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白桦树被夏日炎热的风吹得沙沙作响,远处天边的夕阳发出温热的光,照在女孩黄白晕染的裙裾和白色的漆皮凉鞋上。
女孩走在路上像涉水而过的小鹿,窗边的彭亚非赏心悦目。
“看什么呢,眼都直了?”一边的同学笑着揶揄。
“看美女呢,不行吗?”彭亚非反问。
太阳裙的女孩推开门走进来,旁边围在茶几边的一群人豪迈的举起茶杯,算作打招呼,好像一起举起啤酒杯。
“美女你好!”一位神人高声喊。
“大家都来了?我又来晚了。”女孩环视一周,笑。
“不晚不晚,来了就不晚。”另一个人同样高呼。
聚会开始,大家其乐融融。
暑假第一天,班长要搞个同学聚会,彭亚非慷慨地表示自己家里有一块地方可以用作聚会场地,于是聚会就在彭亚非家里举行。
但提供场地的彭家二少什么都不说,独自从厨房煮了一杯咖啡,坐在窗边赏景。大家也习惯他这样了,于是该倒水的倒水,该沏茶的沏茶,主任的冷漠完全没有影响到聚会的气氛。
“后来那个人啊,他······”有人笑着讲故事。
“你家好大啊。”女孩走到彭亚非边。
彭亚非咧嘴笑笑,他家是十年前买的房,当时的房间没有那么小那么矮,所以他的房间很大,大到可以乘得了四十多人。
“你家不是也很大吗?”彭亚非问。
“是很大,但那不是我家,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呢?”女孩一愣。
“你的照片,背景是你家。”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背后有同学嘀嘀咕咕,人们嬉笑着看着一男一女以同样的姿势站在窗前。
彭亚非喝完杯中的咖啡,转身。
男孩靠在墙边,同样捧着一杯热咖啡,他的头发是金色的,脸部轮廓证明他是一名欧洲人。
而且彭亚非不认识他。
彭亚非走到男孩面前:“你是谁?”
男孩没理他。
“Helly,whoareyou?”
“萨瓦的卡?”
“太君?”
男孩缓慢地转过头,满脸惊讶地问:“你又是谁?”他用的是纯正的中文。
彭亚非满脑子撞鬼的感觉,一抬头,和男孩的眼睛对上了。男孩的瞳孔是七色的,如旋转的星空,从热烈的红到深沉的紫。他紧盯着男孩的眼睛,却不寒而栗,男孩的眼中仿佛有无数死去的灵魂。
他立即移开目光,“你好,我叫彭亚非。”
男孩笑了,“你好!”
彭亚非想转身走人,但他没动,这是他家,他能上哪去?但男孩动了,他去向储物室的方向。
“嗨。”
男孩转身。
“门在那边。”彭亚非挠挠头。
男孩笑笑,走进储物室,把门关上了。
彭亚非耸耸肩,转身走回客厅,同学问他:“刚才那是你朋友?”彭亚非点点头。
“不错嘛,交际圈都跑外国去了!”同学拍着他的肩膀。
彭亚非咧咧嘴,不出声了,他看向窗户,女孩找她的闺蜜去了,窗外黑云压顶,风把树枝刮得四处摆动,彭亚非忽然不安起来。
大家都没动,大雨不是问题,家里都有车,一个电话就可以过来。
没看见男孩出门,他仿佛是一个虚幻的人影。
彭亚非心里一阵发毛。
他呆了一下,忽然转身走进储物室,他想看看男孩去干什么。
手电扫过储物室,不像是来过人的样子,这里根本没人。储物室已经有两年没被打扫过了,未拧紧的水龙头流出的水滴在早已满了的水桶里,水桶里的水又滴在地上,组成一个完美的音阶,角落有老鼠“吱吱”的叫声,彭亚非的手扫过一排排架子,满手灰尘。
“见鬼,怎么跟闹鬼似的。”彭亚非心说。
快走到尽头了,彭亚非还是没有看到男孩,他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回去,同学们在等他。
终于到了,彭亚非没看见男孩,但尽头桌上有一把刀,一把修长的日本刀。
刀身上没有任何灰尘,显然是刚刚放在桌上的。他拔刀,刀如流水,曲弧,双开刃,刀身上有电光折闪的纹路,刀长十握。
刀身隐约有三个字:“十握剑”,以彭亚非的历史水平也能看懂,这是中国夏朝的金文,按说当时日本还没有开化,没有那么弘大的文明,如果这把刀是真的,日本人来华的时间就要提前上几千年。
彭亚非认定这只是男孩用来吓人的东西,毕竟真品是在日本,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那把是什么?
“十握剑”是须佐之男的佩剑,在日本神话里,他用这把刀砍下了八岐大蛇的头颅,它的另一个名字叫“天羽羽斩”。
彭亚非重新合上刀鞘,刀鞘也是金属制的,侧面的纹路形同蛇鳞,用了当时日本少有的黄金做装饰,纹路用融化后的黄金填满。
彭亚非把刀放回桌上,他并不想拿走它,彭亚非对这个世界上的怪事免疫,从小就看《未解之谜》,这种事他绝不会放在心上,一个鬼一样的欧洲男孩闯进他家给他一把日本刀?
背后发出一阵笑声,像是嘲笑。
彭亚非猛地回头,背后什么也没有。他的鸡皮疙瘩一个一个地蹦起来,那个声音绝对是男孩的,虽然只听见他说几句话,但彭亚非确定是他。
自己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他不知道。
就像多年前的故人,你早已经忘记他了,但当他再一次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还能记起他的音容笑貌,想起你与他共同经历的许许多多。
彭亚非愣了好久,转身拿起长刀,飞也似地冲出地下室。
窗外暴雨倾盆,空中的黑云如矗立着的黑暗巨人,即使是偶尔的闪电也照不亮巨人的脸。玻璃被震得颤动,像是因为巨人的威压而战栗。
彭亚非看着乌云,似乎也战栗起来。
“彭亚非!”
“啊?”彭亚非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女孩走过来,“怎,怎么了?”
“你能送我回家吗?”女孩说。
“啊,什么?”彭亚非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心里有些小激动······
“本来家里是不让来的,”女孩看起来有些后悔,“但我和舅舅吵了一架,偷偷跑出来,现在回不去了。”
彭亚非愣了好一会儿,他委实没有想过她也会和家里吵架,这种女孩生下来就要被宠着吧?在家也会养尊处优,没人会让她不愿意。想到这儿彭亚非笑了笑。
“还笑,亏我还让你帮忙!”女孩说,“你很开心啊!”
彭亚非挠挠头:“你可以用我的电话,叫你家的车。”
“我不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彭亚非一口血飙到天花板上,心说姑娘您也太没记性了吧?
楼下忽然响起鸣笛声,彭亚非一愣,这才发现楼下已经是昏黄的灯海,绵延到无尽的远方。
彭亚非现在也没法叫车,父母都出差了,要不然他也不敢在家举行聚会;司机没在家;而现在这么大的雨,也叫不到公交车和出租车。
“要不然你先住我家?”彭亚非无奈地咧嘴。
女孩翻翻白眼,彭亚非这才发现这个挽留并不合适,留女孩在家里过夜,会被女孩的家里人骂死的。
彭亚非脑袋里一根该死的弦被触动了,他拿起雨伞,转身打开家门,“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们沿着马路边走,一路上大雨滂沦。
两人在风雨里穿过,路上没有一辆车,只有孤零零的,路灯给他们一丝光,雨被路灯照亮了,飘摇不定。路边的松树被风吹得摇来摇去,好像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风雨中,只有他们在前行。
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不真实。
他们走一会就会去避雨,有时是窄窄的屋檐,有时是公交车站,甚至是一棵大树下,虽然打雷天不能在这里避雨,但被淋死——虽然几率小的好比火星撞地球——岂不是更糟?
彭亚非脱下外套披在女孩肩上,“马上就到了。”
“嗯。”
女孩家住在郊区,彭亚非不得不有些后悔自己的做法,虽然是为了女孩——但作为一个初中生——他对这种事还是没什么想法。
一公里外,女孩家。
“丹丹怎么还不回来,殷洋你没有看见她吗?”殷洋的爸爸一边看表一边着急,“都几点了?”
“不知道,我去她爱去的所有地方找过她。”男孩谦逊的站在一旁,头发还是湿的,他刚刚从学校回来。
女孩大名薛丹,平时住在舅舅家,殷洋是她的表哥。
舅舅本来想叫司机去找她,但还没走殷洋就回来了,说自己没见到薛丹,他急忙让司机开出新买的奥迪R8,这辆车他一直舍不得开,一直停在车库里。
可是司机已经去了二十分钟,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去吧。”殷洋忽然打开门,拿起伞走进雨中。
“小心点!”殷洋已经走远了。
两人又停下来,这次停在一个公共汽车站下,屋檐正好避雨。这么大的雨,连公交车都停运了,车站里没有一个人。
“前面就到家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薛丹说。
“小心点,别摔着。”彭亚非事妈般关心。
“嗯。”
薛丹走出去,彭亚非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终于可以回家了。他抓抓湿漉漉的头发,他一直都把伞遮在薛丹头上,自己早被淋透了。
彭亚非转身,扫了一眼路边的住宅楼,忽然愣在原地:住宅楼是半截的,楼层从几十米的地方断开,上半截竟浮在空气中。
他转身,满头冷汗,目光扫过一排排住宅楼,所有的灯都亮着,一号,二号,三号,四号,所有的住宅楼都只有半截!整齐得像收完麦子后高低不一的麦茬。
他心里一惊:薛丹还不知道!
“不要,快回来!”彭亚非嘶哑地大喊。
“怎么了?”薛丹小跑回来,疑惑地看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彭亚非。
彭亚非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这里最奇怪的还不是楼房,而是这个女孩!
“啊?没没事。”彭亚非说。
鬼才信他没事,分明他已经无意识的抖开了包裹,露出日本刀奇长的刀柄。
彭亚非紧紧地盯着薛丹的眼睛,只要里面露出一点不是女孩的眼神,他就拔刀!
“你怎么啦?”女孩摸摸他的额头。
彭亚非像是从猛虎变回了小猫,女孩还是她自己,彭亚非认定自己没看错。
地面轰然开裂!巨大的蛇身从裂缝中盘旋而上,矗立在无限的黑暗中,雷电纷鸣,照耀着巨大的蛇身,它的狂尾扫地,掀起狂暴的龙卷,鳞片中闪烁着一丝丝静电,闪电当空,空中好像有五颗巨大的蛇头!还有狰狞的两对翼膜!
雷元素·三阶兽神·那迦
彭亚非都快哭了:我就想送女神回家,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彭亚非回头想跑,但他忽然发现回去的路竟布满了迷雾,薛丹站在他背后,满脸泪珠。他竟然忘了自己背后还有薛丹。
薛丹的手在颤抖,彭亚非猜到她有多害怕。
彭亚非低头,发现颤抖的不是薛丹的手,他的左手抓着刀柄,真正颤抖的是这把刀!
他还握着天羽羽斩的刀柄!他手中还有一把神级的长刀!
热血冲上脑颅,彭亚非带着一把日本刀冲了上去:“八嘎!”
他靠近了巨蛇,看清了怪物的真面目,那真是一条带膜翼的五头巨蛇,只是中间的黑影令人毛骨悚然。
女孩远远的望着他,彭亚非全身湿透了,他唯一的外套披在薛丹的肩上,但他仍然抖开日本刀,威风凛凛地站在雨中。
他从来没有这么威风凛凛过,记忆中的彭亚非在班中没什么威望,没人会重视他,更没人会把他当回事,他连一场球赛都踢不好。
她轻轻地拉了拉外套。
彭亚非看了一眼那迦,竟然笑了笑。
“你好。”他说。
彭亚非深呼吸,拔刀,天羽羽斩划出优美的弧线,笔直的插入柏油路面。他笑了,刚刚找到的刀还没两个小时就用到了。
或者是这把刀造就了现在。
那迦的眼神中忽然爆射出凌厉的光芒,它忽然折射出凌厉的气场,这个神明般的东西爆发了!
那迦昂头,如鹰一般扑击而下,巨大的蛇身灵活的摆动,灵动的长尾发出响尾蛇一样的“啪啪”声,震耳欲聋。
彭亚非旋转着挥刀,天羽羽斩被他挥舞得像钢铁的风暴,天羽羽斩苏醒了,不只是刀,还有记忆,彭亚非从没练过刀术,可他拔刀的瞬间,无边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他情不自禁地狂吼,自信像毒蘑菇一样疯狂地生长。
他大笑,他觉得可以斩断一切:暴雨,黑云,巨蛇,甚至世界!
一颗蛇头上爆开了殷红的花,蛇眼熄灭,他斩断了一颗蛇头!
薛丹看着雨中的男孩,忽然笑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很少说话,有一次音乐课,彭亚非听她唱了一首歌,事后的那个课间他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彭亚非回头,把刀插进蛇头,生生地切断了它的颈椎。
双方退后,那迦暂停了攻击。
那迦的两个脖子流着鲜血,彭亚非的刀上染着黑红的血液。他委实不用怕,他手里有曾斩断八歧大蛇的利器,此刻那把刀闪烁着青紫色的光辉,恰如传说中的那把弑神刀。
他的瞳孔同样化为青紫,他惊喜的挥刀,沉醉于新的力量中。
雷元素·一阶灵力·雷暴
他无师自通的开启了灵力,并把它运用于战斗中。
彭亚非从地面爆射,手中的长刀向上挥动,刀中的雷灵之力脱出刀身,化为十几米长的刀气!刀气切割蛇头,两个蛇头冒着血花下落,还想张开血盆大口吞下彭亚非。
彭亚非纵声狂笑,同时从地面跃起,举起手中的长刀对最后的蛇头施以暴击。
他跳到了蛇头前!
蛇头上站着一个空如黑洞的人影,一直以来围绕黑影的浓雾消散了,彭亚非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男孩,带着悠远的七色瞳,他面对彭亚非,微笑。
那是梦中男孩的脸!
彭亚非如同梦中惊醒,到了一半的斩击停止了,他笔直的落下去,被那迦的长尾卷起,仿佛要把他的身体绞烂。
雷电消散,只剩下瓢泼大雨和中间的那迦彭亚非。
薛丹忽然站起来,昂头清唱,天地之间回荡着女孩的歌声,风雨是她的陪衬。
在这轻灵的歌声中,那迦竟然微微颤栗,被那迦勒的喘不过气的彭亚非缓过劲来,却被歌声吸引住了,他迷茫了很久,才发觉女孩的歌就是当时课上给他唱的那首。
彭亚非如同在梦中被劈了一刀,他猛然惊醒:他是要送女孩回家的。
******他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暴雨被生生地撕裂了!一辆银灰色的奥迪R8亮着大灯,笔直的冲向巨蛇,里面的车手打开天窗从里面钻出来,用手扒住车顶,亮开手中的刀刃。
殷洋!他从车顶跃下,失控的奥迪笔直的撞向那迦,长刀掷出,在巨蛇尾部留下一丝裂缝,彭亚非趁机挣开,利用蛇尾在空中弹跳!他再次跃到了蛇头前!
雷元素·二阶灵力·**刃,爆发!
冰元素·二阶灵力·霜爆,爆发!
殷洋落下拾起刀刃,彭亚非却在空中起跳,对着蛇头一刀劈下!巨蛇被冻结了,空中站立着巨大的狼,那是冰狼芬里厄,殷洋见到那迦的第一面就施以最暴利的袭击。天羽羽斩上重现紫色的光辉,那是高压电的效果。他暴力地劈下,劈开蛇头,然后是蛇身,接下来是膜翼和蛇尾,他将巨蛇的身躯劈成两截,像是劈开一段木柴。
他的背后隐现着巨大的黑影,那是八歧大蛇,是比那迦更加恐怖的怪物,那迦仅仅五颗头和两对膜翼,而八歧大蛇有八颗头颅,狰狞的四对膜翼卷起腥风血雨!
八歧大蛇俯身扑了上去,那迦哀鸣,化为一团血雾!
那并不是八歧大蛇,那是刀中被封印的灵魂。
他释放了弑神,打开了恶魔的牢笼。
灵力消散,只留下漫天的暴雨。
“怎么不回家?”殷洋满脸严肃。
“我,我,我没事。”薛丹说完,一头栽下去,彭亚非追上去,一把扶住。
他把薛丹放到车站的椅子上,用手探了探:“没事,只是太累了。”
“谢谢的话就不用说啦,只是以后不要让她在外边乱跑,我的妈呀刚才那是什么鬼?”彭亚非抓抓头,说。
“那迦,蛇神那迦。”殷洋愣了一会儿,“你的刀从哪来的?”
“刀?”彭亚非也愣了愣,“捡的。”
殷洋点点头,说:“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说起。”
“哦。”彭亚非似懂非懂地点头。
“明天见。”殷洋抱起薛丹,放在奥迪R8的后座上,奥迪溅起一泼水,一个甩尾奔向殷洋家的方向。
“什么乱七八糟的。”彭亚非抓头,“喂,等等哇,送一程也好嘛!”
他跑出去了,所以没有看见背后的景象。
他的背后,紫色的大蛇浮起,四对膜翼鼓动着狂风,它昂起头,对着巨大的月轮吞吐闪电,雨已经停了,黑影站在蛇头之上,俯视着黑色的大地,月轮在他背后形成他完美的屏风。
黑影抬起头,是那张七彩瞳的男孩的脸。
那并不是一个梦!
男孩笑着自言自语,却又像对着万物说话:“既见王座,何不跪拜!”
以他为圆心,万物向他低头,即使是一棵小草,草尖也会像有风一样偏向他,他仿佛正接受万物的朝圣。
君临天下!
他冷漠地挥手,表情是穿越了千年的冰冷。八歧大蛇展开膜翼,屏蔽起半个天空。
雷电纷鸣,撕裂苍穹,八歧大蛇昂头飞去,仿佛壁画中的腾蛇。
2014年7月13日。
彭亚非坐在电脑椅上,外面的风呼啸,他却一动不动。
男孩走进房间,礼貌地敲敲门。
“进来吧,”彭亚非看着男孩,“你来了。”
男孩点点头,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对七色瞳。
“你叫什么?”
“盖乌斯·尤里乌斯·凯撒。”
电话竟在这时候响起了,彭亚非转身拿起电话,那头传来女孩的声音,“你还好吗?”
“放心,”彭亚非豪气顿生,“世界上有两种生物命最大,一种叫小强,另一种叫彭亚非!”
凯撒无声地微笑,七彩的瞳孔跳动着隐隐的嘲笑的神情。
那是魔鬼对一切世人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