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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慧灯之光照山河

西苑寺内,翠竹苍苍,竹林间的小道蜿蜒曲折通往幽静之地。空海法师的禅房掩映在繁花茂林的深处,简朴的房间内燃着一柱清香,众人端坐茶席,法师与其弟子慧明默默地为师徒几人泡着茶,五岳真形图展开铺在旁边的书案上,散发着幽幽凉意,似有生命一般。在一片静寂之中,古寺的钟声随着柔和的晚风远远地飘送。众人在长久的沉默中竟没有丝毫局促,相反,禅房内的气氛让人感到身心安泰,清寂澄澈。

天色渐暗,空海法师终于轻而有力地对弟子说:“慧明,掌灯。”“是,师父”慧明从藏经阁楼内取出一盏莲花造型的铜灯,点燃后放置在书案上。无为散人略惊讶:“结魂灯?!”法师淡淡一笑,站起来对着佛台合掌欠身,而后向无为散人师徒道:“慧光破暗,真性自显。”这时,玄德已经指着书案上的五岳真形图,忍不住地叫了起来:“快看快看!”只见莲花灯光明大盛,五岳真形图上竟然出现了九州大地山川河岳的立体投影,异常清晰。空海法师走过去,点了一下泰山,泰山投影放大,山体内的隧道、洞穴以及结界、禁制、传送阵等一览无余,奇特的是,这一切景象看过之后,竟如同刻印在了脑海里,甚至连山上的树叶都记得清清楚楚。都看完之后,法师将图收好交还给无为散人道:“诸位施主虽已识图,但洞天灵地,却是各自有缘。”无为散人点点头道:“贫道明白。”

次日清晨,师徒几人在寺内五观堂用过斋饭,小凡便问无为散人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无为散人道:“此事说来也有些奇怪,那盏结魂灯原为天界所有,后用于拯救世间一位圣者,却自此不知所踪,想不到今日竟出现于此。那五岳真形图在结魂灯光所照之下,灵性复苏,魂魄自显。而这种种洞天,却需各自的有缘人方可进入。”这时有人敲响了寮房的门,开门一看,慧明捧着个黄布包站在门外。“师父差我来前来与施主一谈。”无为散人忙请慧明进来小坐。

小凡恭敬地给慧明斟了杯茶,慧明接过道:“施主不必多礼”,看了看无为散人,慧明接着说:“想必施主已知道前因后果?”散人点点头,慧明又道:“小僧其实是有一事相求。”无为散人看着慧明,诚恳地说:“小师父请讲。”慧明

面带歉意地道:“故事有点长,请诸位施主见谅。”原来几世以前,慧明曾是郴江的白龙太子,因得罪江中权贵被贬至叠香溪放羊,日日愁苦,偶遇一采桑少女,少女怜其不幸,慕其风采,愿帮他送书信到龙宫求救。获救后白龙为感谢少女,愿娶其为妻,哪料少女已被卖给富商,却又因不会讨好,被富商毒打致死,白龙为少女报仇却触犯天条被贬为凡间一书生,下一世又遇到少女,少女却转世为一男子——书生的老师,无端对书生莫名憎恨及刁难,白龙感叹轮回无情,心灰意冷而出家,哪料那少女转世的先生又阴差阳错地路过白龙出家的寺庙,竟在院中三生石前忆起了前世种种,悲愤羞愧交加,竟一头撞死在石上。恰好此时结魂灯现世并复活了一位圣人——耶稣,白龙得知,便不惜代价去异国他乡将灯盗来一用,然而终因德不配位,少女魂魄非但不能救回,反而彻底地烟消云散。而这结魂灯也引得众多知情人士起了不轨之心,试图抢灯盗灯者多不胜数,江湖上一时杀戮四起。如今慧明深感罪孽深重,愿带着结魂灯彻底隐没于世,以息纷争。

师徒几人听得无比唏嘘,无为散人道:“此灯原非世间所有,何况将来有大用途。你且先与我等同行,寻到合适的洞天先将灯安置起来如何?”慧明合掌道:“多谢施主。”对空海法师说明情况后,法师道:“前日魂灯光照处,我见峨嵋的七宝洞天与昆仑的太古洞天竟同时亮起,施主可有注意到?”无为散人点点头:“却不知此为何意。”法师说:“道长可听说过姐妹山?”原来这峨嵋山与昆仑是姐妹山,意味着两山之间的洞天可互相传送往来,而此两山在小凡师徒到来之际因缘际会地显露一些特殊迹象,是否意味着昆仑之内有线索?于是师徒几人决定先往峨嵋,而后至昆仑。

峨嵋后山,一座人迹罕至的寺庙在山腰云雾间若隐若现,白云观,观中极为幽静,洋溢着浓郁的灵气。观后山崖上,有一条约三丈宽的瀑布,瀑布下方一洼碧潭,空气湿润清凉,沁人心脾,绿竹林中的岩石边上,青嫩的竹笋正在生机盎然地挺拔向上,野藤花在清新的山风中轻轻地飘落,花瓣如飞雪般落在潭水中。师徒几人与慧明穿过瀑布,瀑布后有条通道,幽深暗昧,透出阵阵寒气。小凡不由打了个寒战,玄德一把拉住小凡的手,轻声道:“小凡别怕,有我。”“嗯”小凡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害羞地点了点头。慧明停下脚步,从背包里取出结魂灯点上,灯光炽亮,在山风中居然没有丝毫抖动,甬道内一下就明亮温暖起来。慧明举着灯,领头前行。

沿着脑海内的地图走了约两个多时辰,甬道越发干燥平坦起来,最后来到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石桌,几个蒲团,墙壁上有一方形凹槽似是放置灯具所在。东南墙角的地面上,有个圆形坛场般的台子,这应该是那传送法阵了。慧明将灯安放于凹槽内,灯光闪了闪,灯杯竟瞬间石化,很快与石壁联成一体,造型也变成普通陶瓷油灯模样。“阿弥陀佛”慧明合掌,“这便是小僧的终点了。”转身对小凡师徒合掌欠身道:“各位施主,恐怕小僧无法继续陪伴各位前行。”无为散人理解地点点头道:“无妨,接下来的路,还不知道谁能继续走下去。”

“小凡,玄德,你俩站上来。”无为散人招呼着两个徒弟过去,三人站上传送阵,散人开始念起阵上铭刻的咒文。阵台泛起幽光,倏尔一道光柱拔地而起又瞬间消失,小凡已不见了踪影。玄德着急地大叫“小凡”,无为散人拍拍玄德的肩膀,安慰道:“冷静,小凡不会有事,我们先在此处等候。”玄德望着小凡消失的地方,焦虑不堪。慧明此时已摆好茶案,给无为散人和玄德各奉了一杯清心宁神的香茗——碧潭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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