有强买强卖。所以没有办法停了人家的窗口,说嫌态度差不去就行了。

所以陈晓涵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窗口总是排那么长的队,有些人真的为了吃顿好吃的真的可以不顾别人对自己的脸色吗?

如今的那个窗口已经换成了两个卖蒸饺的阿姨。

不可否认心里的快感,陈晓涵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心里涌出对苏叶的感激,不过陈晓涵有点纳闷,苏叶到底是怎样把那个卖炒面的赶走的呢?

这件事晓涵到底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父母班主任,甚至是顾清薇。晓涵没有向任何人说这件事。

说了之后会怎样呢,母亲可能会来学校找班主任找校长,然后弄的班里面学校里面人尽皆知。告诉顾清薇心里可能会好受点,将心里的委屈说出来可能会好很多,清薇能做到也无非是和自己一起骂骂那老板,然后是一些抚慰,这些晓涵似乎并不是有多在意。

有些疼痛不适合和别人分享。

晓涵在日记本上写下这一句时,才明白成长的过程中更多的是坎坷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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