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还有一大堆的公务等着他处理,都是这两天积压下来的。昨天陪了吴妍一整天,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安排她出府的事。她走了之后,他根本无心办公,下午就更不必说了。
本来他只想做一个寄情山水间的闲散王爷,闲时一瓯酒,一壶茶,棋琴书画作陪,兴致来时又可畅游名山大川。这些俗务对他来说真是又繁琐又沉闷,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了,谁知还是没能摆脱,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不过,今晚似乎有点不同,书房里还有一份特别的夜宵在等着他呢。刚刚他离开的时候,揽月偷偷告诉他,夜宵是朵云小姐亲手做的。宫子凌加快了脚步。
夜宵很别致,看上去也很诱人。宫子凌尝了一口,味道比起卖相差得多了,牛排煎得太老,汤汁调得太薄,可是吃在宫子凌嘴里却象是无上的美味一般。肯为他洗手做羹汤,他还不满足吗?很快,夜宵被宫子凌吃了个底朝天,只除了那两个小面人。
小面人圆滚滚的,憨态可掬,神态逼真。看上去是一男一女,男的负手挺立,女的在身后扯住他的衣袖,可不正是下午他和吴妍遇见时的情形么。这叫他如何下得了口?明天,他得找人来问问,怎样才能把馒头保留得长久。
吴妍晚上睡得很好,一大早就起床,精神抖擞,轻车熟路地到了后门,在吟雪的帮助下换上男装。宫正和宫直也已到了,临行前,吴妍对这二人说:“两位大哥,以后我可不可以不呼你们的姓?我不想让人把我和王府联系起来。”
两人对看一眼,说:“以后你就叫我们阿正阿直好了。”
“那怎么行?”吴妍可不想托大,“我叫你们正大哥和直大哥吧。”
当下商量了行程。仍是分头行动,宫正去接阿牛娘,宫直和吴妍去找人写状纸,约好在知府衙门口会齐。
果不出所料,刘知府根本不理会他们,一行人只得来到王府。见到了传说中的那面鼓,果然不是普通的鼓,还专门有一个小亭子供着呢,门口还有两个侍卫把守。费了点周折,终于敲响了鼓,将状纸递了进去。
宫子凌没有出面,派了个陆干办把他们送到知府衙门。刘知府黑着一张脸,满心不情愿地走上公堂。公堂门外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
差衙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齐喝“威武”完毕。刘知府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阿牛娘马上跪伏在地,哭喊道:“青天大老爷啊,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阿牛是冤枉的。”
吴妍递上状纸,并不跪下,拱手道:“小生吴言,请刘大人再审一遍阿牛的案子,此案尚有许多疑点。”吴言者,吴妍也,算是恢复了本名吧。
刘知府怒道:“大胆刁民,到了公堂何不下跪?敢藐视公堂么?”
一旁的陆干办劝道:“算了,刘大人,且看他有何话说。”
刘知府只得说:“看在陆干办的面上,且饶了你这回。吴言,此案已经审过两遍,案犯已然伏罪,两番说辞并无二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吴妍道:“请大人把相关人等均传唤到堂,自然便知端的。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望大人允准。”
因是王府派人送来的,陆干办在一旁虎视眈眈,吴妍又口口声声人命关天,刘知府只得发下令牌,心里把吴妍恨了个半死。吴妍察言观色,知道刘知府心头这把火烧得不小,肚内暗笑,并不以为意。
须叟,阿牛被带上堂来,母子二人哭成一团。因昨日刘知府怕阿牛娘挠乱公堂,派人把她挡在门外,因此他母子已有三个月未曾见面。阿牛见他娘满头白发,形容憔悴了不少,懊恨不已。
很快,罗二管家和证人村民也被带到公堂,罗员外却没赶到,想必是还被宫子凌派的人给拖着。吴妍不理会罗二管家,先问那村民:“你亲眼看见阿牛杀人了?请你把当时看到的情景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