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奇看到我俩的表情,加上“娃娃鱼”这三个字,脑袋中估计已经想象到了那恐怖的样子,于是奋力向我们游过来。
李自强顺手捡起地上的碎石头朝娃娃鱼狠狠地砸去。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滚开,滚开”,恶狠狠的样子。
无奈这么大的体型对碎石头小砖头之类的打击根本不屑一顾,只专注于即将到嘴的美食。
“快啊文奇,”我探出身子,伸直胳膊,希望能抓住这一步之遥,“把手给我!”,这一瞬间感觉浑身的酸疼早已烟消云散。
“来了,它跃起来了,”李自强带着惊慌的语气喊道,“你能不能快点啊建良,快啊!”。说话间他就准备往水里跳。
我很想拦住他,可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如果我伸手回来拦住他,文奇可能就没有了这“救命稻草”,搞不好要搭上两条命。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抓住文奇,把他拉上来。
“砰”突然一声响。
已经跃起的娃娃鱼被打中了背部,溅起一道血痕,稍微偏移了位置,落在了文奇的右侧。就在它落下的同时,我抓住文奇颤抖的右手用力一拉,他就脱离了水里。李自强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一愣,没有跳下去。等他缓过来,文奇已经爬在岸上喘气了,他才松了口气。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望向西面,也就是枪声传来的方向。
是熟悉的身影。
再定眼一看,竟然是张芳雅,老唐和郑常。
“没事吧建良?”
“建良,没事吧!”
“你们两个真会添乱……老大不小的人了。”
“是我不好老唐伯……”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虽然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再次见到他们三个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无比的亲切和安全。
“建良哥,你没事太好了,”正当我出神的时候,被这句话拉了回来,“真是吓死人了,你要是……”张芳雅两个眼圈通红,夹杂着这种天气,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亦或是汗水,或者都有吧。看着她那欲哭又止,想发怒又想关怀的样子,很是滑稽,可我却笑不出来。想一想她的心情,禁不住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和她面对面,毫不犹豫地把她拦在了怀里。那一瞬间,感受到她冰冷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有温热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胸口——那是眼泪啊。
“哎,你俩,我们还在这里呢,不是空气啊!”郑常突然带着搞怪的声音说,“我们也好害怕,也需要温暖呀!”那耍贱的动作简直一绝!
“你还好意思说话?”张芳雅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指着郑常说,“都是因为你,我们差点过不来,要是今天没过来,”她看了看我接着说,“你就不用回去上班了!”。
“不是。这,这也不能怨我不是,虽然我比较,额……”郑常一脸歉意,应该是犯了错误吧,我也不想他们再这样纠结下去,于是开口。
“咱们,”我刚开口,就被他们打断了。
“看,那是啥?”李自强指着水里说道。
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水里不时有东西往上涌。混黄的水一股一股往上冒,慢慢的竟然泛起带有血色的水,而且越来越多。
因为预感到不好的事情将要出现,大家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张芳雅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我用右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以便让她不再抖得那么厉害。
她可能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缓过来,面部还是有些潮红,看着眼前恐怖且带有血腥的景象,她有点转换不过来。
“别怕,有我们呢。”我转过头看着她。
“建良哥,谢谢你,有你就够了。”张芳雅看着我说,似乎多了些许淡定。
“嗯,放心吧,”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慰,“会没事的。”
就在我俩含情脉脉的时候,水面上翻腾的更加厉害了。就在我抬头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出水面。
这水流中是一只鲶鱼怪咬着一个全身银白的大鱼,身长约摸有两米左右,估计应该已经死亡。鲶鱼怪用力甩着身体,想要把肉咬下来。与此同时,一条娃娃鱼也跃出水面,咬住了大鱼的尾部,来回摇动。
这瞬间的食物争夺又随着一声巨响回到了水里。就在它们掉进水里的时候,东面水里另外一个通体金黄的类似于蛇一样的动物跃出水面,然后一头扎进了它们落下去的位置,看来血腥味引来了新的竞争者。
“那是蛇吗?”李自强看的发呆,自言自语道。
“我看不像,它身上没有鳞片,应该是泥鳅吧。”文奇辩驳着。
“泥鳅嘴巴周围有胡须,可是它没有,再说泥鳅能长到那么长,那么粗?”郑常也辩驳着。
“老唐叔,你看呢?像不像黄鳝?”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虽然不太确定,但是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看样子应该是黄鳝,这黄鳝即将成气候了吧,这么大……”老唐叔说着,目光凝视远方,陷入了沉思。
“老唐叔,你说这泥鳅,哦不,这黄鳝怎么会长这么大?上游水库里到底有多少稀奇东西啊?”郑常显得有些激动。
“根据我的推断,它应该不是水库里的东西,应该是来自东面的泄洪区。”老唐叔右手拿着火铳指了指东面。
“叔啊,你怎么推断它不是来自水库啊?”文奇满脸好奇。
“水库那地方位于山谷处,两面都是陡峭的悬崖,没有什么缓坡,而且水极其深,那种环境容易出大鱼,但是泥鳅不行,容易被捕食,而且条件没有泄洪区好。
“泄洪区常年都是湿润的泥地,而且上游排下来的泥土和水质肥沃,是它们的理想栖息地,关键是常年水位浅,大鱼和人进不去,没有天敌。”
老张叔说出了他的想法,我们听得也是有理有据。不曾想这么一个小问题还蕴含了这些个大学问,不由得对老唐叔更加敬重了。
“时间不早了,咱们要趁早返回南岸河堤,在这里太危险了,四周全是庄稼地和荒地。”我看了看四周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