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诚恳的话语,让添明停止反抗。被一个人发现总比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要好。如果这个人敢耍什么花招,他相信自己和羽茉有能力全身而退。
机器人飞速地穿行在白色的走廊中,添明可以看到许多类似那个大厅的胶囊室,里面应该都是参与测试的孩子们。只不过他们仍坚信着那个世界的真实,被大人们的手段欺骗着。添明突然想到那些淘汰了的孩子怎么办,他们能安全地离开学校吗,希望那个人能解答一切。
“添明,你说淘汰的孩子会怎样呢?”羽茉竟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凑在添明耳边担心地问他。
这时添明才意识到羽茉在一旁,贴在他身体的一侧,他又闻到了那种花的香味,脸不禁变红。
添明别过脸,不想让羽茉发现他脸上的变化:“我想,作为一个学校,他们应该会被安全送出去的。”
高速下产生的气流再加上添明说话时的方向让羽茉听不到添明的声音,她大声在添明耳边叫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添明被她恶作剧似的音量吵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转过头,看着一脸兴奋的羽茉,她似乎很高兴被机器人抱着,在空中感受气流的吹拂。羽茉笑得时候,弯弯的柳叶眉,浅浅的酒窝,两只大眼睛中都有快乐的色彩。添明看到这样的羽茉,脸更红了。羽茉觉察到添明盯着自己,也不敢与他对视,害羞地把头转到一边,脸也红了。
好在这样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到了一间宽敞却普通的办公室中。领头的机器人把自己抱着的炎枫放到了角落的床上,而添明和羽茉也被机器人放到了地上,随后它们陆续走出了房间。
尽管房间里没有什么人,添明和羽茉还是谨慎地藏在水雾中打量着这个房间:这是一个充满了古朴味道的地方,和外面洁白的走廊不同,给人带来一种舒适放松的感觉。很快添明就找到了这种感觉的根源——一片绿草地。这些草看起来柔软细嫩,尖端好像一个个圆滑的触手,在房间中寻找着光源。更奇特的是绿草地中还长着一棵古树,它的树干需要两人合抱,枝叶已经占满了房间的天花板。在这个没有自然光的房间中,添明不知道这些植物是如何生长的。
又走进了几步,才发现这个房间被书柜围着,几千本现在早已淘汰的书籍静静地陈列在书架上,见证着岁月的变迁。对于从来没有见过书的添明来说,这些古籍像新世界一样,吸引着添明的探索。看着深晦的文字,他想要拿下来一本,浏览其中的内容。书柜中旋开的暗门使添明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一个看起来像叔叔,口气却像老人的人从中走了出来:“书是人类的好朋友,它们不仅记录了知识斑驳的纸页还记录了岁月,从一方面来说,人就是一本书,一本需要细细品味的书。”说完,他看到了有些僵硬的添明,又说:“小家伙,你想取我的书吗?”
添明的举动被抓个正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还好羽茉转移了话题:“叔叔,您好!请问是你把我们带过来的吗?”羽茉面对陌生人也没有乱了阵脚,在陌生的环境中弄清楚敌我关系很重要。如果不是这个人操控机器人带他们来到这里,他们就必须有所防备。
“小朋友,不要急嘛。好久没有人陪我说说话了。”中年人笑而不答,他好像觉得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很好玩。但是他的话没有让添明和羽茉放松下来,反而让他们更急了——这可能是个圈套。
“好了,不逗你们玩了,现在的小孩警惕性太高,都没有孩子特有的天真无邪了。”中年人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我叫伊朴同,是整个测试的负责人也是创造者。”
听到伊朴同的话,添明反而更警惕了,自从炎枫一事之后,添明遇到陌生人就很小心,一个看上去正常的孩子,最后却变成了一个杀人狂,他不想莫名其妙又被人追杀。疑虑很快找上了他:怎么可能随便就遇到测试创造者这样的人,何况还是他主动找的添明和羽茉。他所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这样的人找他们做什么呢。
看到添明不相信的神情和羽茉动摇的眼神,伊朴同自嘲地说:“整个联合学院几十万员工没有一个不认识我,现在我竟然会被两个小孩怀疑身份。看来就算我调出自己的档案给你们看,你们也不一定会相信。那就让那个小家伙证明一下我吧。顺便你们也可以得到些与你们有关的消息。”伊朴同指向角落中躺着的炎枫。“为了让他说实话,你们还是先躲起来吧,不然等会儿又打起来,毁坏了我的花花草草。”
添明知道炎枫骄傲自大的个性,宁可杀人也不说谎或许是他的优点?添明和羽茉躲在了伊朴同指示的暗格中,用房间中的监控看着一切。
没想到炎枫的麻药药效还没有过去,伊朴同也没有唤醒他的意思,急得添明想要冲出去摇醒炎枫,羽茉拉住了他,让他再等等。
等了几个小时后,炎枫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当他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后,突然从床上暴起,用火焰指着伊朴同:“老头,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是我救了你,就凭你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和学校的机器人抗衡?”伊朴同看到火焰也不惊不怕,仿佛已经习惯了。
“我不需要你救,那些机器人只是些破铜烂铁,我怎么能打不过,要不是你使用了小人的手段,它们根本不可能抓住我。”
“我只是想把你安全带回来。你的师父也交代过注意你的安危。”
“我的事不用别人管,伊朴同,你不过是天幕的一条狗,多亏天幕,你才能走上这个高位,高枕无忧。而且最近几年年汇报上去的能力者名单数量越来越少,我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哈哈,生死都乃天命,到我命数的时候我也不会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我已经活了四百年,已经活够了。”伊朴同对于炎枫的辱骂丝毫不在意。
“好啊,既然你活够了,我回去就报告,让他成全你。对了,我要你找一个,他叫添明和我一个区的,他也从你那个破世界中出来了,但是不见了,把他带来见我。”炎枫用命令的口吻说。
藏在暗格里的添明心揪了起来,如果伊朴同说出他在哪,今天必定难逃一场恶战。
伊朴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炎枫身后躲藏着添明的暗格,然后说:“哦?是吗,但根据数据来看,就你一个人的连接中断了。”
“怎么可能,我确定他退出了那个世界,我就是被他弄出来的!”炎枫向伊朴同逼近一步:“说,你是不是和他是一伙的!”手上炽热的火焰靠近了伊朴同。
伊朴同笑而不语,这让炎枫更愤怒了,眼看就要一拳打向伊朴同。
“住手!”一个女声打断了炎枫的行动,炎枫一下收起了火焰,双手背在后面,站在原地,立刻变成了一个懂事的孩子。
“师父……”炎枫冲着来人叫师父,那是一个很干练的女人,穿着红色的劲装,衣服上别着联合学院的标识,她看上去眉清目秀,让添明倍感亲切。但羽茉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柔弱的外表下绝对隐藏着巨大的实力。她感到自己体内的元素受到了剧烈的压迫。
“伊老,给您添麻烦了!”女人弯下腰表达自己的歉意,并把炎枫拉过去,按着他的脖子,强迫他赔礼道歉。
“哈哈,没事没事,秀轩,炎枫就交给你了,只不过他就不能参加测试了。你看……”伊朴同显得为难地说。
叫秀轩的女人摆摆手:“没关系,他能安然无恙的出来,我已经很感谢你了,至于上面,我会交代的。”
在伊朴同、添明和羽茉三人的目送下,两人走出了房间。留下了笑容中饱含深意的伊朴同、好奇的添明和发呆的羽茉。
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伊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