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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改变我人生的五分钟

告知樱子地址之后,第二周我便收到了她的信。里面是她对于刚接触的高二生活及班内男生的大量吐槽。一个十七岁女生眼中的世界,本该是五彩缤纷的,可她说现在正经历的是她所不喜欢的,她甚至不知道今后的两年到底该如何度过?一开学,“努力、加油、好好学”便成为了老师的口头禅。学习已让她几乎放弃了所有的娱乐,甚至星期天的时间都是被预约了的。这种学校和家长轮流监督的学习模式,让她几乎崩溃。她不清楚自己的努力,最终能不能换来一个满意的结果。不过,她说,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这可能是改变命运的最有效途径。

在信的结尾,她再一次重申,没能成为我的姐姐,让她深表遗憾,但不会放弃努力的。对此,我只能呵呵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即使不赞同,我们也没必要过多地去评价。

其实,对于姐姐,我多少是有些阴影的。在上学期间我曾有个姐姐,她是我心中永远的女神。当时,我与她还有秋儿,我们是同学。她是班里所有男生暗恋的对象,才貌双全,而且多才多艺。她是文艺委员,班级在学校组织的各项文艺活动中,她都是受人瞩目的焦点。记得二年级时,学校组织“12.9”歌咏比赛,她一举拿下“个人最佳仪态奖”和“个人最佳指挥奖”,并带领全班人员取得了不俗的战绩。她长得酷似“晴格格”王艳,有一个室友当时在狂追她,基于“寝室内部协定”,我和其他几个室友便都保持了沉默。心里把那小子日了几百遍。

这也导致了我后来恋上秋儿,其实恋上女神姐姐冯芳比秋儿要早。只是一个我说出了口,一个却成了永远烂在心底的秘密。在我决定休学回家时,我把自己最爱的一本网络小说《爱尔兰咖啡》送给了她,并在扉页留言“凡事留一念想,以期后会有缘。我可以叫你姐姐吗?”在我走的那天,她托同学枫转交给我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她,着一袭粉红套装,在台上专注地指挥着。后面写着:赠弟,姐芳。这张照片被我视若生命。刚毕业时,跟随县里的一家职介机构外出打工,我把它放入毕业证里,结果在2001年冬遗失在深圳塘尾的一间出租屋内。房屋是一个朋友租的,我东西暂存放在那里,后来他匆忙搬家,就丢掉了很多东西。包括我的毕业证和夹在里面的芳姐的照片,等等。我曾去找过几次,终无果。这是我干过最蠢的事情之一。至今我仍觉得,这个错误不容原谅,却已不可能挽回,恐怕要成为我终生的遗憾了!也是自此以后,我再也没主动地要其他女子做过我姐姐。我也算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吧!

做出决定的时候,看似稀疏平常,没想到它却如一颗种子,在心里生了根,以至于我以后的生活也将为此而改变。樱子不知这段过往,还总是缠着我,要我叫她姐姐。我真不知道,她是出于何种目的或是真的太无聊,所以才会如此坚定执着。有一次,为了安慰她,我说:”叫你姐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比我小,所以我应该叫你‘小姐’,这称呼如何?”她大叫:‘’不好不好!”于是我又说:“那就再加一个姐字,叫你’小姐姐‘总可以了吧?”她依旧不依,坚持让我叫她“姐姐“。我严肃告诉她:”做我姐姐有什么好?而且做我姐姐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则肯定地告诉我:”我就是想做你的姐姐,而且我保证,只要你答应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如果有什么代价,就冲我来!为了达到目的,我勇于面对任何困难和挑战。“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此言不虚。

我终究没有答应,她时常会在晚自习后,来电骚扰我。每次,我们不欢而散,她总是会留下一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同意的!“好啊,我也希望会有那么一天,也许一年或者两年后吧!然而,并没有我想得那么久。元旦后的一天傍晚,突然下起了雨。这个本该下雪的季节,下雨真的好奇怪。气温骤降,一放学我便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像只寒号鸟一样发出悲鸣。这时候,手机又响了,接通,是樱子。突然有些心疼。她在电话那头瑟瑟发抖,舌头好像打了结。她依旧半开玩笑地跟我说:”怕你习惯了我的声音,我突然不打给你,你会睡不着,而且我不是答应你了吗?我会好好对你的。还有元旦的时候,我回家了,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呀?“我告诉她:”元旦我也回家了,手机忘记带了。“我劝她赶快回去,不要在外面冻坏了。因为她曾经说过,每次她都是在学校门口的一个IC公共电话亭给我打电话。她幽怨而又颤抖的嗓音,刺痛我的耳膜。她在那头依旧厚着脸皮,请求我叫她一声”姐姐“。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一个女孩子,在凄风冷雨中,一边跺脚,一边拭去不受控制流出的鼻涕。路人投去异样的目光,她笑得像个傻子,心里却因为坚守着一个想要的答案,久久不肯离去。我瞬间觉得自己很可狠,也深深地被她看拟笨拙的举动所感染。她为什么就这么傻,我又何德何能呢?

我不应该也没道理拿自己的过错来惩罚她呀!芳姐的照片丢失,与她没有半点儿关系,她与芳也没有任何的交集。我一边听她说着话,一边在进行着内心的博弈。她惊呼一声:”刚才提醒我,IC卡所剩话费还可以通话五分钟。看来,真的要说’BB‘了!“我心里似乎有了答案,我在最后一分钟说:”谢谢你,樱子姐!“她如触电一般,大喊:”什么?刚才你叫我姐了,是不是?我没听错,对不对?你能再叫一声吗?我……“没等她说完,电话就自动挂掉了,看来她说的是真的,五分钟过完了。我对着手机,怅然若失,在心里默念:樱子姐,樱子姐……

是的,樱子成为了我的姐姐,唯一的比我小的姐姐。我应该谢谢她,用最后的五分钟,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有些过去已经过去,就算再不舍,我们也应该有勇气微笑着一路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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