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出去?”阿瑟问道。
“怎么?不想出去?”汉尼拔从抬头仰望着天空,“难道说你想带着仇恨一辈子都关在这里?”
“想!我想出去!”阿瑟咬着下嘴唇,握紧了双拳,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松开了,叹了口气说道,“可就是出去了,我又能做什么······”
“说实话,就你现在这样出去后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你想做什么?”汉尼拔顿了顿,“比如说——把害死你母亲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杀,掉?”
“啊?!”阿瑟吃了一惊,“我···我母亲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些恶人一定会遭报应的······”
“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呵呵。”汉尼拔将手放在阿瑟金黄的头发上,“这些不过是弱者的说辞罢了,因为你母亲是弱者,所以她才会这么说,怎么,你也想做个弱者?”
“不,不是的,我母亲···不是弱者,她,她···她是为了保护我才······”阿瑟低头小声的哭泣起来。
“对对对,保护你,弱者保护弱者就只剩下牺牲这种‘崇高’的方式了。”汉尼拔扶起了阿瑟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害怕他们?你害怕那些杀害你母亲的人?”
“我······”
“你要做个善良的人,是吗?阿瑟?”
“我母亲说善有善报·······”
“那你母亲是个善良的人咯,那么善报呢?”
“她···她···”
“你想想你母亲那冰冷的尸体现在被扔在哪儿呢?某个垃圾场?她的尸体应该跟垃圾放在一起吧,满身污臭,然后慢慢腐烂,她应该是死不瞑目吧,都没人帮她合上双眼吧!不不不,现在应该被烧掉了吧!跟那些腐臭的垃圾一起,一起被烧光了!这就是善人的善报?”汉尼拔把手搭在了阿瑟的肩上,把头靠在他的耳旁,“告诉我,你想跟你母亲一样吗?”
“别说了!别说了!”阿瑟捂着耳朵,抽泣了起来。
“想想吧,阿瑟,你母亲不过是个弱者罢了,致死都坚持弱者的观念。”汉尼拔拨开了阿瑟的双手,“但你不是,你有能力做你想做的事。”
“任何···事?”
“对,任何事。”
“噶——”这时一抹黑色的影子从天空冲下,降落在了汉尼拔的肩上。
这是一只嘴、脚红色,通体黑色具蓝色金属光泽的红嘴山鸦——莎娜的乌鸦,它的脚上捆着一个小小的信封,汉尼拔取下了信封,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明天晚上12点,‘Corvus’会派一艘飞艇去接你跟阿瑟,他们不知道诺拉的事,自己想办法带她出去。
Shanna”
汉尼拔看完后将信纸在手中快速的摩挲着,很快信纸便冒出了一缕烟,几秒后,汉尼拔掸了掸双手,让信纸的灰烬随风飘走。
“这是?”阿瑟疑问的看着汉尼拔。
“明天12点,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去哪儿?”
“Corvus。”汉尼拔回答道,“以后和你慢慢解释吧,现在只能告诉你这是我们协会的名字,在这里没有种族歧视,蚁族人甚至可以和皇族人坐在一起共餐,协会建立于2900年,各个地区都有我们的人,等你加入了之后再详细告诉你吧。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可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阿瑟低下了头。
“那好吧,明晚我会帮你打开铁门,等到12点的时候你跑上楼顶乘飞艇离开,叫他们别等我了,我用其他方法离开。”
“嗯……”阿瑟还是有些胆怯。
是不是话说的有些重了呢?汉尼拔看着阿瑟稚嫩的侧脸想道,可是如果不让他认清现实他可能会在这里腐烂到死。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终于到了午夜。
11:00.
汉尼拔在黑暗中坐起了身,起身走到铁门旁,“彭——”汉尼拔一拳砸开铁门,冲进了黑暗中。
阿瑟在房间中来回走着,“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彭——”阿瑟吃了一惊,看向铁门口时,铁门的门锁处已经被开了一个大大的洞。“12点再出来。”汉尼拔丢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11:13
“啪嗒。”汉尼拔掀起了下水道井盖,跳进了污水之中,按着之前的路很快便找到了关押诺拉的地方,汉尼拔靠着墙慢慢的俯下身接近着监控,确认距离够了之后,汉尼拔猛地跳起身,伸出手臂一巴掌拍碎了监控器。
几秒后,警报声响彻了整所监狱,电闸被打开了,“彭——”汉尼拔身后一道又一道的铁门砸下,他轻蔑的笑了笑,转头看向那个水中的丽影,此刻,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寒光,没有了杀意,只有一滴泪水从那双红色的瞳孔中流出。
诺拉那银白色的长发在水中飘着,如同月光一般,白皙而娇嫩的脸蛋上带着的丝丝血迹,两条粗粗的铁链穿过她的锁骨将她牢牢的锁在黑暗之中。
汉尼拔慢慢的走向了诺拉,伸手抚摸着诺拉的脸庞,黑暗中,诺拉的手指动了动……
11:50
葛吉尔在警卫室里不安的看着监视器,可是他没能找到任何人影,这时一个狱卒在通讯频道中大声的嚷着:“报告典狱长,我们查到一个叫汉尼拔的囚犯的电子手铐,正在向海岸移动!!!”
“全部人员出动捉拿逃犯!”葛吉尔大声的喊道。
就在葛吉尔将要离开的时候,他瞥到了监视器上出现的一个小小的身影。
“呵呵,这里还有一只老鼠。”他笑了笑。
11:55
当所有人都向着海岸冲去时,唯有一个人在警卫室里喝着咖啡——格纳,他不是不想立功,他只是——畏惧了,他畏惧汉尼拔的眼神,那如同地狱里的恶魔一般的眼神。
“晚上好,格纳。”不幸的是,汉尼拔还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格纳吃惊的瞪着汉尼拔.
汉尼拔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一个满身血迹的女孩拉着他的衣角跟在他的身后,他顺手拿起了一个杯子倒了杯咖啡,吹了吹后抿了一口,然后递给了莎娜。
“尽管这儿穷的可怜,不过——应该是有飞行器的吧。”汉尼拔一边说话一边撕开了囚服包扎着他那血淋淋的右手——为了不损坏电子手铐,他用石头敲碎了他的右手的手骨。
“在···在楼顶。”格纳畏畏缩缩的说道。
“那再见咯。”汉尼拔笑着转身拉着诺拉走了出去。
11:58
阿瑟向门外张望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拉开了铁门,拔腿向楼顶冲去。他一边跑着一边数着楼层,终于还剩最后一层就到楼顶了。
当阿瑟快到楼顶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阿瑟没来及的停下便被一拳钉在了肚子上,他终于看清了那个黑影——葛吉尔。
“小老鼠准备逃跑了?”葛吉尔一步一步的走向阿瑟,阿瑟捂着肚子想站起来。葛吉尔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在你的笼子里待好,老鼠!”接着又是一脚。
阿瑟的嘴里嘟哝着,想要说什么,“你说什么?听不见啊!”葛吉尔抓起了阿瑟的头发,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地砖上,“说啊,大声的说啊!”又是一下,葛吉尔一边打一边咒骂着。阿瑟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肚子剧痛,眼看着就要昏迷过去,“你有能力做你想做的事。”恍惚之间,他想起了汉尼拔的话,“把害死你母亲的人,一个,一个,全,杀,掉······”
“全···杀掉···全杀掉···全杀掉···杀光···”阿瑟跟着记忆念着。
葛吉尔低下头凑到阿瑟的耳边:“小老鼠,你说什么?”
阿瑟睁开了双眼,眼中已经没了之前的懦弱,绿色的眼珠散发出一阵寒气,“我说我要杀掉你!”
葛吉尔突然瞪大了双眼,一阵剧痛在他脑中蔓延开来,他捂着头跪在了地上,嘴巴大张着,却痛的叫不出声。阿瑟捂着肚子缓缓的站了起来,满脸的鲜血向下滴着,“我说——我要——杀了你!”
他一把抓住葛吉尔的头,狠狠的按在了地上,“杀了你!”阿瑟重复着这句话然后使劲地将葛吉尔的头砸在水泥地面上,鲜血四溅。
很快葛吉尔便失去了意识,鲜血染红了地面。
这时一只强壮的手掌按在了阿瑟的肩上,“可以了孩子。”阿瑟转身看到一个中年却很强壮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安德鲁,他的肩上停着一只30左右长度的冠鸦,胸口戴着一枚刻着乌鸦的胸章。
“我们该走了。”安德鲁对阿瑟伸出手,手心是一枚一模一样的胸章。
海岸
当所有狱卒警卫都聚集到了海岸边寻找逃犯时,一声乌鸦的鸣叫声传到了他们的耳边——一只黑色的渡鸦站在树枝上,“噶——”如同嘲笑似的鸣叫了一声,口中汉尼拔的电子手铐掉落在了地上。
这时,一架直升机从楼顶起飞,“踽—”一阵清脆悠长的口哨声从楼顶传来,那只黑色的渡鸦扑棱了两下翅膀,飞向了声源处。
当一抹淡白出现在东方,然后渐渐变得明亮。一轮橘黄色的帽顶慢慢从海上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直升机的玻璃窗懒洋洋地洒在了诺拉熟睡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