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儿哭累了,渐渐地又在风羲怀里睡着了。
“睡吧,以后,我就是你的爹娘了…”他看着她那可爱的小脸,心中默默地说道。
此刻天上开始降下鹅毛大雪,落了风羲一头一身,而月光也被遮住了,让形势变得更加恶劣起来。
死的人已经太多了,风羲都感觉有些麻木了…
他们一个个倒下着,永远地长眠在了风雪之中。
“看,快看!”
就在风羲埋头前进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他抬头一看,就见到前面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片连绵的山脉!
山,意味着遮风挡雪的地方…
早已冻僵的人群,开始争先恐后地向那里跑去,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再不找一个地方休息一夜,他们今晚都得死在这里!
众人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山坳里,凛冽的寒风被阻挡在了外面,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
他们瘫坐在地上,喘着气一个个互相对视着,忍不住都大哭起来…
现在还活着的人,是刚出来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稀稀落落地就只有十多个能喘气了。
而这十多个人里,除了风羲怀里的小女孩,全都是刚送到巨塔里,比较年轻,或者身体也比较好的。
至于那些老的弱的,都已经悉数埋在雪地里了…
“好了,都别哭了,快找地方休息吧!”
风羲看着他们哭,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但毕竟是经历过了更加残酷,更加凄惨的遭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很快,一群人就找了个凹进山体的地方,又捡拾了些干枯的树木架在四周,盖上雪遮得严严实实的,最后想方设法弄出了火,让一群人终于有了一个暂时遮蔽风雪的歇息之地。
“咕咕…”
众人围着火堆,不知道谁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于是大家都看着风羲,似乎他会使魔法,再变出一包烤肉一般。
“唉…你们等着,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看着他们希冀的眼神,风羲实在不忍心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他起身将小灵儿交给一个人后,一转身便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幕里。
可是,冰天雪地里有什么可吃的呢?
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
除了寒冷的冰雪和光秃秃的的岩石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所以最后当风羲空手而归时,所有人眼里都充满了失望,也充满了绝望…
跑了一夜,又没有吃到任何东西,他们明天恐怕是跑不了多远了,等待他们的,将是饿死冻死在这个冰天雪地里…
风羲也明白这个道理。
就算是以他现在远超常人的体力,最终也是走不出这个一望无际的荒原的,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强壮一点的普通人罢了。
“哥哥,我好饿…”
小灵儿蜷缩在风羲怀里,弱弱地对他说道。
“…”
风羲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她可爱的小脸,眉头紧皱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啪!”
良久之后,风羲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使劲地折断了手中一根手臂粗的木柴,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道:“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大家等着,很快就有吃的了!”
风羲说完再次转身跑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去干了什么,他们只知道,等他回来的时候,真的就带回了吃的了!
而那些吃的,都是一块一块的肉,全都被割得乱七八糟的,冻得硬邦邦的。
那一夜所有人都记得,他们吃得饱饱的,唯有风羲没有吃多少。
当他们问起他肉从哪里来时,他一直支支吾吾地,眼神也躲躲闪闪,最后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他们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只要有吃的,只要能活下去,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次风羲带回来的肉非常的多,足够这群人吃个六七天的了,所以这一夜这群人睡得都很安稳。
只有风羲,一直呆坐在那里,拧紧着眉头,愣愣地看着火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一个安稳、温暖的夜,而对于风羲来说,这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也是一个拷问心灵的夜,更是一个诛心的夜!
他第一次问自己,为了活下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
最后,他得到了答案,那就是:可以!
于是他松开了拧紧的眉头,沉沉地睡去了…
有了食物的补充和休息的地方,所有人都恢复了精神和体力,第二天风羲辨别了一下方向,带着大家就往南边走去。
那是离开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的最好方向。
这一天的风羲出奇地沉默,只是埋头带着大家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天黑之后,又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带着众人就躲了进去。
因为不知道哪天才能走出这个广袤的荒原,所以食物分配得很苛刻。
可是风羲每天依旧吃得非常少,连分配的一半都不到,这让不知道内情的众人都很感激他,也很敬佩他,更加默认了他的领导地位。
然而荒原环境的恶劣和恐怖远超他们的想象。
虽然有了食物,但是还是继续有人在倒在路上,有时候一天一个,有时候一天两个,很快这群人就死得只剩下七八个了。
所幸食物一直充足得很,因为死去的人贡献的衣服,让大家又暖和了不少。
众人都不知道,风羲是怎样保证每天都能找到食物的,反正他每天出去都能弄到食物,这就让他们很满足了。
几天之后,天气越来越暖和,说明他们已经快要走出冰原了,大家心里都不知道有多高兴。
回想起刚出来时那乌泱泱的一群人,现在只剩下五六个,大家心里都有些感慨和庆幸。
风羲心里也很高兴,但是更多的是沉重。
为了活下去,为了让他们活下去,他已经放弃了太多了。
一个十几岁的平凡少年,为了让大家活下去,几乎是殚精竭虑,但是成功之后喜悦却是如此地苦涩。
这一夜风雪很小,幸存的人都缩在一个洞穴里,安稳地睡着。
经过了这么些天的折腾,风羲一直绷紧的神经,也因为温暖的空气而松弛了下来,和众人一样陷入了梦乡之中。
“嗷呜!”
突然,一声响亮的嚎叫声响彻了沉寂的夜空!
风羲就像是绷紧的弹簧一般,一下子就惊醒得跳了起来。
他匆匆地跑出洞穴外面,四处张望着,却只能看到月夜下平静至极的雪地,仿佛刚才那声嚎叫只是幻觉一般。
可是风羲打死也不相信那是幻觉的,因为他现在心脏不停地扑通乱跳着,有着一种心慌慌的感觉!
那是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如果他身上有毛,现在一定已经惊得炸开了,就像是刺猬一般!
“快醒醒!嘘,都不要出声!”
风羲很快摇醒了众人,顺带还灭掉了火堆,顿时这个洞穴里黑暗一片,只有洞口照射进来一缕银白色的月光,像水银一般。
“吼!”
就在这时,一颗巨大而狰狞的兽头忽然伸进了洞穴中,朝着众人呲牙咧嘴着,那短剑一般的长牙让女人们尖叫不止!
风羲一把将小灵儿交给一个女人,自己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一把短刀,站在最前面戒备地看着那颗伸进来正欲撕咬众人的兽头。
这把短刀,是风羲从某个被他踩碎了脑袋的蜥蜴人手里捡来的,虽然在蜥蜴人那里只是一把小匕首,但是在他手里却变成了一把短刀,说不定他还用这把短刀割过那个蜥蜴人的肉呢…
虽然短刀锋利无比,但是风羲想要用来对付这么一头猛兽,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现在他心里其实也在打颤着,毕竟没有了之前火焰加身,又是面对这么凶猛的一头野兽,很难说有没有两成的胜算!
“吼!”
狭窄的洞口卡住了那猛兽的身子,最后它拼命地伸了巨大的利爪到洞穴中。
顿时,这个狭小的洞穴就不够看了,那利爪就像是几把尖锐的刀子一样,不断地在众人的眼前晃动着,吓得他们又开始不停地尖叫起来!
“刺啦!”
一声撕裂的声音,站在最外面的风羲,瞬间就被那只伸进来的爪子给撕裂衣服,还撕开了胸前的皮肉,顿时血流不止…
这也就是风羲的肉体足够强大,咬死换做了其他人,只怕早就被开膛破肚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而已。
那头猛兽在外面不停地刨开洞口的冻土,爪子越伸进越近,估计很快就可以抓到所有人了!
如果被爪子钩到,那绝对不是重伤那么简单了,很可能直接就被抓到外面去了!
“噗!”
就在这危急关头,风羲不再犹豫,立即寻了个机会飞身扑上去,一刀就扎进了那只伸进来的爪子上!
以风羲现在的力量,那把短刀瞬间就没入了那只爪子里,直痛得那猛兽“嗷”地一下就抽了爪子回去,而因为全力抓在那把刀的刀柄上,他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被瞬间带了出去!