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化身一道急速的流光在人群中穿行,很快就来到了之前那个与莫里亚特相遇的车厢,他的记忆在此时分外清晰,当然莫里亚特那个脏的不行的大号旅行包在这车厢中也确实显眼,对于那些正胡乱猜测着之前的****的乘客们来说,陆铭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车厢里一样,但面无表情的陆铭无视了所有人探询和好奇的眼光,他径直走到莫里亚特的座位上,伸手抓起那个大号的袋子,袋子入手的一瞬间他已经察觉了不妥——
太轻了。
陆铭的眼神也因此变得非常复杂,庆幸和懊悔同时在他的眼睛中翻滚着,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停,拉开拉链,袋子里唯一的一件事物——一张纸条缓缓飘落,陆铭抓住那张纸条,好好的看清了上面歪歪扭扭,仿若小学生的笔迹:你的钱我下次还你,还有危险物品不能带上车啊。
说不上是因为如释重负还是因为这可恶的幽默,陆铭在长出了一口气后只感觉之前紧绷的神经毫无征兆的松弛了下来,身体中那个运转到了极致的能量漩涡开始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感受不到,之前的那些担心和自信化为些微的自责和放心,最后变成一股海啸般袭来的疲惫,他控制不住地闭上双眼,就这样直接地晕倒在了莫里亚特应在的座位上。
在他晕倒之前,最后听到的是乘客们关切的惊呼声,看到的是窗外的那片宽阔江河上一艘随着水流缓缓起伏着的小艇,以他杰出的视力,他已经看清了上面坐着的那五六个人的面庞。
原来如此。这是陆铭最后的想法。
清晨九点,一望无际的黄绿色原野在受惊已久的乘客们眼前缓缓展开,这是距离陆铭他们的目的地哈尔滨车站还有5个小时左右车程的一片无人荒原,叶子将近落光的银杉和桦树无声且笔直的站在这片生机寥寥的大地上,仿佛无言的士兵。
火车在这段轨道上缓缓降速,一声悠扬的汽笛声响起,火车就这样彻底静止在了这片安静的荒原上,感知到火车停止运行的乘客们纷纷探出头来,昨晚发生的怪事带来的不安还没有消失,每个人的心中都还留存着许多疑惑和担忧,尽管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已经用各种各样看似有理但其实狗屁不通的理由解释了这些疑问,但是两面通风的餐车车厢让人怎么也放不下心来,现在这辆列车又毫无预兆的停在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乘客们的不安在这个时刻达到了顶峰,几乎已经变成恐惧。
就在这时,三辆黑色的越野车从远处的地平线驶出,清晨的太阳被他们抛在身后,仿佛逃离光明的黑色幽灵,越野车的速度不快,它们稳重又缓慢地接近那辆宛如长蛇般横亘在这无人原野上的列车。
这越野车上的人显然和这辆列车的突然停止有着莫大的联系,也许昨天晚上的大动静和这些人也不无关系,大家忍不住开始小声议论,不切实际的猜测和怀疑在窃窃私语中传播,变成了恐慌的暗流。
领头的那辆黑色越野车停下,一位衣装笔挺的年轻人首先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然后他迅速且不拖沓的打开后车门,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扶了下来。
这是一位看着还很有精神的老人,他拄着根鹿头拐杖,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这辆列车,餐车车厢那失去了窗户的大大的空洞让他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年轻人忍不住摇头说道,他的言语中多是愤慨:“这好歹也是中国的地头!他们居然还敢这么乱来。”
老人双手交叠着放在拐杖上:“先别管这些,上车,找人。”
年轻人看似还有许多话要抱怨,但是对这位老人的尊敬让他把这些话都憋了回去,把后面两辆车上同时下来的那几个人叫上,一起登上了这辆列车。
为他们打开车门的是这辆车上的列车长,昨晚的事情他向上级报告后,这件事情的处理权就被很快的转交到了一个从没听过的“国家特殊事务调解机构”的手中,在他们的指示下,这辆列车才停在了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
“我想知道这辆车上是否有陆铭、谢家辉、林笛茵以及······萨曼莎斯图亚特这几位乘客?”年轻人办起事来没有那些见多了的公务员那样的假模假式,他上来就直接发问,军人一样的严肃面孔让蒋正生这位干了三年一车之长的人物都紧张的有些口干舌燥,但是这些问题其实昨天就已经在电话里商量好了的,蒋车长点点头:“我昨天已经和那位萨曼莎乘客谈过了,他们四个人现在正在后面的车厢里等着。”
“很好,请带我们去见见他们吧。”
“好的,恩······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蒋车长准备好带着这些神秘的来客走向后面,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过别人的姓名。
“·······不必在意这些东西,反正······”年轻人摇了摇头:“请先给我们带路吧。”
反正你们最后都会忘记的,年轻人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陆铭四人,关起车间门,老人和年轻人在里面和萨曼莎好好的谈了一会话。
谈话的过程很短,这件事情的主要起因在莫里亚特的组织身上,萨曼莎等人说是被害者也不为过,这些人其实也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原因,这番和萨曼莎等人谈话的理由不过是想让他们配合着就地离开。
“我们组织会负起相应的赔偿责任的,但是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我们搜索光源那几个人的下落的话就更好了。”
满头白发的小眼睛老人摇摇头:“他们的行踪我们会尽量去找,如果有线索的话我们会考虑告诉你们的,但是你们也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到达俄罗斯了。”
萨曼莎不在说话,一个更深的担忧此时占据了她的脑海,不过这些东西一闪即逝,她并不想在这位老人的面前暴露更多的信息:“那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帮助你们离开正是我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